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燃盡風華

看著那狠絕,勢必擊殺自己的白衣少年,玄霄心中那一時的心痛,也被恨意抹殺了,讓他更是憎恨起了楚鳳宇,憑什麽他可以得到白衣少年真摯對待的心。

“傾月,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年的楚鳳宇了,隻有我才能保護你,才能讓你不受到傷害,他那般肮髒不堪的人,已經不配擁有你了。”

凰傾月聽玄霄說此,出招更是淩厲,招招致命,勢要解決掉眼前的青衣男子。

一旁的黎長老見此,朝後麵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如今陰陽陣已破,想來不多久便會有一大批外來侵入者,那人的生死此時顯得尤為重要,即便是已經落魄不堪,但隻要還未死,他們便捏著最後一線生機。

當那名黑衣男子趕至地牢時,眼前的一切讓他驚駭不已。

此時那渾身是傷而衣衫淩亂的白發少年,大口的喘著著微弱的氣,鳳眸冷寂一片,盯著那****著上身,此時卻佝僂著身子毫無動彈的人,就那樣像一名地獄的修羅,一旦有人靠近,便會躍起來撲上去撕咬。

喚了幾名手下,讓其去拽那靜默著的白發少年,自己卻不敢靠近。

楚鳳宇看著悄然而至的幾人,雙眸一沉,卻未有其他動作,隻因剛剛那一動作,已經耗費他最後的力氣,此時右手依舊還是無力的垂著,毫無反抗的任由黑衣男子拖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後,剛剛那名男子上前,掀開了那蜷縮著的男子,然後滿目驚恐。

隻見那凰亦祺的下身還在汩汩的流淌著鮮血,而那命根,顯然是被人硬生生的折斷了,隻留著一絲皮肉連著,瞧見這般汙濁,心中一陣翻湧,男子惡心的嘔吐了起來。

不再去瞧這般驚悚的一幕,隻是心中更是懼怕起了那白發少年。

突然刮起了狂風,蕩起了山間的石子,沙沙作響。

懸崖峭壁上。

“碰”的一聲,一白一青迅速的分開,顯然,青衣男子受傷更嚴重一些,後退的步數多一些。

“傾月,即便他如此不堪,你還要為了他而傷我,難道這麽多年我所為你做的,都不能讓你正眼瞧我一眼嗎?”

聞此,凰傾月的眼裏閃過一陣異色,不過很快便被冷厲代替。

“玄霄,你所強加於我的,讓我感到陣陣惡心,如若不是自己的無能,怎會讓你一次次的肆意妄為,差點因著自己的一時大意,毀了北凰。”

聽見那白衣少年如此憎恨著自己,玄霄突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帶著幾分淒楚與苦澀。

“那楚鳳宇呢,他不過是使用手段得到了你,憑什麽他可以被你看上?”

“即便沒有他,你也不可能得到我。”

嘴角勾起一絲輕笑,凰傾月略帶淡然的說出了口,擊碎了玄霄所有美好的幻想。

是的,楚鳳宇是自己命中的劫,從出生就與他糾纏在了一起,即便是逆了血緣,逆了天下,他們也隻是相互的唯一,別人皆無法插足,如若沒有楚鳳宇,他便就不是如今的凰傾月了。

“嗬嗬”

絕望的笑聲溢出了玄霄的口中,意欲說些什麽,可是此時仿佛說什麽都是錯。

“少主。”

黎長老適時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白衣少年抬眸,便瞧見了心底呼嘯了千百遍的人,雖早已麵目全非,早已狼狽不堪,但依然是那樣的妖媚,就如煉獄中的曼珠沙華,搖曳惑人,還有那鳳眸裏流露出來的邪傲,皆是那般熟悉。

那是他的楚鳳宇,亦如往昔的楚鳳宇,即便是到了絕境,依然不會低下他那高傲的頭顱,那是他此生所愛的人。

“月兒。”

那一聲微弱的低吟,灼傷了白衣少年的眼眶,那仿若從幾千年傳來的深情呼喚,穿過重重沼澤,越過層層高山,淌過條條河流,曆盡千難萬阻,覆滅無數江山曆史,重重敲打在白衣少年的心上。

楚鳳宇被人拖到了涯邊,鳳眸斜睨著身旁的黑衣男子,全身皆是無力的被人扼製著,突然,那一抹白影闖進了邪魅的鳳眸,也闖進了他一片潮濕陰暗的心底。

在瞧見白衣少年渾身的傷時,微微一怔,瞬間那翻湧而出的心疼之意,溢出了鳳眸,低低的喚了一聲那想念已久的人兒,生怕此時自己難堪的模樣,驚嚇到了那絕塵的少年。

“楚鳳宇,我來晚了。”

好似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嘴角囁嚅了幾次,白衣少年才終於輕輕的說出了口。

“公子。”

身後突然響起了月影的聲音,同時羽琴羽棋羽書等人,都出現在了身後,隨後羽畫也帶著大批鳳羽閣弟子跟了來。

“皇上。”

一聲聲擔憂的喚著,羽琴等人何時見過被人欺辱得這般狼狽的主子,皆是急紅了眼的衝上前去。

“站住!不然,我就把他丟下去。”

