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緊緊的抓著傅洛塵的衣襟,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處,一聲聲沉穩的心跳傳來,讓人莫名的安心。

兩人悄無聲息的出了相府,雲川已經牽著馬在牆外麵等候,見到傅洛塵抱著風沁晚出來,眼睛頓時亮得驚人。

“公子、風姑娘,都已經打點好了,你們兩位今日好好的玩耍吧。”

傅洛塵點了點頭,抱著風沁晚縱身躍上馬背,而後低頭從雲川手中接過了一件黑色披風,展開之後輕輕一抖,便將風沁晚整個裹住。

“駕!”

駿馬在夜色之中疾馳向前,雲川欣慰的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滿心都是驕傲之色:等以後小公子或者小小姐出生,他雲川就可以驕傲的說,這其中有他不可忽視的功勞!

風沁晚倚靠在傅洛塵的懷裏,耳邊風聲越發的響亮了,幾縷發絲被風揚起,輕輕的擦過傅洛塵的耳邊。

“公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怎麽,還怕我把你給賣了不成?”

“那也要看公子是否舍得?”風沁晚唇角微揚,“像我這樣的好下屬,可是難得一見的,賣了可就沒有了。”

傅洛塵一聲輕笑:“我又不缺下屬,不過你說的倒也是,我還真是舍不得。”

兩邊的景色快速後退,不多會兒便來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處,已經有守城的侍衛悄悄的將大門打開了個縫隙,傅洛塵手中韁繩一甩,帶著風沁晚直接出了城。

“公子……”

出城之後沒多遠,傅洛塵驟然停下了馬匹,帶著風沁晚轉過身來。

“瞧瞧你身後的城門,再瞧瞧前麵的道路,你是想讓我帶你返回,還是想讓我帶你向前?”

風沁晚望著城門的方向,夜色之中,依舊能夠看出城門巍峨的影像,城內燈火點點,依稀還能夠感受到些許繁華的喧囂,而另一個方向的道路漆黑一片,隻有零星的樹木聳立。

“我想和公子一起向前。”

一聲低沉的輕笑再次傳來,風沁晚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傅洛塵胸口的震顫,讓她耳根不由得微微發麻:“本也沒打著再把你送回城內。”

風沁晚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竭力地轉身仰頭看向傅洛塵:“那公子還問我做什麽?”

“這不是想聽你說些好聽的?”

“我就是想和公子一起往前走,這也算好聽的?”

“很好聽了。”

風沁晚反應過來,隻覺得臉頰一熱,一股控製不住的喜悅和緊張在心中彌漫:“公子就知道與我開玩笑。”

“我若是認認真真的說實話,你必定是要拒絕我的,雖然我完全不聽,可也會覺得尷尬萬分,如此開玩笑一般,那就自在多了。”

風沁晚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傅洛塵也沒在意,帶著她騎馬快速的向前而去。

馬蹄聲在夜色中顯得尤為響亮,風沁晚抬眸望向漆黑的前路,心中卻是一片安寧。

好像不管去什麽地方,都勝過那座華美冰冷的相府。

穿過了一片小小的樹林,前方隱約的有光點亮起。

風沁晚不由得一愣:“公子,前麵有亮光。”

馬蹄聲放緩,青草被踏過,發出沙沙的響聲。

星星點點的流螢被驚動,在林子之中上下翻飛,灑下點點熒光。

風沁晚不由得看呆了:好美……

傅洛塵翻身下馬,而後抬手將裹著披風的風沁晚給抱了下來。

“可喜歡?”

“嗯,喜歡。”

傅洛塵牽住她的手,慢慢的向林子深處走去,沒多會兒便穿過了樹林,清澈的溪水流動之聲響起。

夜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晴朗起來,一輪圓月掛於高空,灑下片片銀輝。

風沁晚抬頭去望,刹那之間愣在原地。

溪水旁邊,一顆格外高大的桂花樹聳立著,根根枝條茂密,隱隱的向小溪上方延伸。

流螢環繞,一朵朵細小的金色桂花隨風灑下,有的落在岸邊,聚集成一片金黃,有的落於水中,隨著溪水緩緩流淌。

月輝為眼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仿佛一不小心便闖入了仙境,美的如夢似幻。

風沁晚輕輕的抬起手,接住了一小朵飄落下來的桂花,仿佛將一小片喜悅握在了掌心,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唇角。

“公子是怎麽發現這裏的?”

“心情煩悶的時候,就喜歡到處走動,前幾年無意中來到了此處,隻覺得份外寧靜,之後就經常來這裏了。中秋節,你必定思念沈夫人,想著把你帶來這裏,應該會讓你的心情好一些。”

傅洛塵牽著風沁晚上前,桂樹下麵被打掃幹淨了一片,幾塊白色的大石頭堆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小片石凳:“坐下歇歇。”

風沁晚乖巧的坐下,而後仰著頭望著傅洛塵:“公子,謝謝你。”

“這有什麽好謝的?今年實在是沒辦法,隻能帶你到這裏來散心,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我一定會讓你和沈夫人團聚。”

傅洛塵微微的彎腰俯身,望著風起晚的眼睛,語氣認真的承諾。

風沁晚捏著披風的手指驟然攥緊,隻覺得心髒都跟著縮了起來,一股酸澀之感湧上眼眸,喉嚨也有些隱隱的發賭。

“眼下已經很好了。”

傅洛塵輕笑,抬手折下了一隻桂花,放到了風沁晚的懷中。

風沁晚乖巧的捧住花枝,對著傅洛塵露出嬌美的笑顏。

傅洛塵呼吸一哽,喉嚨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下,克製住心中的熱意,從懷中拿出了那隻繡著金桂的荷包:“幫我戴上。”

風沁晚連忙點頭,接過荷包,抬手仔細地戴在了傅洛塵的腰間:“公子可喜歡?”

“喜歡。”傅洛塵輕輕地拍了拍圓鼓鼓的荷包,“隻是為何想起來幫我繡製東西了?”

“在相府之中養病,閑著沒事……”風沁晚與氣有些不自然。

“原來如此,那你閑著沒事的時候,再幫我繡兩隻手帕如何?”

“自然沒問題,我閑著的時間多了,幫公子做身衣裳都成。”風沁晚笑著回答。

傅洛塵歎息一聲,抬手輕輕的揉了揉風沁晚的發絲:“衣裳就罷了,雖然我極為想要,但我更心疼你的手指,繡個荷包都能紮一個針眼,若是做一件衣裳,回頭整雙手都不能看了,到時候若是疼的連飯都吃不得,我又沒辦法隨時入相府照顧你,豈不是要時時牽掛著?”

風沁晚臉頰越發的滾燙,手指差點把懷中的桂花枝捏斷:“公子今天不就闖相府了嗎?”

“是啊,以前聽人說過衝冠一發為紅顏,當時還覺得為了一個女子,著實是不值得,如今親身體會才明白,別說是相府了,就是陰曹地府,該闖的還是要去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