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你騙人!我們與定北侯同氣連枝,他一定會保我們。

“是你,你想為趙丹蓉報仇,巴不得我們死!

“你這女人吃裏扒外,蠢不可及,竟然為了區區一個同窗便出賣夫君!”

厲蓁蓁知道與這蠢婦講不清道理,嫌惡道:

“趙夫人,遊廊上我給過你一次機會,收回那些荒唐話;

“你不肯,結果便是如今自食惡果。

“現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指證趙雲卓和定北侯;

“若你能抓住這次機會,我保你不被連累,留你一條性命。”

趙夫人像是聽了多麽荒唐的話,嗤之以鼻:

“我生是趙家人,死是趙家鬼。

“你居然會以為我會為了獨自苟活而出賣夫君?對一個夫人最大的侮辱莫過於此!”

厲蓁蓁也一副聽了荒唐話的驚訝神態:

“趙雲卓對你動輒打罵,你居然認為他比你的性命還重要?

“趙雲卓還真的沒說錯,你蠢,蠢不可及。”

趙夫人自豪仰頭,自我感動,流下熱淚。

“既然你非要去爭一個連坐的刑罰,我便成全你吧。

“隻可惜了趙鴻才,他雖然也是個**賊,從前對丹蓉諸多欺侮;

“但他又蠢又色,應該沒有參與擄劫販賣女子的罪行之中,原本罪不至死。”

趙夫人登時止住眼淚,終於想到了寶貝兒子的死活問題。

厲蓁蓁見此招奏效,再接再厲:

“趙鴻才還未成親吧?可惜了,趙家無後。你這趙家的夫人還真的是對得起趙氏列祖列宗。”

厲蓁蓁說完快步就走。

趙夫人情急之下大叫:“等一下!你起誓賭咒,說到做到?”

厲蓁蓁轉身,當即起誓:

“我本就憎惡連坐刑罰,你們若未曾參與其中,我保你們母子二人活命。”

厲蓁蓁差人請來宴蕪,讓趙夫人當著宴蕪的麵指證。

在得到宴蕪保證留他們母子性命承諾後,趙夫人供述:

密室中的皇家貢品都是陸秉文給的。

他們經常在密室中會見交接。

有一次,陸秉文見趙夫人對那隻南珠金釵愛不釋手,便贈與趙夫人。

陸秉文的意思是,他主動給他們好處,他們可以收;

可若是他們私下貪了他貪來的寶貝,他絕不與此等人為伍,必除之。

皇家貢品由趙雲卓負責運往漠北。

擄劫來的女子則由趙雲卓負責運送到城外指定地點;再由陸秉文的人接手,運往漠北。

漠北那邊交易所得,全都由陸秉文按插在漠北的細作接收,此環節趙雲卓完全不知情。

趙夫人簽字畫押之後,宴蕪指示獄卒仔細監管。

趙雲卓的嘴硬的很,被掰斷了幾根手指,扒了幾顆牙齒,烙了幾個印章,還是死不認罪。

他還指望陸秉文能把他撈出來。

現在最重要的證人就是趙夫人。

“姚婆婆審得怎麽樣了?”厲蓁蓁問。

“姚氏是牙婆,隻負責擄劫女子送到城外。她也不知道石窟的具體位置。

“每次從她手裏接手押送的人都不一樣,她並不認得。

“回來之後,我打算帶她去定北侯府拜訪。”

厲蓁蓁頓悟:“你懷疑押送之人是定北侯府的護衛?”

“極有可能。若是真能認得出,又是鐵證。”

厲蓁蓁鬆了一口氣,也許她從琉璃那裏求得的醉纏歡根本沒機會使用。

陸秉文這個敗類剛一回京城,就得來這陰森的詔獄裏好好享受一番。

然後下地獄!

“趙鴻才真的沒有參與其中?”厲蓁蓁問。

“已經用過刑了,是個軟骨頭,承認曾強搶民女的**之罪。”

“你說得對,趙鴻才又蠢又色,趙氏夫婦不放心,所以他根本不知情。”

厲蓁蓁驚訝:

“我與趙夫人談話時,周圍明明沒人,殿下怎麽知道我說過什麽?”

宴蕪頗為得意:

“這詔獄裏的門道深得很,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厲蓁蓁反而放心。

宴蕪有自己的渠道能夠掌控詔獄中所有囚犯,陸秉文便沒有機會殺人滅口。

厲蓁蓁咬著後槽牙道:“既然趙鴻才自己認了罪,那這個**賊值得一個宮刑。”

宴蕪挑眉:“剛剛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厲蓁蓁聳肩,理所應當道:“我隻答應保他們母子活命,又沒答應保他們趙家留後。”

***

青燈齋內,殷佩瑜顫抖著聽完崔展匯報這幾日的種種。

“侯夫人與溯王總是私下交談,卑職能聽到的極為有限;

“他們應該是在懷疑侯爺與趙雲卓共同謀劃倒賣貢品,擄劫販賣女子之事。

“老夫人,侯夫人要跟著溯王殿下去尋找囚禁女子的石窟,是否要阻止?”

殷佩瑜回過神,怒道:

“我隻知道他在做見不得光的買賣,最多是盜取皇家貢品倒賣各國;

“怎麽也沒想到,他跟趙雲卓一起做的,竟然還有人口的買賣!

“那些女子好生命苦……”

殷佩瑜太過激憤,呼吸劇烈,咳個不停。

戚千誌趕忙攙扶殷佩瑜平躺,為她施針:

“姑母,切不可動怒,您的身子……”

殷佩瑜很快呼吸平緩,喃喃念叨:

“同為女子,我怎麽能不動怒?這就是我的兒子,我的好兒子!”

“目前隻有人證,卑職可想辦法陪同侯夫人進入詔獄,暗中滅口。

“可如若石窟內還囚有女子,卑職該如何行事?”

殷佩瑜陷入兩難:

“即便能解救出被囚女子,也未必能指證秉文。先不要輕舉妄動。

“至於詔獄,那不是你想進就能進得去的地方,在那裏殺人滅口更是難於登天。

“秉文安插在皇城司的細作自會負責此事。至於這位侯夫人……”

殷佩瑜長歎一聲,頗為遺憾地道:

“這姑娘命苦,從前我還想著能護則護。

“但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她野心不小,留著她早晚禍及秉文。

“秉文再荒唐邪惡,也是我的血脈。”

“正好秉文不在京城。既然去了荒郊野外,那麽意外走失,或是被野獸叼走,那都是常有的事。”

崔展領悟,行禮退下。

休整半日,厲蓁蓁便得到通知,午後出發。

趙丹蓉說在石窟內聞到過炸藥的味道。

宴蕪猜測如果對方狗急跳牆,怕是會炸山銷毀證據。

所以他隻挑了十名武功高強的親兵,外加金吉金祥兩個親衛,秘密尋山,偷襲致勝。

厲蓁蓁本想獨自前往,但月蓮執意要跟,崔展更是甩不掉。

一行人低調出發,喬裝成商賈夫妻與家丁出了城門;

快馬加鞭,花了半天的腳程來到了圖中標注區域,在山下樹林暫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