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莒子離去,張浪正著手阻擊樂進追兵問題,旗下驍將高覽拍馬上來道:“主公,屬下認為現在非常時刻,一切以小心為妙。此事沒必要主公親自動手,隻需交屬下去辦便是。”

張浪聞言抬頭,兩眼落在高覽瘦弱而又結實的身軀上,眼裏有嘉許之色,沉著道:“好,這事情交於你去辦,我放心。不過你一定要記的,無論能否消滅樂進部隊,一個時辰後,馬上給我撒離,不然司馬懿追兵上來,卻是一個大麻煩。”

高覽瘦弱的肩軀挺拔有如標槍,那有些臘黃的臉色,卻沒有一絲表情,他兩手抱拳,微微行禮道:“主公放心,屬下定然不辱使命。一個時辰後,無論情況如何,屬下會馬上撤離。”

張浪嘉許的點了點頭,高覽此人話雖不多,但他言出必行,說一不二,加上又有一身不俗的武藝,精明的大腦,的確沒有比他去執行之個任務更加完美的人才了。

張浪拍了拍高覽肩膀,雖然感覺很瘦弱,卻全身上下充滿力量,有如磐石一樣穩如泰山,微微點頭道:“那你去吧,一切小心為妙。”

高覽麵色肅容道:“那屬下便去。”

張浪忽然想到什麽,出聲道:“等等。”

高覽剛剛正想離去,聞言停下腳步道:“主公還有何吩咐?”

張浪略一沉思,快速道:“我手下現有六千人馬,五百鷹衛,此去阻截樂進,我便插調五千人馬給你,讓你全權分配。”

高覽臉然一呆,等回過神後,馬上大聲道:“不可,主公安危豈可兒戲,那六千人馬,屬下隻用一半便可,而且保正完成任務。”

張浪微微皺眉,有些不悅道:“黃蓋殘兵雖然沒有經過準確的點數,但絕對不會超過三千數目,而樂進那裏最少有一萬多士兵,還沒有算隨時可能支援上來的曹兵,此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我可不能見你有一點意外。”

高覽信誓旦旦道:“主公安危更不是兒戲,抽調三千,加上黃老將軍的三千,而且是有心算無心,如果這樣還不能完成任務,屬下自願提著人頭來見主公。”

張浪盯著高覽,後者一臉坦然,不經意間,一股強烈的信息從那犀利的眼神裏散發出來。

張浪忽然笑了,兩眼眯了起來,也不在多言什麽,便帶著餘下的三千人馬與黑鷹衛離去。

張浪轍走大約不過半個時辰,遠方便陸續出現一批又一批曹兵,卷著一條有如長龍的陣式,煙塵滾滾,呼嘯而來。看他們的氣勢和架式大有不追到黃蓋勢不罷休的樣子。

韓莒子記著張浪的吩咐,根本不需要在偽裝什麽,那三千士兵狼狽的樣子本來就是事實,現在隻需要把他們引進穀裏就行。接下來需要怎麽做,那就要看高覽的表現了。

樂進雖然身經百戰,又有聰明冷靜的頭腦,但此時司馬大軍占據全盤優勢,數路人馬相夾之下,張浪狼狽而逃是不爭的事實,此時又是一波慘兵敗將,根本沒想到張浪還有這個膽子敢在虎口拔牙,所以一路疾追下去。

韓莒子敗兵一股腦子退回穀口,而樂進也不加多想便追了進去。由於這個峽穀內側長達數裏,外緊而內寬,兩麵又是險壁林立,也沒有多餘的雜草灌木,樂進隻是輕輕掃視一眼,便斷定這樣的地方不合適火攻,雖然穀上壁崖有可能居高而下,丟擂木、巨石,放箭矢,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江東軍根本沒有準備的機會。所以樂進當機立斷,馬上帶領人馬穿峽穀,尾追而上。

待大量曹兵都湧進穀裏後,外麵忽然一聲炮響,接著巨大的呐喊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高覽帶著的士兵從外麵衝殺而出。而衝在最前麵的是十餘輛燃著危弱火光的輔車,而車上大量的濃煙直冒而上來。推車士兵每人臉上都蒙著一個類似口罩的濕布巾,快速的衝向峪穀入口。

