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一直在找我?”阿嫵獰笑著,湊近我,“我這張臉應是刻在了你的記憶深處了,哈哈哈……”

“有本事便將你的假麵皮撕掉,讓我一睹你真實的芳容!”我望著她那副被假麵皮擠壓在一起的醜陋五官便忍不住作嘔。

“那樣便不好玩了!來日我以一副全新的麵孔出現於你麵前,豈不是很有趣?”

阿嫵露出自己的一節胳膊,得意地說:“瞧,我很快便練成百毒不侵之身,屆時你有的,我便都有了!”

我睨了一眼她的皮膚,隻需一眼便足以省下來數日的餐食。

她的皮膚上遍布著黑色的血汙,那些即將愈合的傷口高高隆起,泛著幹枯的鱗紋,像一張被風幹的蛇皮。

“嫌惡心?”阿嫵的聲音變得尖利扭曲,“你曾經的皮膚比我的更惡心!不知道那個玄靈老妖用了什麽邪術,將你變成如今這副尊容的?”

我斜睨她一眼,戲謔道:“隻可惜你遇不上這麽好的師傅,便隻能頂著一身枯皮苟活於世了。”

阿嫵被激怒了,她猛撲過來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若我以你之命去威脅那老妖,她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嗬……”我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數字,“你……想……多了!”

我師傅玄靈道長豈是她想見便能見得到的?

真真是自不量力!

她手裏的勁道還在加強,大有將我一把掐死之勢。

我瞪大了雙眼怒視著她,“放……開……我!”

我的大業尚未完成,不能就這麽死於她手中。

“柳絮,開飯了!”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令阿嫵手中動作一滯,“好嘞,這就來了!”

她衝著聲音的來處喊了一嗓子。

她的手雖然鬆了下來,嘴卻湊了上來。

她附在我被鞭子打破的皮膚上貪婪地吮吸著我的血液。

我忍著內心的惡心,痛罵道:“死變態!”

阿嫵聞聽此言,反而愈發來勁了,“怎麽辦?我對你又愛又恨,欲罷不能啊!”

她像一隻水蛭對我又吸又舔,怎麽也不願意離去。

“柳絮,你在那裏幹嘛呢?”一聲厲嗬自我頭頂響起。

是蘇言誌的聲音!

阿嫵終於停止了下來,她用衣袖擦拭嘴角,訕訕道:“奴婢想幫這位美人潔一下麵,她的臉著實太髒了!”

“死變態,滾遠點!”蘇言誌忍不住罵了一聲。

“是,太子殿下!”

阿嫵灰溜溜地滾走了,留下了我與蘇言誌麵麵相覷。

“死變態!”他又忍不住罵了一聲。

“著實是死變態!”我附和道。

有了阿嫵做參照,我們在對方眼中都變得正常,甚至可愛了起來。

“額,本宮恰好路過……”蘇言誌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他許是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留在原地僵立了許久。

良久,他終於開口了。

“你說你是柳綃玥的同胞姐妹,此話當真?”

“太子以為呢?”我反問道。

“她曾答應本宮事成之後,會幫本王恢複了……恢複了……”

我抬眸望著他,等他將後麵的話說出口。

“嗯,姐姐答應幫太子殿下恢複什麽?”

他的臉囧成了豬肝色,“恢複男兒身!”

我恍然大悟,想起不久前夢境裏出現的那個畫麵:我手起刀落斬斷了他的**……

“你若是她的妹妹,是不是……也有這等……本事?”他的舌頭好似打了結,吐字都不清晰了。

我佯裝沒聽到,大聲問道:“太子殿下說什麽?你想請奴婢幫你恢複什麽來著?”

他有些氣惱,“你以為本宮為何願意留你這一條賤命?還不是衝著你可能是那個賤人的妹妹份上?”

我故弄玄虛道:“幼時倒是聽說過此事,我們柳家好像有這麽一個祖傳秘方,不知道失傳了沒有……”

他驚喜若狂:“此話當真?”

我將手中鐵鏈示於他眼前,“太子殿下若有誠意,不如為奴婢解開這枷鎖?”

“那是自然!”他嘴上爽快應承著,腳下卻凝滯不前,“先將具體細節說於本宮一聽,你們祖上是否果真有此秘方?你打算如何得到此秘方?本王要如何才能相信你?”

我笑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謹小慎微,不如繼續維持現狀好了。”

他的笑容僵滯在臉上,洶湧的殺意在眸底沸騰。

“信不信本宮此刻便殺了你和你的那條狗!”

我冷言回懟道:“真是可惜了!若非太子殿下有苦難言,又何須對本姑娘的羞辱之言聽之任之?隻怕是太子殿下也深深明白‘紙包不住火之理’!

“倘若太子殿下有一日榮登大典,想必最最聽不得之語定是‘一國之君不得人道,縱使得了天下又如何?’太子殿下以為呢?”

“所以呢,太子殿下是不是該向本姑娘俯首稱臣,好好求一求本姑娘呢?”

蘇言誌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嘴唇氣的瑟瑟發抖,“本宮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子殿下在折磨本姑娘之前是不是首先該解決一下個人的體麵問題呢?你後宮之中的佳麗們翹首以盼等著你賞點溫存呢,你總不能一直與她們姐妹相稱下去吧?”

“你……!”蘇言誌眉頭上挑,每一根毛發都似爆發著猙獰的咆哮,“本宮要慢慢羞辱你,看你這張嘴能硬到何時?”

他抽出腰間佩劍,挑開我的衣衫。

觸及到我左肩處那塊紋身時,蘇言誌的瞳孔驟縮,仿佛看到了妖孽般震驚。

“你……你究竟是誰?”

他的全身因劇烈的震驚而抖動不止,“你是柳綃玥本人對嗎?本宮一早便該想到的!否則這天下哪有長相一模一樣之人?”

咣當一聲脆響,他手中長劍砸落在地。

他俯下身體用手觸摸我的玫瑰紋身,喃喃自語道:“這裏曾是一隻蝶,一隻妖嬈的蝶,如今怎變成了一朵花?”

蝶?

我的左肩處曾是一隻蝶,而非玫瑰?

師傅曾說這玫瑰圖案是烏國公主高貴身份的象征,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師傅與蘇言誌究竟是誰在撒謊?

“神女在上,請恕我眼拙,沒有第一時間將您認出來!”蘇言誌撲通一聲跪地,聲淚俱下地匍匐於我的腳下,“我早料到您不會死去的,您是神女,怎會被我等凡人傷到?神女啊,您能回來真好!請收下我的膝蓋,從此以後,我對您唯命是從,甘效犬馬!”

我聽著他的胡言胡語,忍不住冷汗淋漓。

又一個瘋魔之人!

這段日子我遇到了太多瘋魔之人,西苑的一眾女子,和眼前的這位……

“快來人哪!”蘇言誌大聲喊道。

人呼啦啦地來了一群,將一個小院圍得水泄不通。

帶頭的護衛身著盔甲,手持佩劍向前躬身施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籠子!鐵籠!速!將這妖女鎖於鐵籠之中!”蘇言誌的聲音顫抖得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