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下了早朝,李衛被皇上叫到上書房議事,成德黑著老臉,別提多生氣了。李大官人還沒走近大門便聽見付老太傅慷慨激昂的長篇大論。
“皇上,老臣認為李衛因該帶兵打仗,不該讓他陷入官場是非之中。”
成德搖頭歎息,抬頭看了老太傅一眼,無奈的說道:“朝廷官員腐敗已成風,難道就不該整頓朝綱嗎?”
“皇上,朝綱固然要整頓,可是,李衛年紀尚青,並不了解官場是非,讓他緝查貪墨案,豈不是讓他被人千夫所指。老臣,不同意!”
成德何嚐不知,可在苦的差事也要人來幹,若李衛這混混都敢不出頭,大齊國還有人敢接下此事嗎?
“老太傅不同意,那你意欲如何?”成德不悅道。
“整頓朝綱,是利國利民大事,老臣願盡微薄之力。”
“什麽?老太傅要和李衛一起共事?這……這怎麽可以,朕已經很對不起付家了,朕……朕於心不忍啊……不行,不行……”成德震驚,駭然的發現,付太傅的忠心,著實讓他羞愧。
“皇上若不答應老臣,老臣隻有一死以謝天下。”老太傅一臉剛毅之色,絕不退讓。
“朕,朕真是愧對先皇,愧對老太傅。”成德十分感動,身體微微顫抖。又道:“老太傅,此事事關您老一世名節。望三思啊。”
“老夫以古稀之年,什麽都不怕,隻要是利國利民之事,老夫死而後已。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見太傅打定注意,成德也不好在過多勸說,點頭答應了下來。正好老太傅又可以監督李衛辦案,若發現不正當的行為,還可以起到懸崖勒馬的作用。
老太傅一出上書房,李衛趕緊跟了上去。“我滴個親爺哩,您老閑著沒事去釣釣魚,看看書,多快活,幹嘛非要往這渾水裏趟呢?唉……何苦呢,我滴個親爺啊……”
付太傅腳步一定,一臉肅色盯著李衛,威嚴的說道:“皇親國戚老夫替你擋下,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
此話一出,李衛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沒戲了。他知道這老爺子認準的事,就算把南牆撞倒,他也不回頭。
付太傅回國子監安排了一下,當即回到府中,叫上兩位孫兒立即前往緝查院工作,付飛豪、付岩傑見狀,臉色開心的笑容立即僵硬了。原來老爺子也要去緝查院辦公,這令付飛豪、付岩傑兩兄弟大感頭疼,有這位老爺子在場,凡事都要小心謹慎,否則,挨罵是小,動了家法,那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當李衛看到付太傅手裏的聖旨的時候,苦笑搖頭,頗為無奈。他自己啥事都沒展開,皇上就給他派個“爹”過來。不過當著付太傅的麵,李衛也不好意思說別的,隻能千恩萬謝,把老太傅誇的跟朵花似的。
“師傅啊,您這年紀大了,想來就來,不想來就在府裏呆著。有事情的話,學生會親自去您府上討教。”李衛十分客氣的說道。
“不,”付太傅威嚴的一擺手,正色道:“既然皇上任命我出任緝查副使,身為臣子就當嚴於律己。李大人,老臣既然出任此職,明日就搬到這裏來辦差。”
李衛鬱悶的都想找皇上去,這老家夥認真的有點過火,這不是讓他為難嗎。他現在寧願天天看著成德的鞋拔子臉,也不願意多看一眼付太傅。
“師傅啊,您這麽說可就折殺學生了。您是前朝元老,學生可不敢麻煩您老人家。”
“皇命不可違,隻要當值一天,就要為我大齊國出一天的力。”付太傅倔強的說道。
李衛也無奈,既然這老家夥非要留在這裏,那就弄一間大房子,當養著個閑人吧。最主要,李衛怕老爺子好心辦壞事,或者是給成德打小報告,阻止一些他老人家認為不可行的手段,那麻煩就大了。
前後不到三天,大齊國緝查院的匾牌就掛在了大門之上。這可是成德皇帝禦筆親提,不管誰見了這塊匾額,都要恭恭敬敬行大禮,正所謂文官下轎,武官下馬,比門神還管用。
九門提督劉萬裏大人親自送來二百名官差,這些人從此後成了李衛的手下。
劉萬裏當日宴請李衛他沒去,看到劉萬裏到來,李衛趕緊解釋了一番。八王爺的手下,兵部那些人,李衛對他們還是很禮貌的。
其實劉萬裏並不是想找李衛走門路,當日宴請李衛,是受皇後娘娘之托。因為當天皇後與李衛發生了衝突,回到後宮之後,皇後馬上得到了封賞李衛緝查使的消息。她沒想到這個緝查使權利之大,可以說超過了六部重臣。她擔心李衛會接機發揮,對自己的親屬不利,所以請劉萬裏大人出麵,做個和事佬。
聽完這事,李衛也沒說什麽,他可不敢答應劉萬裏什麽事。朝中官員派係林立,但總歸還是要追隨四位皇子。不拿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人開刀,總不能先把老二和老四的人抓了吧。
再者說,皇後娘娘想讓李衛點頭答應,不吃點虧,隻怕喂不飽李衛,金銀倒是好解決,就是怕我們的李大官人不愛金銀偏愛美人。
馬三、錢緊、大狗、付飛豪、付岩傑無人分別封了官職,付飛豪、付岩傑擔任典史,動一動筆杆子記錄一些賬簿。除了他們二人沒有權利調動衙門衙役,其餘三人都有權利調動府衙衙役,老太傅對此沒有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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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家爺孫三人都在緝查院辦差,有不少人開始打付家的主意,但一想老太傅的秉性,無不是一陣頭疼。這老爺子油米不進,極為剛愎,想收買他,還不如坦白從寬呢!
俗話說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大齊國大小官員都等著看看李大人準備怎麽燒這三把火,但連續等了三天,緝查院什麽動靜都沒有。不少官員安心不少,看來李衛收完禮之後,確實不好意思找茬。
李大官人不找茬,付太傅卻天天找李衛的茬。李衛可以不上朝,每天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每次一到緝查院,老太傅把桌子拍的啪啪直響,怒斥他這種遲到早退行為,弄的李衛一看到付太傅就感到頭暈腦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轉眼又過了五六天,就在眾人都以為李衛不打算動真格的時候,誰成想,李大官人終於頒布了第一道政令。這道政令不單針對京城朝官,而是麵對整個大齊國。
緝查院宣布,大齊朝二品以下所有官員,不論有功和無功有封和無封。京城及周邊二百公裏以內官員,隻要有貪腐行為,必須在五日內上繳所有貪腐財物。上繳之官員,可以用秘報的形式,緝查院將既往不咎。五日之後,不上繳被查出貪腐者,殺無赦!
李大官人終於坐不住了,對百官下了毒手,雖然遭到官員千夫所指,但有些人卻十分得意,尤其是緝查院斜對門的宅院,那裏麵經常傳出歡快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