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勢不兩立
洛林知道自家妹妹的脾氣，眼裏閃過掙紮，風家與洛家相交多年，若是他找到了凶手不除反而還讓他成了洛柯山莊的座上賓，他……“好。”
“多謝洛林！”
玖璿其實沒必要這樣，卻因為洛昀，一直跟著她，守護著她，時時刻刻以她為中心。這才是洛林答應的真正原因，他想要自己的妹妹得到幸福。
“洛昀，那傘已經壞了。”就在他心緒波動得厲害，腦中不斷盤算著今後的事情的時候，見到那柄安然躺在遠處，還沒有徹底毀掉的粉色繡花傘，眼底一抹柔情劃過，心靜了下來。
“沒事，明天再去買一把。”
可洛昀卻是看到玖璿把它撿了回來，那骨架都被靈力波動給震壞了，盯著看了好半晌，就要收起來。
洛昀製止了他的動作，兩手相觸間，月光之下，似是有一股熟悉的情愫在生長蔓延著。
也不知為何他會如此在意，於是接過粉色的繡花傘，手中的仙力打出，她領悟了一些生命法則，以前她曾經在鳳鳴穀試過，還是很有效果的。
於是，原本支離破碎的大傘竟是被快速修複好了，恢複到了新傘的狀態。她笑了笑，握緊了身旁男子的手，說：“玖璿，我等你，重新愛上我。”
這話簡直就是赤果果地表白，卻是在外人眼裏，恰似一對情侶。
踏上前往洛柯山莊的旅途，走得很順暢，一到川瀝平原就有洛家子弟前來迎接，身為洛家少主的洛林在川南一帶頗有威 信，他們受到了各大家族的禮遇，另外這與洛家一向溫和的政策有關。
才剛看到洛柯山莊四個大字就聽到一道爽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而後過了好幾息才看到來人，足可見對方功力深厚。
“林兒，你可回來了！”一身著勁裝男子聽說洛林回來了，還帶回了洛家二小姐，就早就讓人候著了，估摸著時間，二人快要到了也時刻注意著，這不，還真是他第一個見到少主。
“四長老！”洛林麵上喜色盡顯，替蘇洛昀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洛家四長老，洛琛。”
“這位就是……”洛琛見到蘇洛昀之時，瞬間就僵住了般，嘴裏的話斷斷續續，隱隱有激之意“你，你就是洛武傳信說的，鴻，鴻，鴻二哥的女兒了……”
洛昀有禮貌地恭敬答道：“沒錯，四叔叔，早就聽洛林哥哥說起你來呢，還請多多指教才是啊！”
“好啊好啊，快，快，你祖父正等著你們呢！快跟我來！”
洛昀與玖璿相視一眼，做出了決定後，微微點頭對洛琛說：“四叔叔，請把我這兩個朋友帶去休息，我這就和洛林一同前去拜訪祖父大人。”
“好好！”洛琛滿意極了，這聲叔叔叫得直甜到他心坎裏去了。
剛開始的激動過去後，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玖璿和顧城身上，玖璿一襲白衣與洛昀極為相配，眼神裏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就連象征性的招呼都沒有打，可洛琛卻一點也沒覺得這樣是不懂禮數，因為對方的氣息，盡管是隱藏了的，卻也極為深厚並不在他之下，強者為尊的法則在這裏也同樣適用，他已經將他當做與自己同等地位的人。
再看一眼白衣男子身邊之人，一身強大詭異的氣息外露，看不出是哪個門派，也不知是何家出身，反倒是以白衣男子為尊。心裏隱隱有了計較：“既然是小姐的朋友，我洛柯山莊歡迎之至！一路勞頓，先請跟隨弟子休息。”
“去吧。”蘇洛昀跟著洛琛前去拜見洛家家主。
洛林卻沒什麽心情聽洛昀和洛琛二人交談，他的心情很是沉重，在思索著要怎麽跟祖父說，要是他老人家受不了這個打擊可如何是好？！
走到半路上，許久不出聲的洛林卻是突然問向洛琛：“四長老，我爹現在在哪裏？”若是爹爹在，或許會好一些。
“他啊，他去演武台了。這一代的新生弟子實力不弱，你爹整天正在訓練新兵，二小姐，你可別介意啊，大長老就這性子。”
洛林心中一歎。
洛昀何嚐不知洛林的心思，“無妨，沒必要因為我的原因耽誤了正事。”她心裏雖嘀咕著，卻也沒問出口。這洛鈞怎麽被叫做大長老了？因為家主還是洛林的祖父才這樣嗎？罷了罷了，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祖母的死才是最難以開口之事。
洛柯山莊比之蘇洛昀原先見過的府邸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更加讓洛昀動容的則是這裏的景致與華夏江南頗為相似。在她還是卓雲清的時候，住的便是江南水鄉，那裏四處小橋流水，氣候又很是溫和，極其養人。
如此相似的亭台閣樓，又恍若當年一般。讓她有些恍惚。
