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舉著大字等候著傅洛塵的點評,舉得手都要酸了,才見傅洛塵抬手將那張大字給接了過去。

“既然想要臨摹我的字,那就要從頭開始練。”傅洛塵沉聲開口。

“公子,我隻是寫出來讓您看一下我實際的水平,沒想要……”

傅洛塵抬眸望過去:“你不想臨摹我的字?”

風沁晚一愣:自家公子可是極為自戀的,恨不得天下女子都為他神魂顛倒,難道說這股自戀也延伸到了字體上?

“怎麽會呢?公子的字鐵畫銀鉤、氣勢磅礴,上一次見的時候便覺得驚豔不已,隻是我擔心自己手上沒有多大的力量,難以寫出像公子那樣力透紙背的字跡。”

“若是你什麽都會了,還要我這個夫子做什麽?想學?”

“想!”風沁晚連忙點頭,她不敢不想。

“那我就先從一些基礎的筆畫來教你。”傅洛塵似乎高興起來,周身的氣息都柔和了。

風沁晚暗暗的咬了咬牙:學就學吧,反正技多不壓身,學會了傅洛塵的字,說不準今後還能有更大的用處。

風沁晚重新研了磨,然後拿過宣紙來鋪好,正想要請傅洛塵坐到這邊來寫上兩個字作示範,卻看到頭頂上映下一片陰影,緊接著,捏著毛筆的手便被傅洛塵給握住了,穩穩地在宣紙上留下墨痕。

風沁晚渾身一僵,隻覺得脊背處升起絲絲寒意,讓她掌心不由自主的出了些汗跡。

“公子?您都是這樣教導別人寫字的嗎?”

“教人寫字,不都是這樣?”傅洛塵聲音清冷的反問。

若隻是寫上大字讓風沁晚臨摹,不知道會學到什麽時候,如此簡單直接的體會他寫字時的運筆和力道,才能更好的學習。

傅洛塵握著風沁晚的手寫好了幾個字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就照著這幾個字來寫吧,什麽時候寫的有幾分樣子了,再學習新的。”

傅洛塵站起身來,風沁晚的思緒這才開始轉動,看向白紙上的字: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風沁晚瞳孔微微的一顫:這應該是兩句情詩吧?

果真不愧是傅洛塵,這園子之中都沒有旁人,依舊沒有忘了自己在演的那出戲,剛才他握著自己的手寫字,恐怕也是入戲太深的緣故吧?

上司都如此專心,那她是不是也要竭力的配合一下?

於是,風沁晚抬起眼眸,眸光之中帶著對傅洛塵的欽佩:“公子的字真好看,寫的這兩句詩也好聽,我一定會認真臨摹的。”

傅洛塵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風沁晚在園子之中呆了一上午,傅洛塵則讓人搬了一張軟榻過來,放在石桌的另外一側,舒舒服服的靠在軟榻上,拿了一卷書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

園子之中陽光正好,花香陣陣,偶爾有一兩隻彩蝶飛過,停在怒放的花朵上,引得花枝微顫。

風沁晚剛開始還寫得極為專心,寫著、寫著精神便不由得有些迷糊。

這些時日,白天要瞧著風家的那些產業,晚上還要緊盯著浣花樓,可以說是一刻都沒有放鬆。

再加上昨天晚上確實沒有睡好,這會兒她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她抬眸瞧了瞧傅洛塵,隻見傅洛塵不知道何時已經把書卷放在了一旁,自己則靠在軟榻上,閉著眼睛睡得香甜。

風沁晚心中頓時閃過一抹不平,自己在這裏竭力配合,對方倒是睡的暢快。

想著,她直接將手中的毛筆一扔,趴在桌案上便開始補眠。

小亭子中微風陣陣、溫度適宜,風沁晚趴下沒多會便睡著了。

傅洛塵睜開了眼睛,清冷的鳳眸之中不含絲毫的睡意,他側首望向風沁晚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輕笑。

風沁晚枕著手臂趴在桌案上,為了睡得更加舒適一些,還在手臂底下墊了一疊白紙。

她的睡姿極為恬靜,纖長的睫羽宛若蝶翼,輕輕的合攏在一起,在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

幾縷發絲垂到了肩膀上,又被微風輕輕吹著,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惹得她略有些不滿的蹭了蹭,白嫩的臉頰上立刻多了一絲紅痕。

傅洛塵眼底微微的一動,又想起了之前捏她臉頰時在上麵留下的印子:

小姑娘果真是嬌氣!

傅洛塵幹脆坐直了身子,目光直白的打量著風沁晚,看得格外的專注。

雲川從另外一側快步的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連忙停下了步子,暗暗的竊喜不已。

自家公子那眼神都快粘在人家風姑娘身上撕不下來了,還在那裏一本正經的不承認呢!這個時候是不是要在旁邊提醒一下?

雲川一邊想著,一邊動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外衣,然後又對著風沁晚的方向指了指。

公子,這個時候就要給人家姑娘披上一件外衣了?園子之中風大,這若是著涼了怎麽辦?

傅洛塵眉心一皺:衣服、風沁晚?

這是提醒他風沁晚沒有穿他送的那些雪緞做的衣裳?

雲川見自家公子不動彈,在一旁急的跳腳。

就在這時,風沁晚皺然驚醒過來,正看到雲川不斷上躥下跳的一幕。

“雲川護衛這是怎麽了?”

雲川驟然僵住了:“風姑娘,你睡醒了?我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公子。”

“雲川護衛方才表現的極為焦急,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發生了?”

“雲家的家主聽到了雲廖被關入大牢的消息之後,已經啟程趕來臨平,估計後日就要到了。”

風沁晚皺然坐直了身子:“後日?公子,雲廖的那樁案子如何了?”

傅洛塵回答:“望月閣中的確是出了人命官司,雲廖身上的血跡也是真的,可是他卻咬死了不承認,一直在拖延時間,應該就是在等他父親雲裘過來。”

“雲裘過來,難道還能幫他翻案不成?”

傅洛塵搖了搖頭:“望月閣中的事情是安平王安排的,我在暗中也讓人幫忙瞧了,應該不至於讓他把案子翻過來。”

“那我就做好準備,迎接貴客吧。”

“嗯。”

風沁晚叮囑了秦華年等人,讓他們這兩日看好了浣花樓,接待賓客也隻接待比較熟悉的那些,陌生的一律拒之門外,以免浣花樓被暗算。

兩天的時間過去,雲裘這邊還沒有什麽動靜,傅洛塵這邊卻是率先出了事。

衛瀾拿著一封書信快步的走了進來:“小姐,這是傅公子讓人送過來的,說他有事,今日離開了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