隨著十餘量輔車的推進,後麵一排弓箭手緊接著就是亂射一通,壓住陣角,不讓曹兵衝出來,然後又有一校步兵頂上來,把出口堵住,夾在中間的有幾個拿著特大類似芭蕉樹葉的扇子,拚命用力把煙濃往裏麵扇。後麵還有不少的士抱著收集而來的材料,不時的丟進穀裏。

由於準備的時間極少,高覽短時間內隻能草草收拾十餘輛郭嘉他們退兵時丟棄的輔車,然後鋪上幹草、沙土、濕布、枯枝等一類東西點燃,由於這些東西內含有不少水份,所以不可能燃燒起來,但卻可以散發出大量讓人窒息的濃煙,如果時間能在充裕一點,還可以多收集輔車,兼之在上麵鋪上一層迷草之類的毒素東西,單單這些,足可以把堵在裏麵的曹兵活活悶個半死。

假如不是這穀內廣闊,加上輔車數量少上一些,的確能給曹兵形成巨大的損失。曉是如此,那些在穀口附近的曹兵吸進一絲煙氣後,也不由嗆的隻打咳嗽,眼淚直流,惡心想吐,頭暈眼花,一時間戰鬥力銳減。而江東軍在高覽的勇猛帶領下,個個帶著濕口布罩,衝進穀裏,揮起兵器,砍向曹兵。被煙霧包圍住的曹兵,哪裏還有戰鬥力可言,拚命的向裏麵退去。高覽則步步為營,控製入口,一批又一批草木、枯枝,沙石被運了進來,幹的、濕的混在一起,又被點燃。穀口處煙霧彌漫,慘叫連連,一陣激烈的殺戮開始尖銳的響起。

曹兵大聲驚叫著、嘶啞呐喊著,就是沒有幾個士兵敢衝進煙霧裏與江東軍廝殺。

固然曹兵受不了煙霧,但帶著口套的江東軍時間一長,也感覺有些惡心,有些人快速的退出穀外大口大口的喘氣,有些人則拚命喝著運來的清水。

穀口煙霧最濃,陣陣山風剛好從南麵吹來,帶進穀內,隨著峽穀進入的越深,煙氣越為稀薄。裏麵的曹兵輕輕搔動一片,又平靜下來,由於煙車數量有限,所以裏麵並沒有受到大麵積的波及。

敵將樂進始終保持平靜的臉色,的確有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的膽氣,他沉喝指揮道:“祖郎,現江東軍新敗,不可能一下從新整合人馬,所以我猜那裏決對沒有大量士兵,你帶一隊人馬給我從後麵衝殺出去,就算衝殺不出,也要把敵軍給我頂在外麵。”

一員手提大刀,一身錦繡花袍的戰將應喝一聲,策馬飛出,一臉膽顫道:“將軍,敵軍狡猾,士兵們這樣直衝而去,隻怕有些不妥。”

樂進怒斥道:“混蛋,你怎麽就不動動腦子,讓士兵扯下布巾打濕捂住鼻孔不就得了。”

祖郎喏聲道:“可是我們進入峪穀,一路行來,根本沒有發現水源。”

樂進怒眉一張,聲音尖銳道:“你怎麽當這個中朗將的,難道什麽事情都要讓本將軍前後安排妥當?找不到水,你們用尿也要用上,哼哼。”樂進有如殺人般的雙眼一掃而過,讓祖郎一陣膽顫心驚。

樂進不在理會祖郎七搖八擺的心理,手中武器一揚,大喝道:“所有將士給我往外衝,黃蓋殘兵敗將憚不足為慮,殺敵者,重重有賞。”隨著樂進怒吼,座下馬匹開始四蹄生風,一路呼嘯而過。大批士氣高昂的曹兵跟隨樂進的步伐,蜂擁而上。

祖郎苦著臉,可軍令又不能不受,隻能提著大刀,帶著士兵急速後退。

高覽此時感覺頭腦也有些發沉,大量的濃煙不停的冒起,四處飄散,集聚處,隻差點伸手不見五指,極為稠密。穀口處,時不時聽到士兵激烈咳嗽聲,有的更是給嗆的眼淚花花。假如不是擔心韓莒子那一邊被樂進猛攻,高覽還真的不想在推進半步。

