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抹殺
蘇牧寧的聲音仍舊沉穩，他從未展露出其他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下，緩緩地說：“雖然乾兒和坤兒的證據充分，但我還是想聽下玉夕的是否需要為自己辯解。”
正在崩潰邊緣的蘇玉夕聽到父皇還在叫著自己的名字，紅衣女子眼眸一亮，立刻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聲淚俱下：“父皇，她巧舌如簧！這跟本就是誣陷啊！”
她哀慟尖銳的聲音讓人聞者傷心，可人們的眼裏都是鄙棄之意，沒有誰同情這樣一個人。不怕死的敢用世家的力量挑釁皇族，這是在找死！
她朝著赫家望去，喊道：“大舅舅！二舅舅！你們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救！”
她朝著赫家嘶吼著，目露驚恐：“這個女人就是個魔鬼，她殺人不眨眼！我親眼看著她毀屍滅跡！她麵首三千，她 天性 淫 亂，你們難道忘記了她曾經的傳言嗎？難道你們就隻知表象嗎？”
蘇玉夕仍舊在說，可會察言觀色的人都察覺到了，蘇皇的眼眸已然冷了下來，包括了一向溫潤如玉的聖子，太子，所有站在昀雀公主邊上的人，都變了眼色。
昀雀公主的眼眸微微眯起，麵上卻帶起了冷笑，譏諷的笑容，卻僅僅是一點而已，更多的是毫無表情的冷意。
蘇玉夕見大家有所異動，她立刻發揮了自己三寸不爛之舌的優勢，“沒錯，我的侍女可以作證，她還親自將我帶進宮來的男子強搶去！”
“翠碧！你快說啊！”蘇玉夕忙拉著自己婢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
可翠碧卻像是變了個人般，死活沒有半句，隻是冷漠地看著她：“小姐您還是去吧，沒有人可以救你了，我也不行。”
她登時氣急：“你們都跟她是一夥的！都是一夥的！都來合起火來置我於死地是嗎？母後！二姐！你們怎麽也如此的無動於衷？！”
她抓著自己的二姐，想從她永遠都淡然的眼神裏看出些什麽，雖然是無比的驚訝，可她知道其實什麽也沒有，她不會管她的死活，她的二姐是個比蘇洛昀還要冷漠的女人。
蘇玉瀾裝作現在才認識她般的樣子大聲喊道：“三妹，你……你竟然是這樣一個人！你竟然敢害洛昀姐姐！”
她的眸子裏盡數是無可挑剔的震驚以及怒意：“三妹你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我算是認錯你了。”
蘇玉夕見蘇玉瀾絲毫沒有要救她的意思，忙拽住赫媛的褲腳哽咽地哭著說：“母後！求求你！救救我！”
“牧寧，咱們的女兒……”她的目光流露出憂傷的神色，手指卻緊緊地掐入肉裏。
蘇牧寧瞥了她一眼，不容抗拒的沉穩聲音宣布了他的決定：“是她咎由自取。”
赫媛一把抱住自家女兒，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安心地去吧，為了不讓赫家有事，就隻能犧牲你了，我會將那個賤女人的頭顱放在你的墳墓上位你祭奠。”
蘇玉夕目露凶光，沒有一個人想要她活著。
她的視線掃過廣場，掃過元曦大殿，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話！
當目光觸及到身著九鳳朝陽宮裝的少女之時，一抹狠戾之色劃過。她抽出自己的佩劍，攻上那道紅色的身影，在人絕望的時候，出手極其淩厲，就算是她隻是三階幻靈師，可卻生生一瞬間提高到了五階的程度。
一股寒氣陡地從紅衣少女手中出現，青霜劍！
青色的長劍，流轉期間的是詭異的氣息，亦正亦邪，其間刻畫的花紋泛著古樸沉重之氣，卻仿佛是從地獄之中帶出來的殺過無數惡鬼的魔劍一般，讓人的靈魂都顫抖著。
大家看她的眼神變得更加詭異了，這把劍給人的感覺就算是坐在最後一個位子的人都心中凜然。
蘇洛昀纓紅的朱唇顯露出一個邪肆的弧度，青霜，讓我所謂的親人的血液來澆灌你吧！
青霜，讓我看看你的能力吧！
說著一個箭步衝上前，一劍斬下。
極其符合天道的一劍……
看似輕鬆一指，看似極其緩慢，就像是初學者的一劍，卻任誰都無法追上這柄劍的速度。
可就是這麽一劍，卻生生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青霜劍還未落下，蘇玉夕便已然軟軟的倒下去了，脖頸上的鮮血流淌。
蘇洛昀收回劍，滿眼狐疑之色地看向玖璿，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好不掩飾方才的那劍是他所刺。
他眼眸變得極其的冷漠，不再是方才那個溫潤如玉，令人如沐春風的神域聖子，輕啟薄唇：“這個女人竟然想將我當成男寵，就此一點，死不足惜。”
“嘶——！”
大家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特別嫌棄地望向倒在地上的女子，竟然思想那麽齷 齪！死不足惜，玄天大陸的金色閃光豈是她可以染指的？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至蘇洛昀的身上之時，卻變得寵溺至極，傳音至她：“洛昀，我更加不願意你背上弑殺親人之名。”
蘇洛昀一怔，他不隻是指這件事情，更多的是那件事，或者可以說是以後可能會發生的。
他溫柔地執起她白皙的雙手，動情地說：“我願意替你動手，無需讓你手染鮮血。”
“不必，我自己來。”那少女卻是冷眼相待，這個男人怎麽這麽自以為是！
