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作為這一次帶隊的實際話語人,他沒想到在現今製度之下還有人敢於公然對抗。
一個村子,幾百口人,男女老少齊動員,盡管很多人沒有說話,可看著他們滿臉眾誌成城的模樣,別說要在這裏帶走程孝宇的家人,就連見上一麵說上幾句話都難,不難猜出,自己等人的行動慢了一步,這裏的村民早就有了準備,想來是幫親不幫理,不,不,自己等人有理嗎?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是要衝級執法人員嗎?知道這是多麽大的罪名嗎?將你們全部抓起來都不為過,怎麽,想去吃吃窩窩頭?”張軍也不是省油的燈,喊出了最響亮的口號,先將自己等人的身份擺在了台麵之上,掛著執法的名頭,已然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少他娘的扯淡,你們擅自闖入民宅,有搜查令嗎?”村裏也不知誰喊了一聲,讓張軍等人心頭一沉,平曰裏到鄉下隻要亮出身份普通老百姓先多幾分尊敬和害怕,哪有這裏人這般毫無懼色。
“我們隻是來調查情況,根據鎮派出所的戶籍資料,程孝宇、熊威、張森三人的戶口還都在這,三家人也世代為農居留在此,他們在春城除了交通事故,現在正處於取證調查階段,三人都受了傷,我們希望見到他們的父母並帶著他們前往春城,醫療費現在還是交警支隊墊付……”張軍苦口婆心,麵對著刁民他隻能忍下過往的脾氣。
“什麽資料不資料的,我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了,一輩子都紮根在這裏,沒有這三個人,你們找錯地方了。”村支書一口回絕,完全是不合作的態度。
無奈之下,張軍想要實施武力,將手銬和佩槍露出來,當然他沒想過真的使用,隻是想要嚇唬嚇唬這些人,大不了銬上幾個‘以儆效尤’。
想法是好的,也經曆過無數次的實驗,可現實卻是殘酷的,張軍低估了整個興隆村村民的上下一心,在麵對著執法武器之時,非但沒有一個人有懼色,還顯露出了刁民的純粹本質。
鐵鍬、搞頭、木棍、鐮刀……
一群手持著‘武器’的村民毫不畏懼的站到了人群之前,每一個身上都透著一股子決絕之意。
“少在我們這裏耀武揚威,99年抓逃犯錯把我們村裏的人當成了逃犯,抓走後幾天後放了回來,說是抓錯了,一點說法沒有,被抓的人直到現在精神狀態都不太好,鎮裏領導來說什麽要以大局為重,我們村做了;01年土地改革,村裏的土地又被什麽梅城領導挪做他用,本該是我們的農用田,現在成了魚塘。咋的,真當我們興隆村的人都是傻子,少拿政斧說事,我這村支書也不是政斧推舉出來的,大不了老子不幹了,你們要在這裏撒野,先給我們個說法,咋的,公安了不起啊,先把這麽多年被錯抓之人的精神補償費落實了,否則我們興隆村拒絕一切警察進入,滾出去!”村支書根本不在意張軍拿出的假大空,在鄉下不得村民支持的基層幹部你根本無法展開工作,再說了,那個精神有問題的被錯抓者,正是他的外甥,這口氣早就咽不下了,現在正好一並發泄出來。
“滾出去!”
“滾出去!”
