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變黑,嶽思憶與哲耶雲終於乘坐著飛熊獸降落在東城門附近的森林裏。兩人出了樹林,走了一端時間,來到那間茶寮,龍婆婆見她身邊突然多了個男人,有點好奇地看了哲耶雲幾眼後,便不再看他,對嶽思憶說道:“姑娘,是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對於龍婆婆這樣的話哲耶雲有點好奇地看著她,要是別處的店子別處的人,一定會認為他們是夫妻,給一間房,而龍婆婆卻問出別具一格的話來,讓他好奇不已,難道他們不像夫妻嗎?

“一間。”不待嶽思憶有何反應,哲耶雲先開口回答,龍婆婆瞧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倒是這時嶽思憶笑道:“兩間吧。”

嶽思憶知道哲耶雲有點氣惱,便對他笑道:“男子漢還這麽小心眼的,真是少見。如果真的生氣了,天色還早,看樣子能在城門關閉前趕回去,可是你沒有出城令,你進不了城,還不如好好在這裏睡上業覺,我會給你想辦法的,給你弄到進城令。”

嶽思憶一夜無眠,不知道大公子現在怎麽樣了。

第二天一大早,嶽思憶起床後,龍婆婆便拿著城裏戶部開出的出城文牘交給她道:“希望這人真能把大公子醫治好,不然我龍婆子就第一個對他不客氣。隻可惜大公子他們……咳……”龍婆婆歎息一聲走後,哲耶雲才從房裏走出來,對龍婆婆遠去的背影笑道:“這老太太蠻有味道的,這麽大的一個人了,還像小姑娘一樣不成熟。”嶽思憶不明白龍婆婆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現在也不去多想,反正自己馬上就進盱衡了,有什麽事很快就會知道。

“我們現在進城吧,我擔心我們晚了對大公子的病情會非常不利。”嶽思憶匆匆忙忙地吃了點東西後,對哲耶雲說道。

“也好。”哲耶雲雖然有把握能把大公子醫治好,但萬一他真的嚴重到不需要治療的地步後,那他來還有什麽意義,也就沒有再和嶽思憶都說話。

兩人吃完早點就趕緊上路,一路上都沒有話語,隻是不斷地走路,希望越快趕到青樓越好。

兩人出示證明後,守城門的士兵讓他們進了去。兩人一進城,嶽思憶就快步走向青樓,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大公子已經離她而去。

兩人來到青樓,隻見門外駐守了許多官兵,個個凶神惡刹的,讓嶽思憶心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門口有官兵把守,嶽思憶再笨也想到青樓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大爺,青樓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有怎麽多官兵把守?”嶽思憶朝最近的一命小兵問道。

那小兵看了她眼,回道:“已經被查封了,裏麵的人都已經遷到千秋園和三合莊去了。姑娘,要是你不是樓裏的姑娘就馬上走吧。”那小兵又看了周圍,又道:“要是樓裏的姑娘,就馬上離京都吧,最好不要再回來了。”嶽思憶向他道謝後,轉身拉著哲耶雲轉身遠離青樓。

他們不知道千秋圓在什麽地方,向人打聽,人人都是一聽馬上回絕不知道,臉色白的嚇人,仿佛那是禁忌般的名詞。

兩人無奈,想回到龍婆婆那裏,問她為什麽不把青樓已經被封了的事情告訴她。按理說青樓已經被封掉已經也有兩三天了,為何龍婆婆好象不知道一般,還是有什麽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

她一定要找到千秋園在那裏,把大公子救好。

哲耶雲一直在她旁邊似笑非笑,看著她那急急忙忙的樣子。

“你一直在問別人,就不問問我知道不知道千秋園在那裏嗎?”哲耶雲等了很久,都不見她打聽出千秋園到底在那裏,也有點沉不住氣地問道。嶽思憶緊皺著眉頭回過頭來看著他,眼裏有點懷疑,他又沒有出過幻境,怎麽會知道京都裏的千秋園。

“就知道你會懷疑我,但我就是知道。”哲耶雲笑著,並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解答,她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去找別人問去,也許等她問到的時候,大公子已經入土為安了。

