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喂飽了再走
轉眼冬去春又來。
有很多東西在冬天蟄伏、醞釀,而到了春天才出現在別人麵前。
到了該出發的日子了。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看到了藤吉郎的身影在院中出現。
藤吉郎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是原先那套,而是換過一套宋人的服飾,同樣的名貴。
不僅如此,藤吉郎似乎胖了一些。
“藤吉郎!你這些天都去了哪兒,都在那西門慶府上麽?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還不快滾過來!”
鄭清一見藤吉郎,頓時把委屈了幾個月的怒火發泄出來,用東瀛語大聲的喊叫著,而孫俊明則默默的觀察,他發現藤吉郎身上的氣質似乎已經產生了一些變化。
藤吉郎麵對鄭清的喊叫,隻是微微一笑,用華語說著完全不相關的話:“爾等二人在此辛苦了!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做好準備罷!”
鄭清一下子愣住了,藤吉郎什麽時候能說這麽流利的華語了?
自信!這是自信的目光!
孫俊明頓時明白了藤吉郎身上有什麽不同以前的東西了,藤吉郎不再是當初那個任憑他們兩個呼來喝去的東瀛雜役,而不知道在什麽人的幫助下找到了自信,目光中對鄭清已微微有嘲諷之意!
“還有...”藤吉郎冷笑一聲,言語中都是自傲:“現如今我已經不叫藤原吉太郎,本使節的名字叫木下藤吉郎!”
說完這句話,木下藤吉郎便轉回身子,往院外走去,竟然是不聞不顧孫俊明和鄭清二人。
“大哥,他怎麽會變成這樣!”木下藤吉郎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鄭清才剛剛醒過神來:“藤吉郎背後莫不是那西門慶!”
鄭清用的是東瀛語,以防止被院外守候的皇城司黑衣察子聽去。
“肯定是這樣。西門慶那廝找人教了藤吉郎,但這麽短時間便說得如此流利,說明藤吉郎還是有一定天賦的!”孫俊明不無遺憾的用東瀛話說道:“你我之前居然沒看出來!”
鄭清怒氣衝天的:“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我們好歹也是東瀛使節的隨從,不可能再找人把我們看起來。”孫俊明沉吟道:“隻要到了明州,聯係上那幫老弟兄,等上了船便是我們的天下!便是官家,也說不得請他吃個板刀麵了!”
鄭清用力扯下旁邊樹上已經有些發綠的枝條,在手中用力掰成兩段:“大哥,我要把藤吉郎和西門慶這二人切碎了喂魚!”
“任你處置!”孫俊明道:“眼下還需忍耐,不可聲張!”
鄭清丟下枝條,點點頭道:“明白!”
藤吉郎快步走到外麵,熙熙樓的劉掌櫃笑臉相迎:“使節大人一向可好?”
“好!我好得很!”藤吉郎想起孫俊明和鄭清二人的神色,哈哈大笑:“這幾個月叨擾了,明日便要出發返回東瀛!費用多少,掌櫃的給算算!”
“應該的應該的。”劉掌櫃笑成一朵花也似:“費用方麵,朝廷已經通過開封府預支了不少,足夠了!”
藤吉郎點點頭:“那就祝劉掌櫃生意興隆!告辭!”
看著藤吉郎揚長而去,劉掌櫃頗有些疑惑道:“這沒多長時間,怎麽就像換了個人似得,說話也流利了?”
不僅木下藤吉郎從菊子那邊學習了很多華語,雪兒的東瀛話也說得像模像樣了。
西門慶深知東瀛貴族和普通民眾所用的東瀛語也有很大不同,幸好菊子由於身份的關係,對東瀛貴族使用的語言也有涉獵,交給雪兒的絕大部分都是貴族用語。
這樣一來,西門慶也不得不答應帶雪兒前往東瀛。
不但是雪兒一人,西門慶定下的隊伍裏麵還有鼓上蚤時遷、浪子燕青、安道全和菊子夫婦,再加上五十名吹血親兵隊,由疤麵虎劉任重親自帶領,浩浩蕩蕩組成了一支不小的使節團。
吹血親兵隊負責的不但是西門慶等人的安全,還需要負責貨物,也就是所謂的“回禮”。
使節團名義上的使節是孫俊明,副使節是鄭清,西門慶隻不過是代表官家隨行監督的。
但就連孫俊明和鄭清也明白,有這位西門皇城使在,自己兩個人隻不過是稻草人而已。
牒文也第一時間已經到了西門慶手中,其中的內容倒是好好讓他沉吟了一番。
回禮相當豐厚,這就不用說了,讓西門慶有些起疑的是其中的一句話。
更準確的說,是一個要求。
這個要求是要東瀛以“珍奇之產”,竭盡“事大之誠”。
用通俗的語言來講便是:“你們那兒有什麽好東西,統統給我獻上來!”
