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門前站滿了人,此時卻一片寂靜。

曲嬤嬤看著空空的箱子,眼底閃過一抹快意的光芒。

三小姐蘇襄捏著帕子掩住唇角,一副驚訝至極的模樣:“這……還以為箱子裏麵的東西會摔壞呢,沒想到……四妹妹,相府之中什麽都有,你想要箱子來裝東西的話,吩咐一聲自有下人給你送過來,不必大老遠的從江南那邊帶這些空箱子的。”

風沁晚輕輕的抿著嘴唇,聞言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蘇襄唇角微微一動,眼底閃過一抹隱晦的不屑:還以為一來就占了浮玉園,應該是個極為難對付之人呢,沒想到是個隻知道打腫臉充胖子的草包!真以為帶了那麽多的行李,就能夠在相府之中高人一等?

秦氏的麵上帶著驚訝,隨即恢複了自然:“沁晚,這空箱子搬進去也是占地方,幹脆也就扔到外麵吧,來人,好好的檢查一下行李之中可否還有空置的箱子,一並丟了。”

風沁晚連忙搖頭,神色中帶了一絲急切:“母親,那些箱子都是我用慣了的,還是抬到府中吧。”

“不過是幾個空箱子罷了,有什麽用慣用不慣的,再者說那箱子的蓋子都摔裂了,你留著還有什麽用?”

“我這個人念舊……”風沁晚額頭上的冷汗越發的多了些,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惶惶不安。

蘇襄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掩唇輕笑:“四妹妹,不過是幾個箱子,怎麽瞧著你卻越來越害怕呢?難道這箱子裏還藏著什麽東西不成?”

“沒有!”風沁晚驟然抬頭,聲音中的焦急之色越發的明顯。

“我隻是開個玩笑,四妹妹不必如此緊張,你這般表現,倒是顯得有幾分心虛。”

傅洛塵臉色越來越難看:“不過就是幾個箱子罷了,難道相府這麽大的府邸,還沒有放置幾個空箱子的地界?蘇大人,你說呢?”

曲嬤嬤暗中著急,看風沁晚那般心虛的模樣,那幾個空箱子說不準有大問題,可是眼下,她又不敢貿然出頭:這該怎麽辦?

忽然,曲嬤嬤眼神一凝,正好看到摔裂的箱子蓋子中似乎藏著紙張,眼神頓時大亮,拉了拉跪在他身邊的王嬤嬤,用眼神對著那一張紙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王嬤嬤連忙點頭,隨即發出了一聲驚呼:“回稟夫人,箱子裏麵似乎也不全是空的,奴婢看到了張紙呢?”

自家三小姐這些時日被氣的茶不思飯不想,著實是受足了委屈,今日就當做是給這位四小姐的下馬威了,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討好一下大小姐,說不準還能在夫人那邊露臉。

風沁晚臉色大變,連忙走上前去,想要將那張紙給撿起來,卻被蘇襄直接拉住了手腕。

“四妹妹,雖然說你剛來到家中,我不應該對你說三說四,可是很多東西你也要注意一下,你在外麵如何沒人在乎,可回到了相府,那麽代表的就是蘇家的顏麵,可別什麽髒的臭的都往府裏帶!”

風沁晚麵色越發的蒼白,張口想要解釋,卻忍不住捂著胸口咳嗽起來,眼眶都急得發紅了。

蘇襄扭頭看向秦氏:“母親,看來四妹妹行李之中的問題可不少呢,您是不是派個人仔細檢查一下,畢竟四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以免惹出了什麽禍端。畢竟,她之前出入的地方,可不怎麽幹淨。”

“夠了!”傅洛塵冷喝一聲,“來人,把那些空箱子全部抬出來,然後送回王府去。”

“等等!”蘇漢章開口阻攔,“傅公子一路護送著小女回來,蘇某心中極為感激,可是這些箱子畢竟是小女的行李,怎麽能夠送到裕親王府呢?來人,把那些空箱子挑揀出來,直接就地銷毀。”

秦氏的臉色有些僵硬,能夠讓風沁晚如此緊張,那箱子裏藏著的東西必定關切著她的把柄,可老爺並沒有讓人深究,反而直接命令將箱子毀掉,看來是想要維護一下這個風沁晚,不至於讓她一進相府的大門,便名聲掃地。

風沁晚咳嗽了半晌,終於緩過勁兒了:“不能毀……那箱子裏的東西……咳咳……”

傅洛塵麵色陰沉,直接對著那些府兵下令:“護住箱子!”

“傅公子,你若是再如此不講道理,就別怪本官到皇上麵前參奏你一本了!把那些箱子毀了!”

“住手!”

相府中的下人直接和裕親王府的府兵爭執開來,爭搶間,有一個箱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沒想到箱底上竟然有一個隔層,隔層碎裂,一卷字畫直接滾落下來,咕嚕嚕的摔在了地上清掃過後還沒有晾幹的水跡中。

風沁晚眼淚直接掉了下來,一直沒有說完的話,終於吐出了口:“父親,快讓人停下,那是禦賜之物呀!”

什……什麽?

蘇漢章臉色一變,厲喝一聲道:“住手!”

可這話喊的還是慢了,又有一個箱子摔落在地,緊接著又滾落出來一幅字畫。

蘇漢章連忙上前拿起了地上沾了水的卷軸,打開瞧見上麵的字跡,頓時止不住眼前一黑。

秦氏和蘇襄等人已經傻眼了:禦賜之物?也就是說那些字畫都是出自皇上之筆?這怎麽可能呢?風沁晚怎麽可能會有皇上的禦賜之物?

傅洛塵麵色冷得徹底:“蘇大人,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吧?”

蘇漢章眉心一皺,連忙鎮定了下來:“從沒聽說過皇上給小女賞賜過字畫……”

傅洛塵眉梢一挑:“蘇大人這是懷疑字畫的真實性了子?也好,讓人帶上這些東西入宮吧,見到了皇上說一說,什麽都清楚了。”

秦氏立馬轉頭看上了風沁晚,目光帶著十足的嚴厲:“沁晚,那箱子裏裝著如此貴重的東西,你怎麽不早說呢?”

風沁晚仿佛被嚇到了,水潤的眼眸略微睜得大了些:“我……咳咳……”

傅洛塵徑直上前將風沁晚擋在身後:“秦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沁晚方才不是一直都在說不要打開那些箱子嗎?倒是你們蘇家,看到人家小姑娘的行李,仿佛是見了腥的貓一樣,恨不得裏裏外外都看個清楚!”

秦氏一哽,隻覺得胸口悶的發痛:“得皇上禦賜之物乃是榮耀,直接說明不就是了,為何這般吞吞吐吐的引人誤會,如果沁晚早些說了那是禦賜的物品,蘇家絕不會損壞!”

“哦?秦夫人這話就有意思了,我和沁晚都說了不讓你們動,這些空箱子是你們非要開的,如今把皇上的字畫給弄髒了,反倒怪我們不提前說?怎麽,沁晚手中有什麽東西,還要一一的向秦夫人報備?”

蘇漢章拿著官袍擦拭字畫上的水跡,麵色十分的沉重:“好了,不亂如何,皇上的字畫是在相府門前被弄髒的,既如此,我這便入宮向皇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