“母親!”

聽到了秦氏承認謀害了風沁晚的生母,蘇虞忍不住驚呼出聲,而後眼淚吧嗒、吧嗒地向下掉,快步的跑過去,跪在了秦氏的身邊。

“母親,你說什麽胡話呢,您怎麽可能去害人呢?”

秦氏不忍地看了看蘇虞,而後目光殷切的望向了蘇漢章:“老爺,我當初之所以會出手,無非就是因為老爺對那個梁鳶寵愛太過的緣故……”

蘇漢章似乎受了打擊,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身形晃了晃:“你……你讓我怎麽說你才好?”

“老爺,身為女子,如何能夠看著自己的丈夫寵愛別的女子?我當時……我當時是受了秋嬤嬤的挑撥,再加上那段時間接連生病,心思一時沒有轉過彎來,所以才犯下了這樣的大錯。在得知梁鳶真正出事之後,我便後悔了,那段時日我每天吃齋念佛,便是想為自己贖清罪孽!”

風沁晚冷冷的望著秦氏:“若非我生母有養父搭救,早就一屍兩命了,若是吃齋念佛便能贖清罪孽,那麽這世上又何須律法綱紀?”

秦氏扭頭望著風沁晚:“所以,今日這罪我認了!可是風沁晚,你也別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自從你生母出事之後,我心中十分愧疚,別管是對待後來的王姨娘和李姨娘,亦或者是蘇錦或蘇綰,我沒有再害過他們!”

“是嗎?”風沁晚滿眼嘲諷,“秦夫人,但凡是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哪怕你設計的天衣無縫。蘇錦和蘇綰出事之後,王姨娘畏罪自盡,身邊的侍女紅秀也跟著一並去了,可是我一直懷疑這件事情另有蹊蹺,所以便暗中讓人去聯係了王姨娘的娘家。”

門口有護衛快步跑進來:“回稟老爺,門口來了王姨娘的娘家人,舉著訴狀,說是要為王姨娘的死討個公道,如果老爺不給他們做主,他們就要去狀告到順天府了。”

蘇漢章額角一痛,隻覺得像是有一根鋼針往頭裏紮:“怎麽回事?把人帶進來!”

“是。”

進來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此時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孝衣,滿臉悲痛、目光含恨:“不知道蘇大人是否還認得我?”

“你是王姨娘的兄長王路,如何會不認識?”

“認識就好!今日我來,是想向蘇大人討一個說法,我的妹妹王憐究竟是如何死的?”王路身形魁梧,此時周身隱隱含著怒火,氣勢頗為壓迫人心。

“王姨娘過世的時候,我已經讓人通知了王家,她乃是因為害了自己的女兒太過愧疚,所以才自盡的……”

“那我問一下蘇大人,她是如何自盡的?”

“上吊而亡。”蘇漢章不滿王路的態度,可是眼下眾目睽睽,略有回避便會引發眾多議論,不得不正麵回應。

王路冷笑一聲,眼神之中恨意更濃:“上吊而亡?那為何我妹妹體內還被喂了毒藥?”

蘇漢章猛然抬頭,周身氣息冷烈:“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妹妹是被人給害死的!我把她的屍身挖出來,請仵作驗屍,結果發現,她先被人毒死毒死,而後才被吊在了繩子上!”

“不可能!”蘇漢章厲聲否認,“王路,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專程到府中鬧事?”

“為自己的妹妹討個公道,不至於讓她死得不明不白,看在蘇大人的眼中就是鬧事嗎?如今我妹妹的屍身還在義莊之中停著,用冰保存,十分完好,蘇大人若是覺得我請的仵作不靠譜,那麽就自己找人再行查驗!”

“王姨娘已經下葬,你身為兄長,竟然攪擾她死後安寧?”

“她被人冤枉迫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後又被灌了毒藥偽裝成自盡,背負著一身汙名,還有什麽安寧可言?”

秋嬤嬤在一旁冷冷地笑了起來:“夫人,這可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你剛剛說什麽?殺了四小姐的生母之後心懷愧疚,沒有再對其他的姨娘和小姐們下手?如今這鐵證就放在了麵前,你覺得滋味如何呀?”

秦氏死死地攥著拳心,張口便想反駁。

風沁晚在一旁幽幽出聲:“秦夫人,這人究竟是被毒死的還是被吊死的,有經驗的仵作一看便知,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我……”

秋嬤嬤也在一旁開口:“我是證人,我可以作證,就是夫人下的命令,讓人毒死了王姨娘!還有那個紅秀,喂得是同一碗毒藥!”

王路將手中的訴狀展開:“蘇大人,狀紙我都寫好了,就看蘇大人能不能秉公處理,如果你辦不了這樁案子,那麽我就前去順天府!京城之中、天子腳下,我妹妹為蘇大人生養了一個女兒,精心撫養多年,對蘇大人也從來不肯違逆,就算沒有功勞也應該有苦勞,如今她被秦氏這個毒婦誣陷、害死,蘇大人究竟肯不肯還她一個公道?”

蘇漢章望向了秦氏,目光之中已經帶上了濃烈的厭惡:“王姨娘果真是你害死的?”

“我沒有!”秦氏死死的咬著牙,她不能認!

蘇漢章搖了搖頭:“沒想到你現在還不知悔改,既如此的話……這座相府,實在是容不下你了……”

秦氏震驚的抬起頭來:“老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氏嫉妒成性,迫害無辜妾室性命,甚至連我的親生女兒們都容不得,我要休妻!”

“你……你怎麽能?”

蘇虞連忙撲到蘇漢章的麵前:“父親,您不能這樣啊,母親知道錯了,您再給她一次機會……”

蘇漢章扭頭望向了柳姨娘:“你把大小姐帶下去。”

“是。”

秦氏捂著胸口喘了口氣:“老爺,你真的要休妻?”

“秦氏,你自己做的惡,你自己承擔!”

“……好,老爺要休妻我也認了,可是老爺別忘了,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你。當初老爺沉迷於梁鳶的美色,一心想抬這個商戶女為貴妾,傳揚出去,難道不會影響老爺的仕途嗎?還有風沁晚,她失了清白總不是我設計的吧?她本身帶著不祥之氣,抄寫的佛經引來了烏鴉盤旋,總不是我設計的吧?”

傅洛塵淡淡地抬起了眼眸:“秦氏,事已至此,你還死咬著沁晚不放?”

“嗬,宸郡王,你可真是癡情啊,風沁晚都是別人用剩下的了,早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軀,你還幫著她說話?”

“有一件事早就想告訴你了,隻是你一直在旁喋喋不休,讓我始終沒有機會開口。”傅洛塵鳳眸之中寒芒閃耀,恨不得以目光來化成刀刃,將眼前的秦氏一刀斃命。

“什麽事?”秦氏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當初在臨平那座小院之中,與風沁晚親近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