這句話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正式的牒文之中,因為牒文便是大宋給東瀛的國書,代表的是官家的意思。
而這種要求簡直把東瀛天皇當成了奴仆一般,口氣囂張到了極致。
東瀛天皇以下,隻要不是白癡,都會對此等要求極度不爽;退一萬步講,也是東瀛進貢,大宋打賞的節奏,絕對不可能是這種一邊倒的局麵。
因為藤吉郎這個使節是實打實的假貨,根本見不得光;而孫俊明和鄭清這兩個名義上的大宋使節此次前往東瀛,是為了表示來自大宋的友好。
可想而知,這等牒文放到東瀛天皇麵前,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不管這份牒文的起草人是誰,西門慶覺得此人是要憑借這份牒文,坑死整個使節團!
西門慶不知道的是,曆史上還正是因為這樣的一份牒文,惹得東瀛議論紛紛,最後做出的決定是和大宋斷絕來往。
“莫不是梁師成?”西門慶猛然警覺,背後微微汗出:“這老賊時刻盤算自己,不是他起草也和他有莫大關係!梁師成和王黼都是收了好處的,好處隻要到手,這使節團也不過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團滅了才是這兩個奸賊願意看到的...大宋和東瀛能不能有官方往來,其實沒有人會在乎!”
西門慶想通之後,第一反應便是要托嘉王趙楷進禁內麵見官家,重新書寫牒文;但這樣一來,定下的出發日期便需要順延,而禁內的一舉一動也瞞不過梁師成的耳目。
“反正眼下牒文也在我手裏,梁師成那老賊又能奈何?”西門慶轉念一想:“對於這種敵人,何不讓他自以為得計?若是揭穿了,這老賊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誤了事反而不好。”
想到這裏,西門慶便叫潘金蓮把這份牒文好好收起來,以後還是有機會憑此作為扳倒梁師成的重要砝碼,又叫來時遷,吩咐去梁山搬取聖手書生蕭讓和玉臂匠金大堅,在半路候著。
既然牒文有問題,那幹脆就偽造一份算了!
西門慶這一去東瀛,來回便至少是半年以上,幸好北邊傳來消息,武鬆等人已經按計劃慢慢展開,一切順利,讓西門慶放下心來。
當然,西門慶要在臨行之前喂飽潘金蓮、瓊英二女,半年可算得上是時間不短了,一夜風流溫存是必不可少的。
雪兒自覺,這次討來了和老爺出行的機會,等到掌燈時間便躲了開去,不來和二女搶奪“資源”,自去和花月容睡了。
潘金蓮和瓊英早早浴過香湯,在房中等候;西門慶喝了兩杯安道全特意調製的藥酒,摸上床來,二女便配合默契的“夾攻”上來,顯然也是要在西門慶出行之前過把癮。
西門慶抖擻精神,本錢也足,再加上藥酒助攻,用盡渾身解數把二女弄得顧前不顧後,顧上不顧下;二女也是竭盡全力,伺候的這位西門老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其中滋味自不用說。
三人直弄到三更時分,這才心滿意足的睡下;西門慶左摟右抱,幸福感滿滿,在潘金蓮和瓊英二女臉上都各自親了數下,二女也自然回吻...
三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才進入夢鄉的,但西門慶卻是第一個醒來,悄悄挪開二女八爪魚一般的纏上來的胳膊大腿,有心在早上再舞弄一回,又舍不得佳人甜夢。
思來想去,還是悄然起身,披衣下床,打開房門,雪兒卻早就裝束整齊,在門口久候了。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西門慶佯怒道:“昨天晚上又不來,這會兒早早的在門口候著,是什麽意思?看我不打你!”
“雅蠛蝶...”雪兒假意扭著身子逃開,嘻嘻一笑:“老爺的心思隻有雪兒懂,你舍得打雪兒麽?”
西門慶本來也沒想打她,被她一句“雅蠛蝶”弄了個啼笑皆非,反手把門帶上道:“他們都到齊了麽?”
“早到齊了,就等著老爺了。”雪兒指了指已經升起的太陽:“衣服雜物我都已經替老爺備好,隻要老爺開動,我們這使節團就可以出發了!”
西門慶默默點頭,和雪兒邊說邊笑,舉步迎著早春的陽光往前院走去。
要去東瀛,最好的線路便是從明州出海。
所以這第一站便是明州!
西門慶不用想也知道,這次出使必然是危險和機遇並存,鮮血和金錢亂飛。
但西門慶卻有相當的把握,從東瀛狠狠的撈上一筆;相比起來,從百花樓蔡攸那裏黑來的十萬貫,不過是小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