“那你就馬上帶我去吧,我想大公子被這麽一折騰肯定病情又加重了。”嶽思憶不感再去多想,馬上催促他快點帶她去找千秋園。

龍神殿。

“據探子回報,青蓮姑娘已經帶著一名年輕男子回到了京都,正在找尋千秋園。”麵對皇帝,年輕人有點拘謹,他是剛剛才調到千機營,成為皇帝秘探的總領。

“那你有沒有查出她出城去幹什麽?”皇帝沒有麵對那年輕人,隻是玩弄手裏的杯子。

“回皇上,青蓮姑娘出了城門,便在十裏外的一間差寮落腳,第二天由那裏的主人龍婆婆找了輛馬車,送往北宮方向。”年輕人把自己所自己的所以全部說出,皇帝有沒有再問,隻是口中低咕道:“她去北宮幹什麽?”

“那你們有沒有查出那茶寮是什麽人開的?”忽地問道。“隸屬雙樓產業。”皇帝點了點頭。

“那後來呢?”皇帝突然雙眉一皺,眼中有著某種駭人的光澤。年輕人連忙說道:“小人的人馬跟蹤到北宮前,見她乘作一隻有翅膀似熊的怪物朝北方方向而去,便失去了蹤影。就在昨夜,嶽思憶和一名男子突然出現在那間茶寮,聽其語氣,仿佛是舊識,但彼此卻又好象有點矛盾。兩人今天一早就回到城裏,隻奔青樓,被士兵擋了回去,他們現在正在尋找千秋園,可問了許多人都沒有著落,最後還是那男子說他知道千秋園在什麽地方,現在正趕往千秋園。”

年輕人總的低著頭不敢與年輕的皇帝對視,說話的聲音有點低沉,讓人聽後沒有任何印象。

“那你一定要好好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有事情發生馬上向朕報告。”皇帝眼神中有著一種特殊的色彩在眼中流轉。年輕人連忙回應皇帝的話,便不再多言,等待帝王的的吩咐。

“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能讓他們發覺你們的存在,”皇帝看著低頭不語的的屬下,冷峻的臉上有著異樣的神采。

“稟告皇上,太師求見。”大殿問外,太監的聲音傳了近來,皇帝不知道鳳秉延要見自己做什麽,便對那年輕人道:“你下去吧。”年輕人連忙行禮之後,退了出去。皇帝見他出去之後,對外麵的太監說道:“傳鳳太師進來。”

“皇上,”鳳秉延行禮之後,連忙說道,“皇上為何要把青樓查封?這其中關要老臣不明白,還請皇上告之?”

鳳秉延看著麵帶笑容的皇帝,語氣平淡地說道,仿佛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多年的朋友,非是一個冷酷的帝王。

皇帝大笑了起來,語氣突然冷漠,反問道:“朕要查封一間青樓需要理由嗎?”

鳳秉延看著皇帝那帶著冷酷色彩的的眼睛,淡淡地回道:“皇上做事當然需要理由,不然怎麽能讓天下子民臣服。皇上是明君,自然不會做出出格之事,想必封了青樓,皇上一定有查封的理由,老臣想在此聽聽那理由是什麽。”

“你真想聽?”皇帝濃密的雙眉緊緊向上皺起,眼神充滿笑意。“是的,老臣想知道。”

“好你個鳳太師,連朕都不怕,朕真的很佩服你,不過這也是朕非常欣賞的,有話直說總比那些想對朕說卻又害怕說的人。太師啊,你真不該做太師,應該做個諫官才適合你。”

“皇上英明,自然不需要諫官,老臣也無德無能做不了諫官。”

皇帝一笑,不再接話,從禦坐上下來,到鳳秉延身旁,拍著他的肩膀道:“其實朕不用說,鳳卿也已經知道朕的用意,你就像朕肚裏的蛔蟲般,什麽心思都瞞不了你。”

“皇上,那微臣現在該如何?”鳳秉延麵帶笑容,看著皇帝。

“朕怎麽想,愛卿難道還不明白。朕就把這件事就給你了,不管你如何辦理,朕都不會插手,因為朕相信你。”如今,這見事隻有鳳秉延能幫助他把事情辦理好,他亦是除阿不恩之外最能信任之人。

