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營依山而建,官兵共計三萬餘人,方圓五裏之內沒有百姓、客商敢擅自進入,這一方的百姓甚是畏懼江北大營之人,這幫家夥可以說是無惡不作,穿上軍裝便是朝廷保家衛國的將士,脫了那身皮,便打劫過往商隊,欺壓百姓,奸、淫擄掠喪盡天良。
原先居住在此的百姓被迫搬家,遠離故土。他們實在禁不起這些當兵的土匪肆虐。
李衛站在山莊大門口,望著全副武裝的將士拿著弓箭對著自己,扭頭對著身後之人說道:“蘇大人,這江北統領為何不出來見本官。”
“這個嘛……大人,您有所不知,這個統領董亞脾氣秉性甚是古怪,雖然他歸本官管轄,但根本不給本官麵子,唉……”蘇榮一臉苦相,無奈的說道。
“哼,蘇大人,你乃江蘇巡撫,連區區一個統領都管不了,要你何用?”李衛冷眼一瞥,不屑道。
“大人,卑職這就上前喊門。”蘇榮一驚,急忙上前叫喊。“江蘇巡撫蘇榮在此,速叫董亞出來見本官。”
話音剛落,一名身穿武官服飾的大漢走了出來。“哈哈哈……蘇大人好久未見,別來無恙。”
蘇榮臉色陰沉,沒好氣道:“董大人,您真是公務繁忙啊,本官想見你一麵都很難啊。”
“哎……蘇大人莫怪,董某今兒喝高了,睡了一會。”董亞抬手一揮,又道:“打開寨門,恭迎蘇大人大駕光臨。”
蘇榮冷哼一聲,轉身來到李衛身邊,媚笑道:“李大人,請!”
李衛一臉肅色,一甩雲袖,大步走了進去。董亞見狀,好奇的打量著眼前囂張的年輕人,心說,此人如此年輕,莫非是當今皇子,要不然,蘇榮怎麽會對他如此客氣。
就這董亞猜測李衛身份之時,蘇榮黑著老臉走到他身邊。“董亞,你好自為之吧。”
“啊……慢著,”董亞一把拉住蘇榮,疑惑的看著他,道:“蘇大人,你這是何意。卑職向來奉公守法,並沒有做錯事啊,這人是誰。”
“救國大英雄李衛,今日奉旨辦案。”說完,蘇榮快步追上李衛。
“辦案?媽個巴子,辦案跑都兵營了作甚,莫非要對老子下手。董亞想到這,眼中凶光一閃,喃喃道:“想讓老子就範,沒那麽簡單。”
“董大人,時候不早了,請吧!”錢緊冷笑看著董亞。
董亞一怔,看了錢緊一眼,撇了撇嘴,向大堂行去。
李衛坐在大堂首座,目視前方,樣子甚是威嚴。蘇榮、錢緊、朱胖,等人站在他左側。
董亞眉頭一皺,對著李衛拱手行禮道:“卑職不知李大人駕到,有失遠迎!”說完,他抬頭看了李衛一眼,又道:“李大人,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李衛突然站起身,董亞嚇了一跳,連忙倒退一步,驚愕的望著李衛。
“聖上口諭!”李衛挺著腰板說道。
董亞一聽,急忙跪下道:“臣,董亞恭請聖安!”
“朕恭安!”說完,李衛又道:“董大人,本官提皇上問話,你要如實道來。”
“是,卑職明白!”
李衛嘴角動了動,正色道:“逆賊周天霸圍攻京城之時,你身為江北大營,手握三萬兵馬,為何不來救駕!”
“臣……臣……”董亞吱吱嗚嗚,抬頭看了蘇容一眼,一咬牙道:“此事怪不得臣,臣並沒有接到巡撫大人的指令。並非不願意北上救駕,請大人明察!”
此話一出,李衛轉身看向蘇榮,而蘇榮的老臉都氣的扭曲了,他沒想到董亞把他給賣了,他心說,好你個董亞,你做得初一,別怪老夫做十五,咱們以後走著瞧。
“朕心寒啊,不知道你董亞對大齊國還是否忠心,還是否願意效忠朕。”
“臣,董亞誓死效忠吾皇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董亞信誓旦旦的說道。
“董大人,皇上的話問完了,快快請起。”李衛佯裝笑臉上前攙扶。
“謝謝李大人,卑職對皇上忠心耿耿,望大人在聖上麵前多多美言。”說著,董亞對李衛眨了眨眼,又道:“李大人,卑職有些事需向大人稟明。請!”
“哦,好,”李衛嗬嗬一笑,跟著董亞來到側室,剛進房門,董亞便掏出一疊銀票遞給李衛。“李大人,這是卑職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改天卑職再去登門拜訪。”
“唉!董大人見外了,都是自己人,放心!”李衛也推脫,接過銀票,拍了怕董亞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不會有什麽事的。
“多謝李大人。”董亞連忙拱手道謝,
“董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龍顏大怒啊,若想擺平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李某在驛站恭候董大人光臨。”
董亞臉色一變,擔心的說道:“大人,事情緊急,不如卑職今夜便去拜訪,您看如何?”
