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奇的手剛想去門卻又縮了回來,猶豫了一陣之後毅然轉身離去。

陸紫緒見到韓天奇成親,本應該高興的,隻是不知為什麽心裏會有些苦澀,心情沒由來的煩悶,怎麽也睡不著,便乘著月光在院子裏漫步散心。

到了玉兔西墜的時候,正要回房去休息時,忽然看到院外有一個人搖搖晃晃晃的走了過來,那人抱著一大壇酒,一邊走一邊拿起酒壇猛灌。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好像隨時都會跌倒一樣。

“韓師弟!”陸紫緒很快就看清了來人,驚叫一聲快步迎了上前去扶住他,一把奪過了他的酒壇丟出一邊,一邊又是心疼又是責備的說道:“你怎麽喝醉成這樣?你這個樣子讓人很擔心,你知道不知道?快,我扶你進屋。”

陸紫緒把爛醉如泥的韓天奇扶入了自己的屋裏去,將他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後又去弄來濕毛巾給他敷在了額上,又是弄來了薑湯一口一口的喂,讓他醒酒。

“怎麽會醉成這樣呢!”陸紫緒一邊照顧著他一邊心疼的說道。修真之人一般很難喝醉的,就算體內喝入的酒精過多也可以用真元逼出來。現在韓天奇喝得這樣醉,一定是因為心情難過,故意要喝醉的。不過令她想不通的是今天明明是他與姬千瓏成親的大好日子,現在他應該在洞房才對,怎麽一個人跑了出來,還喝成了這個樣子,那新娘子不管的麽?

“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和?應該不會,不然的話韓師弟也不會娶她吧。一定是我多想了。”陸紫緒忽然心中隱隱有一種期盼,如果他永遠都不醒過來,就這樣,她靜靜的陪在他身邊那該多好啊。

可是一有這個念頭,她的心馬上疼痛起來,好像缺了一塊似的,痛得讓人難以呼吸,又空空落落的,有一股十分堵的感覺,好像自己似乎丟失了一些什麽東西。

喝了薑湯之後,陸紫緒又經常幫他用冷水敷額頭,很快他的醉意就清醒了許多,他有些吃力的睜開了眼,吃力的坐了起來,使力搖了搖那昏沉的腦袋,看見陸紫緒坐在床邊關切的望著自己,問道:“師姐,我怎麽會在這裏?”

陸紫緒臉上一紅,這時才想到自己居然讓一個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的名節可就毀了。不過此時事情己經發生,她也便聽之任之了。

見韓天奇問,她責怪的說道:“你還來問我?你怎麽喝得這麽醉的?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不陪著你那新嬌.娘,倒跑到我這裏來撒醉瘋。”

“我撒酒瘋了?”

“噗!我逗你的啦,還真當真了。”

韓天奇搖頭苦笑,臉上的神情有些失落難過,他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喝醉了之後就隻想到陸紫緒一個人,不知不覺之中就來到了這裏了。不過他卻不想告訴陸紫緒,免得增添她的煩惱,雖然他對陸紫緒有好感,卻不知道她是不是隻將自己當成師弟來看待而矣。

在陸紫緒的一再追問之下,韓天奇才將自己與姬千瓏交換條件的事說了出來,說完了之後臉上有些痛苦的說道:“我一直以為她是喜歡我的,原來這一切都隻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而矣。既然她這麽想坐上天冥教主夫人的位子,那我便成全了她。隻是除了這個名份外,她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的東西了!”

畢竟女人還是了解女人一些,陸紫緒聽完了他的話之後,其實己經明白了些大概,一定是韓天奇誤會了姬千瓏。

不知為什麽,陸紫緒心中並不太希望韓天奇與姬千瓏重歸於好,但又不忍心看著他這樣難過,便說道:“我想姬千瓏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說不定是你誤會了她呢?”