“臣定不辜負皇上之托。”

千秋園處在西城門外三裏處,占地甚廣,原本是龍國七冥朝第一代皇帝戚旭傑未登基為帝前為尚書時的府衙,幾百年下來,已經擴廣三四倍,皇帝便經常在千秋園裏處理國事。大公子與青媽媽住在千秋園最西麵的下慈院,其餘的的青樓女子與小廝俾女都關押在園外的三合莊,並非千秋園子裏。

嶽思憶與哲耶雲來到千秋園門口,正著急怎麽進去時,遠遠地便見到鳳秉延走來,身旁跟了幾名小廝,慢悠悠地走來。

嶽思憶見到鳳秉延,心裏一喜,知道自己能進到千秋園見到大公子了,馬上小跑過去,來到鳳太師麵前,道:“青蓮見過鳳太師。”

鳳秉延上下打量著嶽思憶,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眼前的人他並不認識,過了許久才道:“這不是青樓的青蓮姑娘,怎麽你沒有在三合莊?”

“大人,青蓮三日前便出了青樓,那時青樓並沒有被查封,故青蓮不知。”嶽思憶不明白鳳秉延今天將話有點怪異,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地方。

“哦,原來是這樣,那算你有福氣了,要是你一直留在青樓,現在你已經被扣押在三合莊了。我們也算相識一場,我就冒著被聖上怪罪讓那走吧,遠離京都,重新過日子吧。”嶽思憶聽他這樣說,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但這話聽在人耳裏,還是讓人十分舒服,連忙道:“大人,青連雖然出身青樓,卻也不是那沒有良心之人,如今大公子病重,而我又剛好請來了神醫,所以青蓮鬥膽請太師大人你讓我們進去見見大公子,把他的病醫治好。”

“神醫?青聰阮。不像啊,雖然我們有很多年沒有見麵了,但也不會這麽年輕吧。”鳳秉延目光瞧上嶽思憶一旁的哲耶雲,似乎有點不相信地上下打量起他來,讓哲耶雲有點不自在地把頭微微低下,看在嶽思憶眼裏卻是十分地奇怪,他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害羞起來了,連忙回道:“大人,他並非神醫青聰阮,而是其師弟哲耶雲。”

“哲耶雲見過太師大人。”哲耶雲連忙上前向鳳秉延行禮。鳳秉延卻一把把他拉住,不讓他向自己行禮,並道:“青神醫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你是青神醫的師弟,我怎麽能受你的禮,如果不嫌棄就叫我一聲鳳大哥吧。”鳳秉延淡和地說到。哲耶雲也隻好笑著叫了聲大哥,樂的讓鳳秉延大笑起來來,連忙讓兩人進千秋園去見大公子去,讓他醫治大公子的巨毒。

“青媽媽。”嶽思憶一進入房門,就見到青媽媽正流著眼淚為大公子擦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身邊亦再沒有一個服侍的下人,想必兩人住在這裏都是青媽媽在照顧大公子。青媽媽聽到她的聲音,連忙用手指豎在嘴唇邊上,讓她安靜別發出聲來,大公子好不容易才睡了下來。青媽媽輕瞧瞧地來到他們身邊,讓他出了房門到外邊說話去。嶽思憶雖然很想馬上見到大公子,卻也不想打攪他的睡眠,隻好跟著青媽媽出了房間,來到客廳。

青媽媽來到客廳見到鳳秉延,連忙下跪行禮。

“青媽媽,不知道貴公子的病情好一點沒有?”當四人坐下,鳳秉延連忙開口問道。“謝謝大人的關心,公子的毒沒有青神醫恐怕是治不好了。”青媽媽說著眼睛就紅了起來,眼淚又嘩嘩地流了出按理。

“青媽媽不知道青蓮已經把神醫的師弟請了回來了嗎?”鳳秉延笑著看著青媽媽,隻見她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笑了起來,看著嶽思憶身邊的哲耶雲。

“媽媽別難過,雖然不是青神醫親自來,但他的師弟醫術並不比其師兄差,你要相信。好了,青媽媽,容我來介紹,這是哲耶雲哲公子。”雖然嶽思憶臉上有淚痕,卻還是笑的很燦爛,因為她知道大公子會化險為安。

