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師心髒已經停跳超過三分鍾了”
“腎上腺激素5mg靜推。”
“5mg？這麽多……”
“繼續，快……。”
“是，是！”
“生物電機開到最大功率。”
許君德的臨時助手軍區醫院的一把刀，心頭一顫，如果被搶救的人不是許醫師的兒子，他甚至會認為許君德這是在殺人，而不是在救人。
啪啦啦……啪啦啦……
“還是沒有反應。”
“九號針頭加腎上腺激素2mg。快。”
九號針頭？難道是要做心內注射？也對死馬做活馬醫。
許君德拿著助推器，完全用經驗和肉眼進行簡單的判斷後，便在許澤重度燒傷的胸前第四肋左緣快速插入：“生物電機，趕快。”
連續三次大功率生物電擊後。
噗通……噗通……
“心跳恢複，生命特征開始恢複……嗯？許醫師你沒事吧？”激動的軍區醫院一把刀，忽然看到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無比的許君德。
“接下來的事都交給你了，我去休息一下。”說完許君德就虛弱的走出了搶救室。
……
……
“植物人……”沐翎一手捏住來送檢查報告的中年醫生，眼神裏閃爍著竭斯底裏。
原來許澤因為孟起臨死前的精神風暴以及在逃出舊廠房時為了保護懷裏的周暮曦，腦部連續遭到重創，幾乎造成腦死亡。
中年醫生很無奈求助似的看了看許君德。
精神極度疲倦的許君德強打起精神，摟過外強中幹的沐翎：“劉醫生你先去吧。”
“好、好的，許醫師有事就叫我。”中年醫生有些狼狽的走了。
“哇……”沐翎無力的靠在許君德的懷裏失態的嚎啕大哭起來。整個走廊中都回蕩著沐翎悲戚的哭聲。
不遠處的走廊拐角上，聽到沐翎怒斥而後慟哭的周紫兒瞬間像是被抽空的身體裏所有的力氣，軟軟地靠著牆壁蹲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而被周紫兒扶著準備過來看看然後無論如何都要來請求原諒的周暮曦神情呆滯，如遭雷擊。
噠噠噠……
是周剛川夫婦順著樓梯找了過來，看到二女的身影，趙芷很氣惱的快步走上來：“你們真是太不懂事了，剛剛檢查完怎麽能到處亂跑……嗯？暮曦、紫兒你們這是怎麽啦？”
周剛川皺了皺眉臉色忽然變得蒼白：“是不是小澤他……他在那裏？”
周剛川和趙芷的聲音已經驚動了走廊那頭的許君德和沐翎，許君德還勉強能克製，沐翎則完全是恨不得吃了周家人：“滾，用不著你們假好心，隻要再別來害我兒子就好了，滾。”
周剛川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走出拐角：“君德，弟妹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這隻是個意外。當然我不是要為我們周家開脫什麽，關於許澤的事隻要你們用得著我用的周家，我必定全力以赴。”
“意外？看來你在曉得你的兩個女兒完好無損後根本沒有關心過小澤為什麽會在救她們的過程中重傷吧？周剛川收起你的假惺惺，這次的事情絕不算完，如果我兒子真的醒不來，我必定跟你周家不死不休，就算我兒子醒來我也無論如何讓你的乖乖大女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剛川感覺胸口被重錘錘了一下似的直欲吐血：“求生不得，求死……弟妹，雖然暮曦對許澤的確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是你這話也太狠毒了吧？這次的事情完全是意外，的確一切都因我周家而起，你或者許家可以來針對我，但是無論如何暮曦在這次的事件中是無辜的，君德我希望你們能保持理智。”
周剛川還真不敢把沐翎話當做一般的威脅甚至玩笑，因為沐翎的眼神……那是真個透著怨毒和殺意的，雖然對不起許家，可是他也不可能做到看著女兒去死吧。
許君德看著周剛川隻是冷笑：“周剛川你這是在威脅我？”
周剛川臉色劇變他沒想到許君德對周家的看法也走極端了：“君德……，難道我……難道你們一定要必死暮曦嗎？他是我的女兒，她做錯事的確要受到懲罰，可是你們也不能把她往死裏逼啊。我絕不會讓你們必死暮曦的，就算真的與你許家對立起來我也在所不惜，隻待時日成熟，我周剛川必定親自到小澤的墓前，向他自殺謝罪。”
周剛川以為許澤死了，他心中陷入了一種極端複雜的情緒中，一是對故人舊友的愧疚，一是對親人子女維護，如果不是現在他身擔華夏幹係，他恨不得立即一死以謝天下。
