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辭而別
楚鳳宇那微帶著邪氣的冷聲,幽然的飄進了凰傾月的耳裏,心中一怔,有些不太明白楚鳳宇此番舉動的意圖。
隻是瞧著那白發的少年,心中一絲堅定,他相信他不會傷害北凰。
“楚鳳宇,我聽說你受了重傷。”
待到羽書出去之後,凰傾月抬起眼眸看著那近在眼前的人,放下茶盞,淡淡的問道,這南楚的天氣,果真太冷。
“諾,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嗎?還是你親自包紮了的呢,難道你沒有瞧見?”
鳳眸半眯著,淺淺的笑意蕩起,邪魅的挑眉睨著那白衣少年,心中湧起絲絲溫熱,他在關心自己。
微微一愣,那傷口雖說也深,長劍貫穿了身體,但是並不是那所謂的無還手之力的傷,能夠令陳寅如此說,那便是能夠輕鬆解決掉的人,瞧著那一頭白發,眼眸微微一疼,這其中仿佛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令他不安起來,仿佛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月兒,你是在擔心我嗎?放心,你夫君可沒那麽容易被打倒,別忘了,你夫君是誰?天下還沒人敢惹得起,除了你。”
那邪氣的聲音,帶著幾分桀驁不馴,還有幾分張狂邪戾,天下間怕是難以找到如此天神般的人物,最後那三個字,仿若帶著幾世的深情,緩緩的熔在凰傾月的心間,化作一汪甘泉,甜了一生。
微微的嗔怒於那人的胡言亂語,凰傾月冷眸掃了一眼紅衣少年,便輕輕的起了身,他如若再待上一會,不知這人嘴裏又會說出什麽難堪的話來。
反正明日便能去往北凰,此事,自己還是需得親自解決,想及此,凰傾月水眸一凝。
南宮霄,我說過,如若你再對北凰不利,那隻要我凰傾月活著,便是不會再放過你。
盯著那羞赧而離開的白衣少年,楚鳳宇嘴角勾起了笑意,月兒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忽而,雙眸便冷了下來。
一間封閉的密室裏麵,鎖著一蓬頭垢麵的男子,那亂蓬蓬的頭發半遮著麵容,看得不太真切,不知是何人。
聽見腳步聲,此人微微的抬起了低垂的頭顱,看清了進來的人,雙眸便露出了陰笑。
“楚鳳宇,你終於來見朕了。”
來人走至與那人有一米的距離時,便停下了腳步。
“看來在這裏,你還過得很是舒服。”
邪氣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意,楚鳳宇定定的看著那中年的男子。
“這世上,成王敗寇本是常事,朕又有什麽不舒服的,不過是如今從天堂掉入地獄罷了。”
說道此處,楚璃微微一頓,譏誚的笑了起來。
“到是你,如今為著那人,到是把父母的仇恨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隻顧著自己享受起來了。”
聞言,楚鳳宇邪魅的鳳眸一暗,似乎有些恨意一閃而過,心中那刻意壓下去的情緒,此時蹭蹭的翻攪了起來,令自己有些慌亂。
“朕就在這裏看你們兩兄弟之間最後結局將如何,哈哈哈”
一陣陰森森的冷笑響徹密室中,楚鳳宇雙眸一片寒光,手中抓過一旁的烙鐵,貼於楚璃身上,隻聽見一陣“嗞嗞嗞”的聲音響起,隨後便聞道了一股肉被燒焦的味道。
“楚璃,你不讓我好過,我便不會讓你輕易的死去。”
說完,冷厲的丟下了手中的烙鐵,冷然的轉了身,一臉陰寒的出了密室。
一直走到了一處幽靜的庭院,翻出那暗藏了的最後一壇母親釀製的“宿命”,輕輕的嗅了一下酒香,便就著壇沿,灌下了一大口。
或許是太急,或許是太辣,亦或許是太久沒有嚐到這個味道,此時隻嗆得自己咳嗽了起來,心中那一股悶悶的疼痛又泛開了。