“師姐,你不要為她說好話了,她一向都是一個功利心十分重的女人,她如果是真心喜歡我的話,怎麽會拿自己來當資本來跟我談判呢?”韓天奇苦笑著搖頭。

所有的女性都有一種偉大的母性光輝,看到弱小的同類都會愛心泛濫,尤其是一向比女人堅強的男人在她們麵前展現出軟弱的一麵時,更是容易激發她們母性的一麵。

陸紫緒見他難過的樣子,一下忘了男女大防,忍不住把他摟入懷裏,像母親嗬護孩子一樣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既然是不開心的事,那就先別想了。睡吧,睡過一覺就好了,在夢裏把一切不開始的煩惱都忘掉吧。”

韓天奇的頭枕在陸紫緒那柔軟而堅挺的胸上,聞著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處子幽香,心情一下變得輕鬆了許多,很多不快的東西也統統被拋出了一邊。

陸紫緒輕輕的哼唱著一曲不知名的小調,空靈的聲音,略帶些哀婉的曲調,讓本來就有些醉意的韓天奇眼皮慢慢的變重,開始沉睡起來。

看到韓天奇有些像孩子般的天真睡容,那毫不設防偽裝的臉就跟一個普通的男子沒什麽分別,陸紫緒輕輕的笑著,有些貪戀的看著他的睡容,感覺這樣的韓天奇才是真正的他。

姬千瓏獨自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新房之中,一直等一直的等,本來以為就算他對自己不滿,在新婚之夜也會給自己留些顏麵。沒想到一直坐到了半夜他依然沒見半個人影。

在漫長得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的等待之中,半夜的時間卻像是經曆了幾個世紀這麽久,在等待中她的希望一點一點的落空,心也慢慢的疼痛起來,最後痛得甚至都快不能呼吸。同時心中也對韓天奇產生了一股怨恨,恨他的無情無義,冷酷無情。

最後姬千瓏幹脆自己掀下了蓋頭,獨自一個人睡了。

一大清早就有專門的丫環來伺候她梳洗,不過那些丫環見新房裏隻有她一個人,教主卻不見蹤影,臉上都有驚訝之色,不過卻不敢多問。

姬千瓏梳洗好了之後,便隨便吃了一些早點,正想出去看看韓天奇到底在哪裏的時候,剛出到院子裏,遠遠就看到院中的一叢假山旁有幾個丫環跟老媽子聚在那裏咬頭接耳,她這樣的修為想要聽清那些下人的話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剛開始她沒什麽在意,在為這些下人沒事可幹,在一起八卦些無聊的事。但後來似乎聽見似乎是在議論自己,不由得靜心去聽,一聽之下臉色馬上大變。

隻聽一個老媽子向其中一個早上伺候姬千瓏梳洗的丫環問道:“你早上真的隻見到新房裏隻有教主夫人啊,沒看見教主?”

“真的隻有她一個人!我看啊教主肯定沒回房裏,不然的話新婚第一天早上,哪裏會這麽早就丟下新嬌.娘一個人的。”

“難怪了!剛才我聽人說早上有人給陸姑娘送早點去的時候,看到她房裏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像極了教主!初時我們還不信呢,教主新婚之夜怎麽不進洞房,反而跑到了別的女人床上去了。現在看來是真的!”

“真沒想到啊,平時看那陸姑娘蠻端莊嫻淑的,居然會在人家的新婚之夜勾引別人的老公啊,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不過也難怪,我們教主英明神武,天下間哪有其他的男子比得上?若是我有機會的話,也會不顧一切的勾引教主,如果得到他的寵幸,就算做不了教主夫人,做個妾什麽的都風光無限,享不盡榮華富貴呢!”

“不知道教主夫人知道了自己丈夫新婚之夜跑去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而冷落了自己,會作什麽感想?”

