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看著筆記上的內容,指尖都忍不住在微微的發顫:她隻聽說過這位孫老先生是位難得的名醫,可從來沒想過他會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葉落寒有牽扯。
傅洛塵走進來,正看到風沁晚凝眉沉思的模樣,將手中端著的果盤放到了一旁:“這是怎麽了?”
風沁晚驟然回過神來,有些緊張的詢問:“公子,孫老先生也認識葉公子嗎?”
傅洛塵輕輕一笑:“原來你緊張的是這個呀!孫老先生和落寒的爺爺,也就是當朝的寧國公乃是至交好友。當初落寒的父親生病的時候,便是由孫老先生在醫治,後來落寒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孫老先生著急的沒辦法,便隻能先開了藥,讓他好生的穩固著,而後自己在各處東奔西走,尋找已經失傳的藥方,為的就是能夠幫著落寒解除病痛。”
風沁晚眉心一皺:“可是我之前和葉公子說他是身中奇毒的時候,葉公子並沒有提到過孫老先生。”
“孫老先生醫術高超,曾經皇上幾次想要將他招入太醫院,結果都被他拒絕了,而葉家在朝中的地位更是敏感,寧國公一直沒有明麵上和孫老先生有過多的來往,應該是因此,落寒才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吧?”
“不對,哪怕葉公子不把孫老先生的消息告知於我,那麽他至少應該知道自己中毒的情況,可是之前我和他說起這個情思之毒,葉公子全然就是沒有了解。”
“這情思之毒我也是從你口中才聽說的,會不會是孫老先生和寧國公並沒有將這種毒的來曆告訴落寒,以免他多思多慮?”
風沁晚神色仍舊凝重:“我總覺得這其中有更加深層的原因。”
最關鍵的是,在一年多以後,孫老先生會回到京城,而且還和三皇子身邊的鬼醫進行醫術對賭,最終因此失了性命,按照她這些時日對這位孫老先生的理解,他醉心於醫術,卻從來不屑於爭什麽高低,又怎麽會突然答應對賭這樣的事情呢?
“更加深層的原因?”傅洛塵從來不會小瞧風沁晚的直覺,聽到她的話,便順著向下思索,“如果說再往深裏去挖掘,就隻有這種情思之毒的來曆了吧?”
風沁晚緊緊皺起眉心:“我看到筆記上的記載,孫老先生研究這情絲之毒的時間應該不短了,難道說他和寧國公一直三緘其口,是因為這情絲之毒來得蹊蹺,或者說下毒人的身份,讓他們不敢直接麵對?”
想到了這裏,風沁晚的心思陡然一沉。
寧國公府雖然這兩年有些沒落了,但也是整個大曆朝赫赫有名的世家,為大曆朝立下了累累的功勞,若是如此還不敢直接麵對,難道這下毒之人出於皇家?
傅洛塵和風沁晚對視了一眼,將她手中的醫書筆跡拿了過來:“這件事情先稍安勿躁,事關落寒的身體康健,不要因為無關的猜測而慌了手腳,我會好好調查的,你且放心。”
“多謝公子。”風沁晚心中感激,公子說的出,必定做得到。
“話說回來,你對落寒似乎格外的上心?”傅洛塵抬起眼眸,眼底帶著絲絲絲醋意。
風沁晚心頭一緊,連忙露出一抹笑顏:“葉公子和您乃是至交好友,我關心他不是應當的嗎?”
傅洛塵微微挑了挑眉梢,拿起一顆果子在手中拋了拋:“你覺得我像是個傻子?”
“怎麽會呢?公子聰明決頂。”
“那還說這些謊話來騙我?”
風沁晚微微地抿了抿唇:“公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是聽聞過葉公子的名聲之後,便覺得他才華難得,後來又見到了他這個人,更是覺得格外投緣,就好像上輩子便認識一般。這也許就應了那句話,白發如新,傾蓋如故,也許是我上輩子欠了葉公子的恩情,所以這輩子注定就要來償還吧。”
傅洛塵捏著果子的手猛然一緊,直接將果子給捏成了兩半,而後拿起一半放入自己的口中,皺著眉頭向下咽。
風沁晚不由的一陣好笑,連忙將另一半果子接了過來:“公子,這果子很難吃嗎?”
傅洛塵艱難的把果子咽了下去:“酸!”
說完直接站起身來便向外走。
風沁晚默默地揚了揚唇角,自家公子又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果子那麽酸,那就別吃呀,何苦勉強自己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好奇的將另一半果子放在嘴邊咬了一口,而後滿麵的詫異。
“這不是挺甜的嗎?哪裏就酸了?”
傅洛塵剛剛出了門,雲川就抱著一個話本子跑了過來:“公子,之前給您的話本子看完了吧,您來瞧瞧這本新出來的,說的是有一個公子上輩子救了一隻狐狸,然後這隻狐狸此生就幻化成了一個美貌的女子前來報恩,這個話本子和其他那些滿是波折的不同,一上來兩人就一見鍾情,之後相知相守、恩愛白頭,孩子都生了好幾個呢……”
傅洛塵緊緊地皺起了眉心,冰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雲川身上,冰寒之意刹那之間鋪天蓋地。
雲川驟然停下了腳步,總覺得自己脖梗涼颼颼的,有種腦袋會隨時棄自己的身體而去之感:“公……公子?”
這段時日,風姑娘為了研習醫術,看都不看公子一眼了,難道公子這是化身成為怨夫,終於要對他這個可憐的下屬動手了?
“什麽報恩不報恩的,全都是無稽之談,拿下去燒了。”
“公子,這話本子如今賣的可好了,都說內容不同於流俗……”
“燒了!”
“……是。”
完了,公子這被忽略得太久了,以至於都看不得話本子裏的主角恩愛有加了,是不是抽空告訴風姑娘一聲,讓她沒事幫公子看看病?
話說公子這樣的應該算是什麽病?
紅眼病?相思症?還是醋海生波浪不停?
驛館之中,一輛外表裝飾普通而內飾極為華美的馬車緩緩的駛入。
三皇子聽到通稟,快步的迎了出來。
“夫人來了,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
馬車車簾撩起,一名衣飾華美的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緩步下了馬車。
她一身華貴雍容的牡丹穿花馬麵裙,頭上帶著雙鸞振翅點珠釵,保養得宜的麵容上隱隱帶著笑意,妙目微動、溫和從容。
“見過三皇子殿下,讓殿下為了我蘇家的雜事煩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