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人們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各自尋找陰涼處躲了去。我同其他婢女一起走在回府的路上。

突然,一個醉漢擋住了馬車,他叫嚷道:“不知馬車裏坐的是哪家千金?讓本公子睹一睹芳容可好?”

正在轎子裏小憩的雲亦姝被驚醒,她撩開轎簾的一個小角向外看去,隻見路上行人稀少,而那醉漢的身後跟著幾個小廝。

來者不善!

雲亦姝輕聲對琉璃交待:“盡量躲著,莫要惹事。”

琉璃頷首道:“大小姐您放心,交給奴婢處理。”

琉璃走向前去,對那醉漢福身作禮:“我們公子自獵場騎射回來正在睡眠,現在不便出麵,我代我們公子向這位公子問好。”

醉漢一聽轎中所坐之人竟是一位男子,臉上顯然有些掛不住。

“想必那公子的臉也是好看的,讓他出麵一見!”

眾小廝聞聽此言皆哈哈大笑起來:“說得極是,快露個臉給我等瞧瞧,男人嘛何必磨磨唧唧像個娘們兒!”

琉璃聽著那笑,神色變得異常窘迫。

突然,她靈機一動,將手指向我,道:“她是我們公子的近身陪侍,這模樣比我們公子可更有看頭。”

果然,此話一出,成功地轉移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呦嗬,是近身陪侍啊!”他們一臉壞笑,看向我,“敢問姑娘,這近身陪侍具體做的是何差事啊?該不會是陪睡吧?”

伴著****的笑聲,他們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的身上遊走:“姑娘,你也陪侍陪侍我們可好?”

我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局麵,我嚇得連話也說不出口,隻好不停地躲閃。

惶恐無措間,我瞥見姐姐的馬車正以最快的速度飛馳而去。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應是被徹底地拋棄了!

有人粗暴地撕開了我的衣衫,我的皮膚上密集的疤痕瞬間**在外,在陽光的炙烤下,它們變得愈發猙獰,那縱橫交錯的紋路似戲謔、似嘲弄。

眾人微微一愣,繼而爆發出愈發邪惡的笑聲。

“原來你家公子愛好這一口啊!我們也好生喜歡呢!”那個醉漢趴在我的肩膀狠狠地啃上一口,豆大的血珠沿著深深的牙印滲了出來。

“我也要嚐一嚐美人的滋味!”眾人瘋狂地撲在我的身上,爭先恐後地撕咬我的皮膚。

他們如一群嗜血的怪物,而我卻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痛,早已沒了感知!

我瞪著空洞的眼睛直麵烈日,那灼目的光漸漸地變成了巨大的黑影,一寸寸向我壓來。

一聲厲嗬縹緲於耳畔:“青天白日之下,你們膽敢行如此齷齪之事!”

“何人多管閑事,擾了本爺的大好興致!”

“啊……”

一聲慘叫。

“啊……”

又一聲慘叫!

此起彼伏的慘叫不絕於耳。

一名女子的聲音傳來:“呸,一幫齷齪的小嘍嘍!若是下次再讓本姑娘碰到,定將他們閹割了去!”

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好了,你一個姑娘家還是要矜持一些才是!”

那女子回懟:“矜持能當飯吃嗎?矜持能保我不被壞人欺負嗎?”

一名男子將食指放於唇邊:“噓!”

周圍瞬時安靜了下來。

我感受著自己被人攬入懷中,感受著被一雙視線久久地凝視,感受著體內的寒氣一點點回歸……

我好似走入了一個長長的夢境:那裏處處彌漫著火光,火光後是一張張憤怒的臉,他們皆怒視著我,好似要將我吞噬幹淨。

我渾身震顫,聲嘶力竭地喊道:“我何罪之有?你們為何要這般恨我、傷我?”

男子的聲音好似天籟:“你無錯,都是我的錯。”

我大聲地哭了出來,哭得昏天暗地、哭得天旋地轉,似要將所有的委屈與憤懣宣泄徹底。

男子不語,隻是那樣緊緊地抱著我,不願鬆手、不肯離去。

待雲亦然終於平靜了下來,男子對身邊的婢女吩咐道:“錦瑟,有勞你去一趟,將這位姑娘送入雲府。為了姑娘的清譽,請務必注意言辭,你可懂了?”

錦瑟頷首:“懂是懂了,隻是,奴婢好奇公子是如何猜到這姑娘的住所?”

“既然你說是猜,那便是猜嘍。廢話太多,仔細本公子罰你多吃一碗飯。”

“啊?公子饒了我吧,我這月可是又肥澤了許多。”

“好吧,本公子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速去幫這位姑娘更衣。”

馬車裏,錦瑟為我褪下血跡斑斑的舊衫,並更換上一套全新的衣衫。

錦瑟小聲嘟囔道:“真是奇怪,我們公子怎麽連你的穿衣尺寸都掌握得如此精確?”

我撩開轎簾,將眼睛眯起來以期看清男子的長相,無奈卻隻看到了模糊一片。許是直視烈日太久,我的視線一時竟難以聚焦了。

男子的聲音傳來:“你會再見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