姬千瓏聽到她們的話後,全身一顫,差點跌坐在地,她的心此時好像有無數刀在絞一般,痛得無法呼吸。心中更是充滿了對韓天奇的怨恨。

“韓天奇啊韓天奇,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讓我日後還有何麵目見人?”姬千瓏的淚水止不住的狂流而下,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色。她跌跌撞撞的扶著東西往房中走去。本來她還想去找韓天奇問個清楚,為什麽新婚之夜卻丟下自己一個人獨守空房。隻是現在她聽到了這樣的結果,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心中隻剩下了對那個男人深深的恨意。

韓天奇新婚之夜不入洞房,反而在陸紫緒那裏過夜的事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一大清早就傳遍了整個天冥教,弄得人盡皆知。有少數人幸災落禍,更多的人卻是同情姬千瓏,就連青霜、柳寒煙幾女也開始有些同情姬千瓏,暗怪韓天奇太過份了。

韓天奇自己聽聞這個事情之後,心中反而有些高興,暗道:姬千瓏,你不是一心想做教主夫人?現在你如願了,高興了吧?不過你這所謂的教主夫人注定是一個笑柄而矣!

不過這畢竟算是家醜,不宜外傳,韓天奇還是下令不許此事宣揚出去,教中更不準談論此事,違者殺!

姬千洵本來還有些怪自己的姐姐搶了心愛的人,不過現在姐姐成了全教上下的笑柄,她擔心姐姐會想不開,一大清早就跑去找姬千瓏,打算開解她。

“千洵,你怎麽來了。是來看姐姐笑話的麽?哼,我搶了你愛的人,現在落了這樣的下場,你開心嗎?”姬千瓏看到自己的妹妹時,臉色冰冷,再也沒有了以前姐妹間的新密,好像陌生人一樣疏遠。

“姐姐,我、我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我來看是因為我擔心你啊,姐姐,你沒事吧?”姬千洵看到自己姐姐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好像不再認識自己,有意要跟自己疏遠,心裏著慌不己。

姬千瓏淡淡的轉身,說道:“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不值得。我會好好的活著,活得比所有人都好。你走吧,我不想見任何人。”

她的聲音平靜,但卻冰冷得沒絲毫感情。哀莫大於心死,被最愛的男人這樣傷害,被所有的人當成了天大的笑柄,對於高傲如她這樣的女子而言比死還難受。她的心己經冰封起來,不會再對任何人敞開了。

“姐姐......”姬千洵望著姬千瓏那冷漠的背影漸行漸遠,似乎感覺自己將要失去唯一的親人,淚流滿麵的低聲呼喚著她。

韓天奇也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居然會造成這麽大的風波,雖然表麵上不願意承認,但心底還是有些擔心姬千瓏。像她這樣剛強的女子,不知受不受得了滿天的流言誹語。雖然想去看看她,但最後還是拉不下麵子。

而正在這時候忽然有弟子來稟報,說是煉魂宗有人要求見。

“煉魂宗的人?”韓天奇眉頭皺了起來,雖然說煉魂宗以前跟天冥教關係匪淺,不過自從段飛卿進入了古月仙尊以及那些屍王出世了之後,兩教的關係就徹底的斷了。再加上幾次三番的交鋒,己經是生死仇敵,煉魂宗忽然派人前來到底意欲何為?而且還是在煉魂宗被正道與魔宗進攻的重要關口。

韓天奇也想看看來人是誰,更想看看他們想幹什麽,便對那弟子說道:“去請他們進來。”

煉魂宗的來人很快就被請了進來,韓天奇一見,居然是趙千鴻、殷不敗以及厲天成的老祖厲洪江三人。

韓天奇對趙千鴻有一些好感,見是他們也不擺什麽架子了,便從坐上起身走下來迎接。

三人雖然以前算是韓天奇的長輩,但現在形勢不同了,見了韓天奇也行起了禮來,齊聲道:“煉魂宗趙千鴻(殷不敗、厲洪江)拜見天冥教主!”