相對高覽這邊的情況,韓莒子那裏的情況就有些不樂觀了,被樂進聚中兵力猛衝一番,雖然頂住了這一波衝擊,但是也付出數百士兵傷亡的代價。

兩軍激烈戰鬥,韓莒子苦苦支撐,而高覽步步推進,隨著煙散雲開,兩軍終於正麵交鋒,但此時,時間已經差不過過了近兩個時辰。

韓莒子眼看就要頂不住了,在支撐下去,隻怕傷亡會更加嚴重,他果斷大喝道:“下令,馬上開始退兵。”

韓莒子一退,樂進集中兵力,調頭準備對付高覽,哪知高覽早已有所準備,看韓莒子那裏退走,腳底比抹了油還快,一聲令下,士兵走的無影無蹤。

樂進雖然打退高覽與韓莒子的進攻,但他一點也沒有開心,反而一直繃著臉。在察點士兵時,還好發現傷亡並不大,但有些士兵明顯頭重腳輕,嘔吐不停,嚴重的更是直接暈迷。短時間內損失戰力。正是這種現像,讓樂進打消了追擊高覽的令頭。

就這樣,高覽與韓莒子的部隊有驚無險的往懷縣方向退去。

幾天後,張浪安全的退回懷縣,郭嘉、程昱等先到的人得到消息,齊出來迎接,互道平安。

郭嘉隻是觀查一眼,便眉開眼笑道:“主公一路有驚無險,實在可喜可賀。”

張浪倒沒有大難不死,逃出生天的感覺,表情十分淡然道:“沒什麽,隻是被司馬懿算計了一把,心裏有些不爽罷了。”

郭嘉急忙安慰道:“自古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主公不必放在心上,再說並州攻防戰才剛剛開始,接下來事情發展更是難已意料,誰勝誰敗,一時之間難下定論。而且主公也不是讓淩統與呂蒙摸向朝野、牧野了嗎?配合全琮大軍,不用數曰,便可奪下此地,如果再讓他們**切入,想必司馬懿也會頭疼半天的。”

張浪此時已踏進縣城,兩麵士兵夾道相迎,個個雄姿英發,哪裏有敗兵低靡之氣?張浪看了後感覺十分滿意,臉上露出微笑道:“不奪一時之地,不爭一曰之城,表麵上司馬懿占了天大的便宜,哪裏知道暗裏卻給我們創造出一個大好機會。他把我們趕回懷縣,總不可能還把大軍紮守於太行道之上吧。一旦他們在天井關的外守圍設兵把守,就是給我們蠶食對手的大好機會。”

郭嘉撫掌大笑道:“原來主公早已想到這一步,卻是屬下多慮了。”

張浪哼哼兩聲,冷冷道:“司馬懿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到底鹿死誰手,有著大家看的。”

郭嘉臉上笑的更濃,眼裏卻閃過一絲精光,他淡淡道:“大戰,現在才真正的開始。”

張浪仰天長笑,聲音有如暮鼓沉鍾,震蕩整個城牆。

這時候,張浪上了四馬金奕車,後麵跟著一排禮樂師隊,飄揚、優美的樂聲,不停的奏響。

他冷眼看向遠方,紅彤彤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碧空如洗,就算有雲彩飄過,也在光芒之下,透如白晰。張浪似有感歎道:“金光普照,恩澤齊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有招一曰,總會讓整個華夏地方都浴沐在我的光芒之下。”說完這話,張浪收為凝視遠方的眼神,對自己身邊幾個一臉驚訝的心腹沉聲:“剛才我說的話,你們放在心裏便可。”

以郭嘉為首的程昱等一幫人哪裏會不明白張浪的意思,眼裏露出狂喜之色,但每一個都強忍沒有叫出來,個個恭敬道:“屬下明白。”

是的,他們明白張浪話裏最為重要的一個環解,經過司馬懿一役,張浪正式展露出他那征服天下,自立為王的決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