她心裏是知道他的好意的，聖子出手便不會有人譴責她，反而會間接為她帶來好名聲，可她不需要！
蘇洛昀皺著眉頭抽出了手，青霜劍早就隨心而動沒入了精神識海之中。
玖璿眸光一閃，將心中的悵然放下。
當視線掃過蘇岫歸來之時，她的心瞬時安穩地落地了。
因為蘇岫回歸，就意味著……赫家的基業被毀了一半。
此次雖是倉促的合作，不過大哥的配合很不錯。
雖然是蘇岫和蘇淩二人一同執行的，但是要她的大哥也攙和進來，她並不是很認同這點，不過事情已然發生，那也隻好向大哥坦白，不過以他的聰慧不用她說吧？
“成年禮都被皇兒攪和了。”蘇牧寧的目光仍舊寵溺，哪怕是猜到了她到底暗中幹了什麽，也沒有絲毫的動容或者懷疑。
蘇洛昀麵露赧意：“父皇，對不起，但我必須要為自己，同時也為父皇做一些什麽。”
“我的皇兒長大了，成年了。”他親昵地拉過洛昀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跟前。
蘇牧寧從懷裏掏出一個發釵來，是九鳳朝珠！
她的頭上也剛好有一隻，隻不過她那隻是朱紅色的寶石，而他手中的這株是紫色的寶石。
他略顯蒼老的手替她親自戴在另外一邊的發絲上。
蘇牧寧看著她，目光裏流露出來的神色仿佛透過她看另外一個女子般，過了好半晌，他滿意地點點頭道：“昀兒，這發釵是你母親的舊物，好好保管，將來或許用得上。”
“兒臣知道了。”洛昀點頭，撫過那支鳳釵，心中微微一暖，這算是她今生母親的遺物了。
她的母親叫藍止水，在不久之前她以為隻是個小貴族的女兒，直到前幾日看過蘇瓷拿來四大家族的族譜後才隱晦地發現，她的母親竟然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藍氏嫡出的千金。她的父皇隱瞞了這點。
“我也累了，你們年輕人玩吧！”蘇牧寧何嚐不知今日之事在四國之間流傳，也許會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也許會當成笑柄也不一定，可這也是他為她所能夠做的了。更何況她更多是也是為了朱雀國著想。
朱雀國已然被赫家氣壓得太久了，他的女兒做得很好，一擊必殺，他可以想象得到洛昀今日所為花了多長時間謀劃，他自然是不會攔著的。
臨近子時，大家宴飲而散，主客盡歡。
可散場之時，眾人心中仍舊驚駭，唏噓不已。以妹妹之血來祭奠自己的成年禮，長公主此次真可謂大手筆，可第二天一件更大的事件發生過後，所有人心中的驚濤駭浪並不是“震驚”可以形容得了的。
自從蘇洛昀鬆開了玖璿的手後，她一不留神就沒注意他哪裏去了，現在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
“大哥、二哥，今日之事多謝了！我蘇洛昀有你們二位兄長，此生也無憾了！”她鄭重地躬身一禮，隨後不等他們說話，便嚴肅地道，“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不便出麵，就由我來，你們需要什麽解釋，還望待我明日歸來再說！”
夜色之下，她的目光沉靜，卻自有一種風華。
“好呀~妹妹一定要好好給我解釋一下哦！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和你的那隻狐狸的。”最後三個字讓蘇傲坤咬得極其得重，眸中閃過一道戲謔的光。
蘇傲乾倒是沒有多說什麽，拍拍她的肩膀：“一切小心，以自己的安危為重。”
待到她離開之後，兩兄弟一同離去之時，蘇傲坤走著走著越來越不放心：“喂喂！大哥，你就這麽放心她去？赫家的老祖宗可不知有多厲害，你確定她能行？”
他仰起頭，目光掠過天上的明月，呢喃地道：“我相信她。”
“不行，我要”
“別去！”他拽住要轉身的蘇傲坤，用異常嚴肅的口吻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洛昀不希望有人將她和流殊聯係在一起。”
“你是說她是……”蘇傲坤瞬間風中淩亂了，流殊……流殊……
這才慢了一拍反應過來，暗歎一聲，自己這個妹妹實在是太強大了！連他這個哥哥都瞞了，“天啊，我竟然有個流殊境主當妹妹！”
就在他嚎啕大叫的時候，突地沒了聲音，就像是磁帶被卡住了般，拍著大哥的肩膀問：“你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就在剛才。”蘇傲乾覺得自己的回答太過簡單了，隨後補充道，“還記得我途種離席了嗎？我其實是想趁著赫家家主和大長老都參加宴會的時候，想先派人端了赫家主宅，我猜測得沒錯，蘇岫也在赫家主宅埋伏。”
蘇傲乾的目光在月色之下亮得嚇人，隱隱有激動之意：“公主府的守衛你我都知，可蘇岫帶來的人皆是個中好手，清一色的四階，甚至領頭的還是五階高手！我粗略地估算了下，足有二十個。”
“你想象一下，可以在拓陽城這座都城召集如此多的高手，會是誰？”他激動地看向自家弟弟問。
不知怎的，蘇傲坤竟然絲毫沒有興奮之感，反而是頹然地道：“大哥，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荒廢了。”
“啊……你也知道自己荒廢了啊……隻是五階的你，還需要趕緊加強修煉啊！你妹妹都是幻宗了，真的是……”蘇傲乾滿臉的鄙棄之意，搖著頭說道，目光裏卻是鼓勵的意思。
“喂喂！大哥你也給點麵子好不好？”
蘇傲坤嘟囔著碎碎念，心卻像是丟了什麽似的，悶悶地。
引得蘇傲乾笑了又笑，很少看到太子的笑容，還未散去的宮女們看得都麵露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