見到洛虛的時候，蘇洛昀第一眼的感覺便是，血脈這回事真的是確實存在的，隻一眼，便認定了，他們是一家人。
洛虛一襲棕色的道袍，兩隻眼睛就如她的外祖父一般幽深。
“昀兒……”他深情地呼喚著，眼裏滿是期盼，期待著在外漂泊的後輩與他相認。
蘇洛昀看著他，是個精神矍鑠、麵容就如三十歲不到的年輕男子，與洛林相似的容顏叫她難免不為所動，長得很像真的很像。
“我的孫女，你終於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聽到這一聲聲呼喚，她亦非鐵石心腸，想到冬冪為她所做的一切，便是有再多的委屈都化作了煙雲，她撲進了他張開的懷抱：“爺爺！”
祖孫兩人抱在一起，相認來得這麽快，也這麽容易，洛虛覺得幸福來得太快，卻是來不及狐疑，就被滿滿的親情灌得心裏甜如蜜。
見到此情此景，要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飽經風霜的老人，如何再承受老而喪妻的痛苦？可……他卻不得不說。
“爺爺！我……我有一事要說。”洛林見到洛虛與洛昀二人的相認很順利，便知道她已然接受了洛家這個大家族，心裏也多了幾分安慰。可他卻無法讓這種溫情繼續下去。
洛虛注意到他的表情肅穆，這並不像以前頑劣不堪的他，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噗通！”一聲，木質的地板發出震動的響聲，洛昀詫異，他竟是跪在洛虛麵前，“爺爺，此事皆因我而起……如若您要怪罪，要責罰，隻管找我。”
與她蘇洛昀無關，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一人承擔，作為一個兄長，他沒有盡到責任，是他的錯。
“你說。”洛虛也是驚異，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鄭重。
“您可千萬要撐住。”
心中“咯噔”一下，洛虛頓了頓，年輕的麵孔上麵顯露出與外表不符的定力，仿佛任何一切都不可以將他擊敗，他是榮耀了一生的洛家家主，是手握鼎源大陸將近四分之一權勢的人，讓洛林放寬心：“爺爺有什麽沒經曆過的，你盡管說。”
“奶奶她，奶奶她……”
“你見到你奶奶了？”洛虛狂喜，急忙問去，竟然忘記了孫兒的弦外之音，或是故意忽略也未可知。
洛林更是難過，怎麽也不肯起來，隻一個勁兒地跪著，重重地點頭：“嗯！我和洛昀在禁忌城裏的極獄裏見到她了。”
“她……”洛虛這才發現了哪裏不對勁，慢吞吞地問，“……還好嗎？”
“我們見到她時，她很好。她說不想要見您，所以才在極獄裏麵讓您永遠也找不到，還說是因為二叔的事情。二叔不出現，她永遠不與你相見。”
洛虛彎下腰來：“她還是這麽固執，能知道她很好，就好了。你快起來，快起來，這是喜事啊！”
“不……爺爺……”這時，洛林固執地更是不肯起來，他覺得心中有愧，他若是不被罵，他心難安，“奶奶她……她……為了救我們……”
“然後呢！”洛虛不問緣由隻要結果，駭人的氣勢陡地不自覺地爆發出來，瞬間桌椅板凳化作了齏粉，就連窗戶也難以幸免。
蘇洛昀和洛林同時被攻擊到，胸口發緊，喉嚨裏的鮮血不斷地要湧出來。這，這到底是，什麽實力？見洛林明明直麵洛虛的靈力威壓卻還不知運起靈力保護自己，心一急，長痛不如短痛，平靜地道：“她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
飽經風霜的臉上滿臉震驚，他踉蹌地後退，直到靠到背椅，扶住扶手的手指哢哢直響，無聲地沉默了許久。
“是誰？是誰殺了她？！”
洛昀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對著那雙失去摯愛的眼睛，在這一刻，他的眼裏隻有一個叫做冬冪的女子，再瞥一眼洛林，見他支持不住就要昏厥過去，便立刻揚聲說：“是禁忌城城主冥止。”
才聽到洛虛如同雷霆般的聲音響徹整個洛柯山莊：“冥止！我與你禁忌城勢不兩立！我要殺了你！”
活了上萬年的人，情緒並不是特別明顯，洛虛此生摯愛唯冬冪一人，他得知愛妻慘死，也有失控的時候，等到見到兩人嘴角都有鮮血流出，傷及髒腑。
“林兒，你先起來。”
“爺爺！你打我吧！罵我吧！千萬不要憋在心裏！”洛林許久都沒掉過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讓眼淚落了下來。
洛虛卻不願意在孫子與孫女麵前表現出來，而是擺擺手，扶起洛林，望向二人：“離開這裏，我要靜一靜，誰都別來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