“三位前輩不必多禮,折煞晚輩了!”韓天奇連忙扶起了三人,問道:“三位前輩怎麽會來我天冥教,不知有何見教?”

三人見韓天奇語態都十分恭敬,不像有假,心中大喜,知道這回事情有望了。趙千鴻向韓天奇拱手道:“教主,這一回我們三個老鬼前來實在是有事相求,萬望教主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救煉魂宗一救!”

韓天奇其實早就猜到了他們的來意,煉魂宗的屍王剛出世之時囂張不可一世,以為世間無敵,後來卻碰上了他,被他帶領著教中的高手斬殺了七頭屍王之多,如今煉魂宗隻靠九頭屍王撐著,又受到了道魔兩脈的聯手進攻,沒有不敗之理,隻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這個......前輩,不是我不顧舊情,隻是你們也知道如今兩派勢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讓我出手實在是太過難為晚輩了。”韓天奇直接拒絕掉。他才不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

趙千鴻他們對視了一眼,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他們並不氣餒,對韓天奇耐心的說道:“教主多慮了。這一次雖然我們確實是受了屍王的授意前來,假意想跟天冥教求和,然後借助天冥教渡過了難關之後,再反咬一口。不過這是屍王的意思,並不是我們的意思!”

韓天奇也是個聰明的人,一下就聽出了話裏的意思來,呃了一聲問道:“那三位前輩是何意思?”

趙千鴻歎了一聲,說道:“本來我們以為等屍王出世之後,跟天冥教聯手稱霸人間的。不料屍王出世之後,自大過了頭,自認為世間無敵,連天冥教也不放在眼裏,想將天冥教也一起鏟除掉,獨霸人間。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現在如果再讓它們折騰下去的話,煉魂宗滅門也是早晚的事。雖然它們都是門中的先祖,但為了保住煉魂宗一脈,我幾人商議了幾次,決定跟天冥教合作,鏟除屍王!”

“什麽,你們要鏟除屍王?”韓天奇聽了之後,也是十分吃驚,這些屍王可是煉魂宗無數代人的心血,從開宗立派一直供養到如今才出世,凝練了曆代人所有的心血與期望,這些屍王對於他們宗內的人而言,無異於神一樣的存在。趙千鴻他們居然想要鏟除屍王?

這些屍王不但是煉魂宗最大的倚仗,而且都是門中第一代第二代開山祖師,人與屍合,可以說這些屍王除了那不壞屍身之外,就是他們的先祖的另類重新啊。殺死屍王,無異於欺師滅祖!

韓天奇還是不太敢相信,再次問道:“三位前輩,你們可是真認的?這些屍王可是你們的先祖,殺死它們就等於欺師滅祖,不怕天下人笑話?”

殷不敗一臉的苦色,重重一歎,說道:“教主不必再試探我們三人了。我們說的都是真心話。為了保存煉魂宗數百萬年來的基業,就算欺師滅祖也在所不惜!不過我們有一個請求,希望教主能夠答應我們。”

“呃,不知三位有什麽要求,但請無防。隻要我做得到的,一定不會推辭就是了。”

殷不敗有些猶豫的說道:“等殺死屍王之後,我們煉魂宗願意與天冥教合作,助天冥教打天下。不過煉魂宗與天冥教隻能是合作的關係,教主不得幹涉我們的內務。而打來的天下我們煉魂宗也隻占一成而矣。希望教主成全。”

韓天奇知道他們是不想讓煉魂宗淪落成為天冥教的附屬,不過如果他橫掃了整個大陸,也不會在意一個沒有了屍王的煉魂宗。想了想,他點頭答應道:“好,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們。你們今天就先在教裏暫且住下,明天我馬上點兵向煉魂山進發,助你們斬殺屍王!”

(明天開始回複正常更新,一天兩更。時間和以前一樣。對於這些天的更新不正常,表示萬分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