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中,風沁晚望著再次出現的秦氏,輕輕的揚起了唇角:“眼看著半個時辰的期限就要到了,我還以為母親不會回來了呢,沒想到這個賭約,依舊是我贏了。”
麵對謀害了自己生母的秦氏,風沁晚自然是怎麽氣人怎麽來了。
秦氏的臉色鐵青,麵容極其僵硬,臉頰邊的肌肉不時的便抖動一下,顯然已經被氣到了極致:“風沁晚,你要如何才肯出祠堂?”
風沁晚站起身來,纖細的身姿卻帶著壓迫人心的寒意:“我的生母跟著父親的時候,父親身邊也有不少的妾室,甚至有人已經有了身孕,為何你能夠容忍這些妾室,卻唯獨對我的生母下了手?”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當初你的母親是與人私奔,我可從來沒有害過她。”秦氏矢口否認。
“梁輝早就把當年的真相全部告訴我了,如果不是你讓人在我母親的院子裏放火,企圖燒死她,我母親也不會有機會與我的養父私奔!”
秦氏麵上的神色越發的緊繃,看向風沁晚的目光也像是淬了毒一般:“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麽告訴你也無妨,因為梁鳶該死!”
“你憑什麽這樣說?”
“身為蘇家的主母,自然無法阻礙老爺納妾,但我不許老爺對這些人特別!梁鳶憑借著自己的容貌,魅惑著老爺連我的生辰都不回府中,甚至,老爺特地給她置辦了宅院,動過要把她抬為貴妾的念頭,我如何能忍?”
“就僅僅是為了維護你的地位?”
“這還不夠嗎?女子要好好生活,自然就要牢牢的把握住手中的權利,我不可能讓梁鳶入蘇家,更不可能讓她當什麽貴妾!身為商戶女,無名無份的被送到了老爺的**,本身就已經足夠低賤,她有什麽資格染上一個貴字?更何況那賤人還很快的有了身孕,誰知道她今後會不會更加受寵?”
風沁晚滿目生寒:“你給我母親用了什麽毒?”
“用毒?”秦氏眉心一皺,“別什麽髒水都潑到我身上,我可沒給她用過毒。”
風沁晚仔細審視著秦氏:看她的樣子不像在撒謊,那麽母親當年身上的毒是因何而來?
秦氏痛恨道:“你和你娘,都是賤人!當年,你娘讓我不省心,如今,你又回來討債!”
風沁晚望著眼前神色怨毒的秦氏,突然揚唇一笑。
前一世,她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一直都是被迫跪在地上仰望著秦氏,總覺得她就像是眼前一座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的高山,如今站起來再看,也不過是比一般人多些手腕罷了。
“夫人,我想問的話已經問完了,至於你是如何想的,就不必再說了。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吧,林秋雲是不是準備著來拜訪我了?”
秦氏氣的胸口不斷起伏:“你早就預料好了今日的一切,是不是?”
“不錯,我和公子在從皇宮回來的路上,聊了聊這幾日的規劃,本以為不會這樣順利的,可沒想到你和蘇虞極為配合,那我當然是順勢而為了,這麽好的報複你的機會,我可不能放過。”
風沁晚揚起唇角。
秦氏深深的吸了口氣:“你要如何才肯離開這裏?”
“若是我以前不在意名聲,必定會重重的一巴掌把你打在地上,讓你跪在我麵前求我出去,我才肯罷休。可如今我有了新的追求,自然就要愛惜一下名聲了。你就鄭重的向我行個禮,說句對不起吧,”風沁晚略一停頓,語氣別有深意的補上了對秦氏的稱呼,“母親?”
秦氏險些被氣的暈過去,隻覺得眼前陣陣冒金星:“你……”
風沁晚冷著麵容,整理了一下衣袖,身形筆直地立在秦氏麵前:“再廢話的話,可就真的來不及了,我還要回去更換衣裳呢!”
秦氏氣得渾身發抖,死死咬緊的牙關中已經有了血腥氣,她身形凝滯了半晌,最終屈膝行禮:“……對不起。”
這三個字像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
風沁晚看著秦氏終於低下了那高貴的頭顱,驀然笑出聲來:“那我就受著了,衛瀾、朝顏我們走。”
“是,小姐。”
秦氏慢慢地站起身來,死死的捂住了胸口,隻覺得陣陣氣血上湧:
“風沁晚!你就先得意著,以後的路長著呢,我們慢慢走著瞧!”
風沁晚腳步一停,站在祠堂門口處回眸一笑:“今日我能壓你一頭,明日就可讓你永不翻身,我們自然要慢慢走著瞧,畢竟賬還沒算完呢!”
秦氏隻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兩眼一翻,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門口守著的侍女連忙衝了進來:“大夫,快叫大夫!”
柳姨娘和風沁晚點頭打了個招呼,而後快步走到祠堂門口,厲聲喝道:“吵吵嚷嚷的做什麽呢,不知道這裏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來人,把夫人抬到正院去,請大夫好生醫治。”
“是。”
林秋雲受到皇上封賞的事情,很快便傳揚開來,這讓本來還想找她麻煩的長公主越發氣的半死,卻又不得不停下了算計。
風沁晚更換好了衣衫,來到了前院,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前廳之中的林秋雲。
“奴婢見過小姐。”
林秋雲神色激動,見到風沁晚,便直接跪了下來。
風沁晚沒有躲避她的行禮,等她磕完頭之後,才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你這個禮我就受了,就當抵了之前對你的幫助。如今林家已經平反,皇上也對你有了封賞,加上林家刺繡技法的傳播,隻要你不主動惹事,足以平安富貴的度過後半生了。”
“小姐,奴婢之前說過的,等報了家仇,就跟在小姐身邊伺候您,”林秋雲眼神之中含著淚意,“小姐也答應了會收留我的,怎麽如今卻反悔了?”
風沁晚瞧見她的模樣,不由無奈:“被封為縣主這個殊榮,不知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如今你得了卻偏生不要,反倒是要跟在我身邊當個侍女,是不是這些日子刺繡,把自己的腦袋都給繡糊塗了?”
“小姐,父親教導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之前風老爺在世的時候,就對我百般照料,之後小姐更是助我報家仇、平冤屈,小姐對我恩同再造,若不報恩,再多的富貴榮華也難以讓我睡一個安穩覺。”
“刺繡技法傳播開來,我也跟著獲了利,我們兩個算是各取所需,所以不必記在心上了。”
林秋雲卻是堅定的搖頭:“求小姐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