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的後腿似乎是骨折了,形狀怪異。

“怎麽會受這樣的傷?”厲蓁蓁好奇。

“是他們按住它,讓它動彈不得,用石頭砸斷了腿,又把它丟進池塘。”

厲蓁蓁憤慨不已:

“他們怎麽能這樣?身份尊貴,竟然能做得出這麽卑鄙的事,太可惡了。”

小太監驚訝地望著厲蓁蓁:“小點聲,他們身份尊貴,若是被人聽到你這麽說……”

“還是快給它包紮傷口吧。”厲蓁蓁愛憐撫摸小太監懷中小貓。

小太監也輕撫小貓:“得先幫它把骨頭接上,再找個支撐的東西綁上。”

說話間,兩人的手在小貓身上碰觸到。

兩隻小手都驚得往回縮。

厲蓁蓁馬上摘下了頭上的發帶,又在附近尋了兩根還算直的小樹枝。

“隻能因陋就簡了。”

“是啊。多謝。還得麻煩你幫我控製住它,最重要是捂它的嘴,千萬不能讓它叫,會把他們引來的。”

厲蓁蓁有些膽怯,不敢下手。但看到小貓弱小可憐,還是一狠心,一隻手按住小貓的頭,一隻手按住身體。

小太監似乎經驗豐富,動作迅速幹脆,瞬間便把小貓的後腿掰回正常的角度。

小貓太痛了,盡管嘴巴張不開,還是發出了聲響。

兩人想也不想便用身體一前一後把小貓夾在中間,遮擋聲音。

他們側耳傾聽,生怕引來那群尊貴又卑鄙的小魔王。

等到回過神來,他們才驚覺兩人竟然抱在了一起。

小太監趕忙鬆開厲蓁蓁,想要後退。

厲蓁蓁卻阻止:“別動,小貓還在呻吟呢。”

小太監滿臉通紅,又貼了過來,雙臂環繞住厲蓁蓁的身軀。

厲蓁蓁才八歲,隻知道他們這樣的動作於理不合,卻根本不懂害羞。

倒是看上去比她大了四五歲的小太監滿臉通紅。

終於,小貓不再呻吟。

小太監笨手笨腳,包紮不好。

厲蓁蓁便讓他配合固定樹枝,由她來綁上發帶。

厲蓁蓁就那樣一圈一圈地纏繞發帶,偶然間抬頭去看小太監,與他目光相撞。

厲蓁蓁莞爾一笑。

小太監怔忡,呆呆傻傻的。

“厲蓁蓁,你能不能帶走它?”

“啊?”

“它留在這裏,跟著我,隻會被我連累。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根本沒法保護它。”

“連累?他們是因為你才欺負這隻小貓的?”

小太監點頭。

厲蓁蓁想也不想便答應:“要不,我去找我爹,讓他連同你也一起帶走吧。”

小太監瞪大眼,愣了片刻後笑了,擺手道:

“不可能的,我走不了。我生在這裏,也注定會死在這裏。誰也帶不走我的。”

“你不過就是個小太監。我爹是大官,隻要他去你主子那裏討要,肯定要的來。”

小太監還是苦笑:“你可知,我的主子是誰?”

“妃子?皇子公主?”厲蓁蓁不以為然地猜測。

小太監搖頭。

“難不成是皇帝?”

小太監又是一愣,這次不再搖頭。

“你帶不走我的。我隻求你能帶走它,好好照顧它。

“別讓它像我一樣,困死在這宮中,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沒有自由。”

厲蓁蓁眨巴一雙大眼睛:“你信我?”

小太監用力點頭:“你心善,是個好人。”

被人信任的感覺很好,厲蓁蓁很受用,接過小貓,賭咒發誓,一定照顧好它。

“對了,你要偷偷帶走它。而且今日之事,你不能對任何人說。記住,是任何人。”

“為什麽?”厲蓁蓁不懂,為何小太監突然如此嚴肅緊張。

小太監一本正經,甚至用力握住了厲蓁蓁的手:

“你若說了,我和這隻貓都會小命不保。還有你,你……”

“我怎麽了?”

“你是女兒家,若是跟我扯上了關係,尤其是若是被人知道,我們曾這樣抱……

“總之對你的名聲不好。女兒家,名聲最重要。懂嗎?”

厲蓁蓁懵懂點頭。

“你發誓,絕對不告訴第三人!”小太監還是不放心。

厲蓁蓁本不想發誓,可是小太監真的很好看,她不忍拒絕,便發了誓。

小貓疼得暈厥,不動也不叫,厲蓁蓁還真的順利把它藏在身上,帶出了宮。

她給小貓起名“俏兒”,因為它的前任主人長得很是俊俏。

她一直把小貓當做女孩子,稱呼它為自己的妹妹。

後來才從厲府下人口中得知,那是一隻公貓。

下人說三花的公貓非常罕見,而且都是不能生育,有缺陷的,就像是貓中的太監。

厲蓁蓁想,小太監養的小貓也是小太監,還真是有緣。

更加有緣的是,十年後,厲蓁蓁不認得當年的小太監,卻也認定了他是半個太監。

現在想想,是那群皇子公主捉弄欺負宴蕪的時候,宴蕪為了救小貓,與小太監換了衣裳,讓小太監在池塘裏吸引注意力,他才有機會帶著小貓逃走。

俏兒也真的在厲府恢複健康,安安穩穩地度過了一生。

雖然它是個太監貓,但也與厲府中的另一隻小母貓出雙入對。

厲蓁蓁出嫁前,親自埋葬了那兩隻壽終正寢的貓。

難道果真如宴景輝所說,正是那次相遇,讓宴蕪重新煥發鬥誌,有了未來的目標,也從此情根深種,喜歡上了她?

厲蓁蓁激動不已,這一次的死灰複燃,心裏的這把火燒得極為熱烈。

宴蕪喜歡的厲蓁蓁是她,喜歡的穆綰柔也是她。

自始至終,宴蕪心裏都隻有一個人,就是她!

如今的馬若晴,根本不是宴蕪自己選擇的,而是他中了毒啊!

厲蓁蓁打定主意,今晚仍要去溯王府,她必須再見一次宴蕪,表明身份。

既然她都能給那些罪大惡極的人一次機會,為什麽要對宴蕪吝嗇?

她必須再給他們兩一次機會。如果說她能夠成為宴蕪的解藥,那麽隻可能是她表明身份,告訴宴蕪,她就是厲蓁蓁。

這一天過得極為漫長。厲蓁蓁從未如此期盼天黑,期盼見到宴蕪。

剛剛宵禁,厲蓁蓁便換上夜行衣打算悄悄出門。

崔展也換上了夜行衣,等在門外。

“主子,這次屬下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