青媽媽站了起來,身體有點顫抖地走到哲耶雲麵前,握著他的手道:“請你一定要把我見公子救好。”哲耶雲也隻好不斷地點頭答應她一定會把大公子救好。

哲耶雲正愛房裏為大公子醫治,嶽思憶與青媽媽正在房外焦急地等待,生怕會出什麽意外。

鳳秉延並沒有走,而是留了下來,不是懷疑哲耶雲的醫術到底能不能把大公子醫治好,雖然他知道大公子的身體是什麽樣的情況,就衝他是青聰阮的師弟就不必懷疑,隻是……至於他為什麽不走要留下來看哲耶雲治療大公子,並非他不相信哲耶雲的醫術,而是他也好奇,想看看他是這樣治療大公子,卻不想哲耶雲把他們全部趕了出來。

等了兩個時辰了,還不見哲耶雲出來,嶽思憶與青媽媽額頭上已經不滿細細的汗珠,心也越來越緊張,是不是哲耶雲無法治好大公子?兩人心裏生出許多的疑問。

屋裏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越是安靜越讓你不安心。

“思憶,怎麽還不見哲公子出按理,是不是公子他……”想到大公子是不是有什麽意外時,整個身體都是軟乎乎的,幾乎要癱軟在地。雖然嶽思憶沒有癱軟在地,卻也是全身冷汗,心繃的緊緊的,生怕哲耶雲無法把大公子醫治好。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門終於打開,哲耶雲全身是血地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麻木,看不出一絲表情亦一絲成功治療好病人的喜悅。嶽思憶看到哲耶雲這樣的表情,當場噴出一口鮮血,昏倒在地,什麽也不知道了。

青媽媽雖然身體搖搖晃晃,卻並沒有昏倒,見到嶽思憶昏倒在地上,想蹲下去拉她,隻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也什麽都不知道地昏了過去。見到兩人都昏了過去,鳳秉延與哲耶雲連忙把兩人抱去送到她們的房間。

把兩人安放到床上後,鳳秉延來到嶽思憶的房間,在哲耶雲身邊問道:“大公子到底怎麽樣了?”

哲耶雲一邊給嶽思憶把脈,一邊回道:“大公子當然沒有事情,隻要接下來好好地調理,過個兩三月,必定會沒有什麽大問題。”

“沒有大問題?那還是有問題。”鳳秉延問道。“他受的毒實在是劇烈,而且又過了最好的療效時間,能把命救會來已經不錯,要想毒對身體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

“那主要表現在有些什麽地方?”哲耶雲看了眼鳳秉延,不明白他對大公子的身體情況為何比嶽思憶好要上心,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是不去想的,也就回答道:“因為毒對他的神經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所以有時候會突然地發作,就像瘋子般。還有就是下雨天,全身的骨頭都會酸軟無力,巨痛能忍。真不明白,那下毒的人為什麽這麽恨心,這樣折磨一個人,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免去他受這樣的苦。我真不知道救了他是對還是錯,他日後一發作,真是生不如死。”鳳秉延與哲耶雲走出房間,隻留下嶽思憶一人閉上眼睛,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嶽思憶來到大公子房間時已經是晚上,房間裏的等火昏暗無光,幾乎無法看清楚床上安睡的大公子。

嶽思憶輕輕地撫摩著那張蒼白消瘦的臉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在自己的衣服與床單上。

他安靜的睡著,就如同孩子。原本俊俏的臉上已經沒有當日的神采,完全已經被病態掩蓋,看不出往日那溫文而雅的公子樣。

正當她要把手伸回時,他卻一把把她的手抓著,緊閉的眼睛突然張開,看著她。

他的嘴唇蒼白無色,卻還是說道:“能再次見到你,真讓我高興。”他說完,又是一陣咳嗽,“你那天走後,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以為你已經拋棄我了。”

“我永遠也不會拋棄你,我要和你白頭偕老。”嶽思憶勉強地笑著,不讓他發覺自己的異常,讓他感覺自己的真心。

“這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