“爸爸……你不需要這樣。”周暮曦含著熱淚感激的看著他從下就崇拜的偉岸父親：“爸爸，女兒知道錯了，這次真的錯了。許澤重傷成植物人，的的確確還是女兒的錯，女兒不該不顧大局求死，更不該連麵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如果我沒有掙脫許澤，讓他第二次返回救我，他完全可以半點事都沒有。”
周剛川工作很忙，能抽出時間到醫院來看女兒已經很緊張了，他真是沒有去弄清楚真個救援事件的真相，原來……還真是暮曦害死，不，是將許澤害成了重傷，麵對這種情形，他也無言以對了，一國總理在這種家務事上也顯得無力和無助：“這麽會這樣……”
周暮曦擦去臉上的淚水走到許君德和沐翎的麵前，帶著七分歉疚、兩分倔強還有一份莫名心若死灰道：“許叔叔，沐阿姨，一切都因為我而起，周家和許家之間如果沒有我，應該是和和睦睦親如一家的，都是我的錯。”
“錯？錯有用嗎？錯能讓小澤醒來嗎？你怎麽不去死？”沐翎眼神銳利似乎要撕裂周暮曦一般。
“我就去死。”
“暮曦你瘋了……”
“姐姐……”
“媽媽、紫兒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你們今天能阻止我，以後呢？女兒做出的決定無論是對還是錯，都一貫不會改變的，而且……我寧願死在許澤病床前，也不遠上軍事法庭。你們會成全我的對嗎？”周暮曦柔和說著卻淚如雨下：“紫兒，你還記得在離開古德之前你給姐姐說的話嗎？那個天真而純潔的承諾？”
“記得…記得，姐姐……”周紫兒哭得稀裏嘩啦。
“就算許澤成了植物人你也一定會遵守的對不對？”
周紫兒有些怯懦的瞧了一眼神色複雜的許君德和沐翎，隨即又鼓起勇氣來：“我一定會遵守承諾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成為許澤的新娘。”
“媽媽。”周暮曦看著驚愕的趙芷：“媽媽你不阻止的對吧。這不僅是紫兒的願望也是女兒最後的遺願。”
趙芷軟倒到周剛川懷中喃喃的道：“我管得了你們嗎？罷了，罷了冤孽，孽緣。”
周暮曦窈窕的身影消失病房門後，外麵的人……不知道如何阻攔也沒有力氣去阻攔，即便親生父母也無法判斷，帶著些許尊嚴去死亡和被羈押到軍事法庭那個才是更好的選擇。
許澤的病房內，周暮曦看著渾身包裹的跟木乃伊似的許澤，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璀璨到百花失色的微笑：“第一次看到你實在病房裏，最後一次看到你沒想到還是在病房裏。”
輕柔的伸出手指點在許澤唯一**的麵部肌膚上，感受著屬於許澤的剛毅線條：“被包成木乃伊的你，比醒著的時候可愛多了。”
“我要走了，有點舍不得。舍不得多彩繽紛的世界，舍不得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和爺爺，真的很奇怪呢……我竟然還有些身不得你。”周暮曦拿了一把椅子坐到許澤病床旁，溫柔備至，可以說即便是周剛川和趙芷甚至周紫兒也沒有看到過她如此溫柔的一麵，嫵媚的天地失色：“隻有你那麽不留情麵的怒罵過我，隻有你那麽輕蔑的對我不屑一顧，隻有你……敢膽大包天的褻瀆我，隻有你讓我失去理智的痛恨……”
“可是為什麽隻有你會回來救我那怕是冒著生命危險，為什麽隻有居然用身體擋住所有把生的希望留給我。無論是因為什麽我都已經……為你心動了，比我小了十一歲的男孩兒，如果痛恨你我依舊要掙紮，正因愛上你我隻能選擇死去。”周暮曦仔細地看著許澤臉頰上的每一根線條仿佛要記到下輩子，清淚低落於許澤臉頰，仿佛替代許澤也哭泣。
妄想也好，自我安慰也罷。隻留一心，沉溺在安靜的美夢裏永眠。
“媽媽說你和紫兒是孽緣，其實我和你是孽，紫兒跟你卻是緣。再見我隻能存於心底默默想念的愛人……不，還是，再也……不見。”
手腕上的血帶著溫熱浸透許澤的病床上，像是古老的祭祀，惟願許澤能記住自己哪怕一點點的氣息直到雋永。
“是我的幻覺嗎？還是祈禱靈驗了，能讓他再我一眼，哪怕帶著厭惡和憎恨。”當身體隨著鮮血的湧出而變得無力，眼神模糊或許隻是念極才出現的幻覺。
“一定是幻覺了，不然許澤看向我的眼神，怎麽可能會是親昵、擔憂然後驚恐呢？關心我嗎？果然隻是幻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