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蘇淩
“小姐!”一襲白衣上繡著點點綠竹,男子溫油的目光當見到少女時越發柔和起來,見到來人立馬上前,低笑著,“近來可好?”
聲音如清水淌過心間,洛昀綻出一抹笑意:“蘇淩,我很好!勞煩你惦記呢。”
“怎麽有空回來?該不會是殺手閣遇到什麽麻煩的吧?你這個閣主要找我求救?”蘇洛昀打趣地說。
殺手閣屬於蘇岫的潮生閣內部的產業,以前是,現在還是,現任閣主便是這溫溫油油,看似風輕雲淡的男子。曾經蘇洛昀也與他提過是否要將殺手閣獨立出來,可被蘇淩拒絕得幹脆,她也隻好尊重人家的意見。
蘇淩搖頭,笑意深達眼底:“那倒不至於,我是在路上碰上一人被追殺,見到他是昀雀宮的人便救了下來。”
蘇洛昀沉吟了片刻,語氣認真了些許:“唔……把人帶來我看看。”
男子苦笑著搖頭:“恐怕小姐要親自去見了,他傷得不輕。”啊……雖然不知那人為何會被封印元海,但可以做到這點的,在昀雀宮裏除了小姐他不做二想。
翠林居,這是特意為蘇淩打理的僻靜之處。洛昀也很少進來,蘇淩也很少回來,不過平常都是有人打掃,直接住進來便是。當然,每個與她關係密切的閣主她都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委屈了他們。
當見到血跡斑斑毫無血色的男子平躺在這裏唯一一張床上之時,少女的眼眸眯成一條縫,一道精光射出:“蘇淩,你不是一向都討厭生人的麽?今日怎地就多管閑事救了這個人?”
蘇淩頓了頓,托著水潤的腮幫子想了想:“許是他比較合我的心意?”
蘇洛昀走到床邊,掀開薄被,白皙得不正常的右手抓住對方的手腕探脈,眉頭輕皺:“看來有點麻煩呢,不過多虧了你的救治及時,不用多久便能恢複過來。”
拂開對方淩亂發絲,冷峻的眉峰連在昏睡時都緊緊皺著,可以看出他的傷勢不輕,薄唇上泛著不正常的紫色,甚至隱隱可見黑氣在其中環繞。
靜靜地一邊等待著的男子見她查看完畢後,輕聲問,語氣裏透著絲絲曖昧之氣:“小姐,這人不會真是您的男寵吧?”
“呃……”此話一出,殺傷力巨大啊!蘇洛昀盯著這張魅惑眾生的臉蛋,真想打過去。
撫住不停抽搐的眉角無奈地道:“蘇淩,他是蘇玉夕派來的殺手。”
蘇淩一怔,空氣中的氣氛瞬間肅然起來,屬於殺手的氣質不自覺地外放。
少女輕輕歎息著:“當時他差點把我給滅了,我隻是給他點教訓罷了。”
說著挽起袖子,白皙如瓷的手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劍氣深入筋骨。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泛著不正常顏色的傷處,蘇淩沉聲問:“怎麽會這麽不小心被他傷到?”
“他趁著月圓之夜……”蘇洛昀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昀雀宮的每個人都懂,月圓之夜的她到底有多麽脆弱。
“太卑鄙了!”蘇淩登時一怒,就要一掌劈去,可被少女的輕喝製止住了。
“蘇淩,現在他是我的人,他叫蘇銘。”蘇洛昀很是平靜地緩緩道出。緩緩地將衣袖拂下。白衣素淨,他和蘇淩都愛白衣,可她卻偏愛純色的白。
蘇銘……隻有她承認的人,才能夠冠以蘇姓。
她曾經驕傲地對他們說過:“我為你們取名,冠以我的姓氏,從此前塵往事都隨風而散。”
那時的她隻有五歲,那樣深沉布滿滄桑的眼神,那樣脆弱精致卻時刻透著靈氣的少女,是他們心目中的神,是他們的信仰!
許久不曾觸動的心也隨之火熱起來,稍稍平複後,仍舊露出不解的表情問:“你以德報怨?這不符合你的個性。”
少女神秘地一笑,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唔……你問問蘇瓷他的身份,就知道原因了。”
別人不知這殺手的另外一個身份,可是哪怕他隱藏得再好,蘇瓷照樣可以查得出來。蘇洛昀不殺他,隻是因為對方所隱瞞的身份讓她無法動手,怕是她敢動,那人的家族便會與她不死不休!現在的她還不能惹上這樣的家族,至少現在不能。
蘇淩微微頷首,看來是他魯莽了,當時出手相救,一是因為他屬於昀雀宮的人,二是他著實也很佩服這個同為殺手的漢子,他也是從殺手裏摸爬滾打出來的,確實不希望他就這麽死了。但不代表他可以在傷了小姐之後還能活下來!看來他要多找蘇瓷問問他到底有什麽值得小姐忌憚的。
當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肩上的白狐轉頭,在兩人沒有發現的地方露出一雙冷冽的翠色雙眸,旋即又閉上。
“小姐,這段時間我就住在昀雀宮。”蘇淩淡淡地說,但語氣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天知道當初聽說了小姐差點沒命的時候他是個什麽心情,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也是為了保護她。
蘇洛昀苦笑著問:“在你們眼裏,難道我就這麽脆弱嗎?你是如此,他們亦是如此……”
“小姐不必這樣說,我們的命都是小姐給的,哪裏還有苟且偷生之理?”
少女頓了頓,眼眸含笑:“過不了多久,蘇雅也會來,你也很久沒有見到她了吧?”
蘇淩狀似回憶地道:“我們五人也多年未聚,也是時候聚聚了。”
“對了,昀雀宮守衛森嚴,怎麽會有人混進來?若不是他以前的武功底子好,早就死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蘇淩皺眉提醒著什麽。
蘇洛昀的眼色暗了暗:“你這倒提醒我了,我這昀雀宮裏裏外外的探子果真不少,這事情就拜托你去查查,我最近沒有時間。”
白衣男子頓了許久,踟躕地將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問出:“後日便是十五了,小姐要緊麽?”
“這個月倒是沒有關係,下個月的話……”少女的目光停留在那一瞬間綻放開來的豔麗至極的牡丹花,感慨般地道,“聽天由命吧!”
“小姐,這可不符合您的性格。”蘇淩搖頭,好似不甚在意地笑了,可惜那笑裏流露出的擔憂讓少女捕捉到了。
蘇洛昀將肩上的白狐拿下,輕柔地抱在懷裏,給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輕柔的語調有著治愈的魔力:“沒關係的,我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們不是嗎?”
迎向她的信任誠懇的目光,蘇淩的笑意漸漸染上了眉梢:“當然了,我們一直在您的身邊。”
“公主,三公主來訪!”這時,一侍女屈膝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