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再次聽到曲嬤嬤的回稟,眼底閃過了一抹暗光:“你親眼瞧見了,有好幾口箱子都是空的?”

“是,奴婢親眼所見,絕不會出錯。”

秦氏皺了皺眉心,神色仍舊帶著些猶豫。

曲嬤嬤不由得心急:“夫人,這樣好的機會,難道不把握一下嗎?”

“我是擔心事有蹊蹺,風沁晚想要裝臉麵,每個箱子裏隨意裝兩件衣服,不也可以嗎?怎麽會平白的弄幾個空箱子呢?這不是主動把把柄留在了明麵上?”

“夫人是擔心這是風沁晚故意布置下的?應該不能吧,風沁晚一直病得昏昏沉沉的,這一路上也是各種湯藥不離口,她哪有那個心思和時間呢?”

“她沒有,難道傅洛塵也沒有嗎?”

曲嬤嬤仍舊覺得不甘心,總覺得自家夫人是被那個傅洛塵給折磨怕了,可表麵上卻不敢反駁秦氏:“還是夫人想的周全,那這個機會就這樣放過了?”

就在這時,有護衛送了一封信到了馬車裏,看完了信上的內容,秦氏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曲嬤嬤心中一驚:“夫人,難道是京城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

“裕親王要了一名宮女,直接送到相府之中去了,那名宮女挑三揀四,對風沁晚的浮玉園很是不滿意,說是許多地方要重新布置,還命人將莊子上最上等的一批花卉給剪光了,製了花一露和各色香囊,說是給風沁晚準備著……那莊子原本是虞兒的,她精心培育了那麽久的花,為的就是等她生辰的時候裝點用,可沒想到全部被剪光了,一氣之下便病倒了。”

曲嬤嬤露出滿麵的心疼之色:“奴婢也聽說了,莊子上有許多的花卉名品,是大小姐讓人從各處搜羅來的,有不少養了兩年多才開花呢,這宮裏出來的宮女,也不能如此霸道不講理吧?”

“裕親王親自送過去的宮女,又是曾經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還能直接把人拉下去處置了。”秦氏抬手揉了揉額角,隻覺得越發頭疼了。

蘇虞是相府的大小姐,什麽時候受過這般的委屈?

“眼下四小姐還沒有回府,就在府中掀起了這麽多的波瀾,若是等她回去了……”曲嬤嬤跟著歎息一聲。

秦氏的目光陡然嚴厲起來:“你確定那些箱子裏有問題?”

“奴婢敢拿項上人頭擔保,那些箱子絕對是空的。”曲嬤嬤眼神微亮。

秦氏思量了片刻,開口說道:“你說府中的那些小姐們對風沁晚的到來可有怨氣?”

“那是自然了,尤其是三小姐,她的性子最是要強了,原本還向夫人求過好幾次,想要住到浮玉園中呢,說不準這會兒如何的生氣呢!”

“蘇襄的確是氣性大,而且那孩子做事也衝動了些。”秦氏說完端起了旁邊的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

曲嬤嬤心思轉動,小心翼翼地望著秦氏的臉色:“夫人,照顧著三小姐的那個王嬤嬤,和奴婢有些交情,奴婢是不是提點她一下,讓她想個法子給三小姐出出氣?”

秦氏抬手揉了揉額角,麵色沉的厲害:“眼下我實在是頭疼,不願意管這些糟心事,不過,虞兒已經病了,不好再讓襄兒也跟著受氣……”

曲嬤嬤眼神一閃:“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麽做了。”

不多會兒,一封信便被悄悄地送往了京城。

京城王府,裕親王麵容嚴肅地盯著擺放好的衣服,眉心越皺越緊。

管家福伯快步走了進來,麵上帶著笑意:“王爺,公子和風姑娘馬上就要入城了,如今京城之中許多百姓都想要湊熱鬧,前去瞧一瞧大名鼎鼎的風姑娘呢!”

裕親王聞言,眉心皺得越發的緊了:“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本王瞧瞧,這幾身衣服穿哪個好看?”

“這幾身衣服不都挺好的,也是您平日裏穿慣了的。”

“平日是平日,如今要見的是未來的兒媳婦,這能一樣嗎?”

“那您就穿這件藏青色的,麒麟紋、祥雲袖,還繡著金龍,瞧上去十分的威嚴。”福伯提議。

“可風姑娘是個女孩子,又剛剛及笄,如今認歸回了蘇家,正是對身份一類最為敏感的時候,我穿的如此威嚴,豈不是會讓她覺得我格外生疏?若是誤會了我是個不近人情的公公,那該如何?”

福伯點了點頭,覺得自家王爺說的十分有理:“那您就穿旁邊這件寶石藍的,王爺穿上這個顏色格外的精神,而且容易讓人親近許多。”

“可如此一來,會不會讓風姑娘覺得我沒有身為洛塵父親的威嚴?我的脾氣性子若是撐不起來,以後風姑娘受了委屈,必定不敢到我麵前來告洛塵的狀,我如何給她撐腰呢?”

福伯有些傻眼:“可是王爺,您本來也管不了公子啊?”

裕親王頓時不樂意了:“誰說的?以前是以前,那朝廷中的謀算我是比不過洛塵,如今我都快要當公公了,難道家務事上還不能管著他這個臭小子?”

“王爺說的是,那您到底是想威嚴一些,還是想平易近人一些呢?”

裕親王盯著擺好的衣衫,背著手來回走了兩步:“果真還是王妃以前說的對,這衣服要穿的時候,才覺得總是少了一件最合適的!”

“王爺,要不然今日就湊合、湊合?再者說了,風姑娘是要回蘇家的,您也不一定見得到人啊?”

裕親王頓時僵硬住了,半晌之後,隨意拿了一件衣裳穿好,坐著馬車向著城門口而去。

馬車緩緩入城,風沁晚聽著耳邊傳來的嘈雜聲,點點冷意在眼神之中彌漫。

京城、相府,她風沁晚終究是回來了!

隻不過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她要成為一把利刃,割破那些毀她一生的敵人咽喉!

“相府之中丟失的那位四小姐帶著的行李可真不少呀,看來傳言不虛!”

“是啊,這麽多的東西,不知道值多少銀子呢?”

“你說相府派遣了當家的主母親自去接這位四小姐回來,究竟是不是為了人家的家財?”

“這話你也敢亂說,是不是不要命了?”

一聲聲議論傳入了秦氏所在的馬車,秦氏猛地皺起了眉心,眼底閃過一抹濃重的陰沉。

“曲嬤嬤,安排好了嗎?”

“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