父親母親,宇兒已經決定放下仇恨了,隻一心一意的為他,宇兒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
灼熱的淚滴灑向了酒壇,他楚鳳宇天不怕,地不怕,可此時不知為何,那些悄然而至的疼痛,擱得他痛哭了起來。
等到凰傾月尋到人的時候,楚鳳宇已經醉了的那雙邪魅的鳳眸更是增添了幾分魅惑。
“父親,宇兒對不起你,不能替你報仇了,因為宇兒不能失去他,宇兒要替他守住北凰,父親,你原諒宇兒的自私吧。”
擁在懷中的人,帶著幾分醉意,那眼角還帶著幾乎看不出來的淚跡,而出口的話帶著幾分憂傷,幾分傷痛,戳在凰傾月那已經慢慢愈合的心上,僵了下身體。
抬手撫上了紅衣少年的白發,凰傾月順手撿起地上的酒壇,就著剛剛楚鳳宇嘴唇碰過的地方,灌了下去。
芳香四溢的美酒,卻帶著刺喉的辛辣,澆灌進了心間,他記得,這酒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宿命”。
嗬嗬,宿命,楚鳳宇,難道我們之間就逃不過如此宿命嗎?看到你如此痛苦,我不知在你身邊是對還是錯,但是我真的舍不得離開你,舍不得,就算死一萬次,能夠換來一時的相守,我也願意。
日上三竿,楚鳳宇才從宿醉中醒來,頭腦還有些迷茫,轉眸盯著身旁還未醒來的少年,輕輕蹙著的眉頭一下就舒展了開來。
不管是怎樣的苦痛,隻要醒來能看到他在身邊,就好。
抑製不住的輕輕咳嗽了兩聲,楚鳳宇暗惱自己的聲音,驚醒了身旁睡顏安詳的少年。
“月兒。”
聽見頭頂傳來的聲音,凰傾月水眸微微打開,盯著那放大的妖孽臉龐,露出了清淺的一笑,正準備開口時,門外響起了羽書的聲音。
“皇上,朝臣都不滿皇上這幾日不上早朝之事,現下都在泰和殿等著皇上。”
楚鳳宇微微的皺了下眉,摟著少年的身子,輕輕的嗅了一下少年身上的幽蘭香。
“讓他們等著去。”
“楚鳳宇,先去處理政事吧。”
凰傾月見摟著自己的少年這般孩子氣的模樣,不免有些好笑了起來,原來這人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想了想,楚鳳宇便在凰傾月那水潤的唇瓣上輕啄了兩口,起了身,穿戴整齊便出去了。
瞧著那散著長長白發的邪氣少年,凰傾月那水眸瞬間暗了暗,起身披著長袍,落座在了軟榻上,便瞧著月影端著一銀盆進來伺候自己了。
“公子,北凰如今情況不妙,玄陰家族已經進駐凰城,聖上有些無力支撐。”
月影輕輕的說著,主子要他盯著北凰那邊的動向,他可是一有消息便來告知。
“陳將軍可有回到北凰?”
輕輕的掬起一捧水拍在臉上,凰傾月洗漱完之後,月影便遞上了錦帕。
“回稟公子,陳將軍亦不如從前了,而且他現在抱著必殺楚皇的決心,怕是已經與玄陰家族沆瀣一氣了。”
聞言,凰傾月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溢出了冷光,嘴角一抹冷峻的笑意。
“看來他是真的鐵了心了,當初我真不該念及母妃與他的關係,放他離去。”
怕是如今南宮霄是知曉了自己醒來的消息了,不知他又會作何感想。
“收拾東西,馬上回北凰。”
“那楚凰這裏?”
月影有些不甚明白主子的意思。
“他自是不用擔心,北凰之事,於他是一種傷害,我不忍心把這些傷害強加於他身上。”
瞧著主子身上帶著的一絲絲淒楚,月影有些擔憂的看著白衣少年。
“公子。”
“無事,我們走。”
於是,凰傾月亦是不想驚動楚鳳宇,便留下一封書信,離了去。
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不安,不是來自北凰的不穩,不是來自南宮霄的侵略,而是那唯一不舍得的人。
他怎知,自己的這一走,便成了楚鳳宇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