黎長老雙眼一暗,冷冷的出了口,如今玄陰家族到了此種下場,也隻得用他作為交換籌碼了。

看著白發少年就如一破碎的布娃娃任人擺布,幾人皆是心有不甘的停下了腳步,雙眼更是冷狠的盯著黎長老,生怕他一個鬆手,讓自己的主子掉了下去。

“玄霄,你若是敢殺了他,我便讓你灰灰湮滅。”

凰傾月收起那心底不安的情緒,厲色盡顯眸中,無人能看出,那緊握拳頭的雙手微微的顫抖著。

其實,剛剛黎長老的那一動作,他是害怕的,他怕此生再也見不到那無恥之徒對著自己邪笑了。

青衣男子仿若看出了白衣少年的害怕,緩緩走至白發少年身旁,伸手扼住了少年的喉嚨,把人撐了起來。

“你讓我不殺他,可以,如若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不僅不會殺了他,還會好吃好喝的伺候他。”

是的,伺候著他,絕對不會讓他輕易的死去。

白發少年鳳眸一凝,似乎有些不好的事將要發生,冷冷的眸子緊盯著那白衣少年,心中更是不安了起來。

白衣少年並未理會楚鳳宇的擔憂,隻是靜默著沒有出聲。

“公子。”

羽琴幾人也是擔心的看著那冷然的白衣少年,生怕他答應了,可如今自己的主子在他人手中,卻又不能拒絕了這個交易,心下焦急如焚。

“說。”

沉默了片刻,凰傾月終是出了聲,淡淡的一個字,卻透著無盡的絕決。

為了他,就算傾覆了這天下,背上一世的罪人之名,又如何?

玄霄見白衣少年答應,便陰森森的說道。

“凰傾月,我要用他的命,來換你此生的相守。”

擲地有聲的話語,震驚了所有的人,就連身旁的黎長老,也是雙眼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少主不該是用他來換天下嗎?

“少主,你不能這麽做,玄陰家族的使命是爭奪天下,你該用他交換天下。”

急聲反駁著青衣男子的決定,似乎青衣男子做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決定。

玄霄雙眼一陣陰鷙,狠睨那說話的黎長老。

吳長老當初所言終於成真,那凰傾月確實成了少主致命的一劍,玄陰家族最大的敵人不是武林,亦不是朝廷,而是站在麵前那清冷的白衣少年。

“月兒,不,你不可以這樣做。”

楚鳳宇看著那水眸中一片冷色的少年,他知道他的決定了,可那卻不是他想要的,他不願失去他,如若身邊沒有白衣少年的相伴,他此生活著便是再無意義,那還要來這條命做什麽。

在玄霄話一出口時,凰傾月便身影一怔,愣愣的盯著那白發的少年。

老天爺又和他開了一個玩笑,為何總是這般兩廂難全?

嗬嗬,一絲譏誚爬上嘴角,許是他們是被上天詛咒過的,今生注定無法在一起。

“放了他。”

雙眸裏隻剩下了決然的冷色,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白發的少年,故意忽略掉那少年眼中萬般的疼痛,凰傾月幽幽的出了口,隻要能看到他活著,自己就能心安的離開了。

“不。”

一聲淒厲的吼聲劃破長空,刺入雲霄,他怎麽可以丟下自己,怎麽可以。

“凰傾月,就算我死,也不允許你背叛我。”

帶著刻骨的絕決與無盡的恨意,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白衣少年,別了,我的月兒。

楚鳳宇奮力躍起,軟軟的身體隨即便向著身後的萬丈深淵倒去。

他不怕死,隻怕此生活著的日子裏,隻能看著那傾城笑顏的絕塵少年落入他人懷抱,而自己卻隻能無可奈何的看著,他不要這樣的一條命。

凰傾月怔怔的看著那跌落懸崖的白發少年,雙眸露出了驚恐之色,心髒緊緊的縮在了一團,隻見那白影迅速的朝著崖邊飄去。

“皇上。”

“公子。”

等著眾人反應過來時,那一紅一白皆已不在視線中了。

楚鳳宇見到落下的白衣少年,鳳眸微微一怔,隨即邪氣的一笑,便被白衣少年卷進了自己的懷中。

輕輕嗅了一下白衣少年身上淡淡的幽蘭香氣。

“月兒還是那麽香。”

“楚鳳宇,你怎麽能狠心的拋下我。”

抱著那軟綿綿的身體使勁揉進懷中,凰傾月再也控製不住剛剛看見白發少年跳崖的那刻,緊繃的心髒突然破碎時的彷徨,無助,不安,恐懼一一襲來時的萬念俱焚,冷冷的淚滴滑落在了楚鳳宇的頸間。

“月兒別哭,與我這樣死去,害怕嗎?”

感受到一陣冰冷落入頸間,楚鳳宇那邪魅的眸子裏一陣心疼,伸出那還算安好的左手,擁著白衣少年的腰身,輕輕的問著。

“楚鳳宇,就算是死,凰傾月一定是與你一起的,將來輪回路上,我們攜手來生。”

“月兒,我愛你,此生,楚鳳宇死而無憾了。”

仰頭,吻上了那冰冷的唇瓣,還帶著一些濕意與鹹味。

月兒,最後再好好愛你一回,楚鳳宇對你的愛,至死不渝。

凰傾月生澀的回應起來,眸中是難得一見的熱情。

楚鳳宇,為你獻出我最後的熱情,凰傾月對你的愛,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