“如此甚好,眼下形勢複雜,沒有一個好的靠山,舉步維艱啊。時候不早了,本官要回去了。”說著,李衛向外行去。
董亞眉頭緊皺,點了點頭,跟著李衛來到大堂。
“蘇大人,時候不早了,回府吧!”說完,李衛起身向外行去,
蘇榮狠狠的瞪了董亞一眼,董亞見狀,冷冷一笑,“來人,送客!”
李衛等人剛走出山寨大門,蘇榮便迫不及待的來到李衛麵前訴苦。
“李大人,卑職對聖上絕無二心啊,董亞他含血噴人,汙蔑本官。莫要相信他一麵之詞,請李大人明察。”蘇榮老淚縱橫,委屈的要命。
“說完了?說完了回府。”李衛冷冷丟下一句,起身上了馬車。
“大……唉!”蘇榮惱怒的一跺腳,起身走向自己的馬車,他開始琢磨如何解決此事。
山寨內,董亞看著蘇榮惱怒的樣子,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老匹夫,董某忍你多年,是時候了解舊賬了。”
這時,一名師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對著董亞拱手道:“大哥,您安排的東西都已經備好!”
“好!那那對玉如意也帶上。”董亞笑道。
“大哥,您這是要進京啊。”中年人名叫董劍,無官無職,卻是董亞的胞弟,管理董亞的財務以及日常瑣事。
玉如意這東西可不能隨便亂送,弄不好要殺頭得。此物隻能送給皇儲太子,不管是誰,何等身份,都不能接受此物,若收取此物,便代表謀權篡位之心。董劍以為董亞要進京拜訪大皇子,順便帶著如意一表忠心。
“唉!大皇子失寵了,我們要另找靠山了,眼下皇上跟前最紅的人便是李衛,大皇子都鬥不過他。”董亞歎息一聲道。
“大哥,即使投靠李衛,他會不會重用你?”董劍問道。
“沒辦法,隻有一試,今天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若不表示誠意,隻怕難逃此劫。”
“也隻能這樣了。”
他們二人心情低落,換主子對做奴才而言,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不但最後一刻,他們可不願來個雞飛蛋打,兩手空空。
蘇榮想起董亞滿便肚子怒火,雖然,當初皇上下旨調江北大營去救援京城,但是,老國舅周天霸來勢洶洶,大有一舉拿下京城改朝換代之勢,然而,作為臣子,江山是誰的對他來說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無非就是換個皇上。他該當巡撫還是當他的巡撫,完全沒有侵害到他的自身利益。正所謂,事不關己,己不勞心。
一行人回到揚州城,朱胖跟吃了**似的,跳下馬車,和李衛打了一個招呼,便急匆匆鑽進一家青樓。
李衛不放心,又安排兩名隨從跟著他。以免他與嫖客叫板吃了虧。
回到巡撫衙門,李衛還沒下車,蘇榮便跑到車前為李大官人掀起掛簾,一副殷勤至極的樣子。
“李大人,卑職冤枉啊,真的冤枉啊,請大人為卑職做主啊。”說著,蘇榮便跪下磕頭。
“哎呀!蘇大人使不得啊,莫要如此折殺本官,快快請起。”李衛扶起蘇榮又道:“蘇大人,此事急不得,急不得,事關重大,有通敵之嫌啊。”
蘇榮剛剛站起身,一聽此話,撲通一聲,一下子又跪在地上並哭泣道:“求李衛大人救救卑職,這世上能救卑職的人隻有你李大人了。”
“唉!話不能這麽說,蘇大人,你若在行大禮,本官之好回驛站了。”李衛佯裝惱怒的說道。
“不不不,李大人請!”蘇榮這才意識到,衙門口不適合談話。
二人來到客廳,蘇榮連忙吩咐下人上茶,並規規矩矩站在李衛身邊,等候他的問話。
李衛喝了一口茶,談談的說道:“通敵之嫌可不是小罪,輕者殺頭,重者滅族,此事事關江蘇巡撫與江北大營統帥。你們二人都無法置身事外。無非是就是殺一個留一個,蘇大人,你說這兩人誰該殺呢?”
蘇榮聞言,隻覺得後脊梁骨冷颼颼的,他也清楚,此事必須找人來當替死鬼,但事情又這麽棘手,又直接關係到他與江北大營統帥,著實難辦!當然,他非常願意江北大營董亞來當這個替死鬼。
“大人可有良策?”蘇榮沒回答,反而試探李衛的口風。
“嗬嗬,蘇大人,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玩小心眼啊。那好,等晚上董亞來了,本官問問他,”說到這,李衛稍作停頓,想了想道:“那啥,就按他說的辦!”說完,李衛起身就欲離開。
蘇榮聞言大驚失色,恨不得一把抱住李衛,急忙說道:“李大人,卑職的意思您應該明白,我與董亞這廝必須有一個人抗下此事,可是,卑職就是想讓他抗下,也沒好的辦法啊。”蘇榮愁眉苦臉看著李衛說道。
“沒辦法?想辦法不就成了,難道讓本官替你加害董亞嗎?你是聰明人,話多說到這份上了,你若還給老子裝糊塗,那你就準備後事吧!”說完,不顧蘇榮的追問,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