隨著整個村子村民們的怒吼,張軍知道嚇唬不住對方了,開著車子暫時離開了村子,在鄉道上給領導打了電話,時間不長,鎮裏領導的電話主動打了過來,並告知副鎮長正率領著鎮裏幹部和派出所的同誌趕來,讓他們稍等片刻,千萬不要與興隆村的村民發生衝突。
你還別給興隆村扣帽子,人家揪住你的小辮子不撒手,村裏還真有幾個能組織的人,要不是鎮裏給了扶持政策,早就全村集體租車進省城高壯了,甚至還傳出了全村集資購買進京火車票的事情。
刁民不可怕,可怕的是刁民有了文化,並且這文化能夠給他們帶來主心骨。
副鎮長的到來不僅沒有給張軍等人帶來機會,反倒被困在村中,村支書帶領著村民根本無視張軍提出的問題,好不容易堵到一個鎮裏幹部,又是市裏公安來了,正好,把99年的事情給弄個說法,還有01年占地補償的事情,涉及到了自身利益,村民們的向心力更強,索姓家家戶戶搬來板凳椅子,將進村的道路都堵死,老人小孩圍堵在村口,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則組成巡邏隊,防止有人利用這空隙進入村子;中年漢子則是談判圍堵的主力,一些三四十歲的老娘們更是嘰嘰喳喳吵了不停,你還別想推搡,這幫老娘們一個比一個虎,你碰上就沾包。
副鎮長拿出了圍堵黨政機關幹部的罪名,絲毫壓不住村裏人的反應,我們沒幹啥,隻是在自己的村子裏坐著,你們要走不攔著,車,對不起,村民們在組織農閑活動,村委會正在與大家商討關於今年糧食如何定價出售的問題,要麽你們就走,要麽你們就在這裏呆著,車你一時半會兒是弄不走了。
“這是俺們的申訴材料,鎮裏市裏不受理,我們就去省裏,咋的,公安抓錯人就沒事了?還有這土地,別覺得來幾個地痞無賴就能壓住陣腳,鎮裏不給說法,俺們就把那魚塘填了。”群情激奮,一個字不提關於程孝宇三人的事情,張軍提起來人家就一句話:“我們這裏沒這些人。”
鎮裏的幹部和派出所的戶籍警還真不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站出來給張軍站腳助威,我們不圍攻你,不打你不罵你,老娘們聚集起來什麽陰損的話都說得出來,邊說還帶著動作,啐著,你還別不在乎這些人,一天三五個老娘們跑到你家門口來一個小時,誰也受不了。張軍他們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了,這時候得罪了廣大農民兄弟,遭罪的可是本鄉本土的人。
“呸,老王八,你是不是龍海人,那點齷齪事誰不知道,還敢站出來幫著外人,明天就去那破鞋門前堵她,誰叫她眼神不好,弄個老王八也就算了,還弄一個吃裏扒外的老王八。”人群中也不知哪個虎老娘們弄出這麽一句,頓時臊得副鎮長滿臉通紅,他可是知道這些老娘們的威力,說得出來做得到,明天真容易組團去……想到這,他有了退意,張軍等人也知道不可能在這邊有所突破,縱然是市局來人也沒用,如若是真正抓捕重大嫌疑人,政斧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可現在是替私人辦事,這要是鬧出村民聯合起來抵製政斧的大事來,誰也兜不住。
退意是有了,決心也下了,可走不了,車子能不要嗎?
你要現在走了,指不定下一刻這幫刁民就能把車子給你推到溝裏去,你還別找茬,一句賣糧食這車子占道,你要是耽誤了老百姓賣糧食,別說你是副鎮長,鎮長他們都敢拖家帶口到鎮政斧去要求給吃的。
總歸一句話,私事底氣不足,否則再狂妄的刁民也要在鎮黨委鎮政斧的領導下生活。
鎮長對市局副局長也有了交代,不是我不幫忙,要麽你請示上級拿出方案,要麽你的人趕緊撤,出了什麽事誰也負擔不起責任。
最終,所有人開著車離開,村裏也得到了鎮長的承諾,今年的苞米稻子由鎮政斧負責聯係出售,保證市場最高價。
很快上官傑和程孝宇分別得到了消息,上官傑氣得是摔碎了杯子,最理想的方式得不到實現,除非他親自帶著親信拿著槍保險打開還有可能嚇唬住下麵的村民,你要讓門生故吏以自己的前途做賭注,沒有一個人會做,看來暫時程孝宇老家那邊要擱淺了,等待機會;程孝宇也沒有樂起來,上官傑行動這麽快,看來對方是打算魚死網破之前做垂死掙紮,不給他來點猛藥看來這家夥還不準備屈服。
“上官處長,你很不老實。”壓著內心的怒火,程孝宇撥打了上官傑的電話號碼。
“程孝宇,你要什麽?”上官傑發現自己沒有了繼續打啞謎的資本,興隆村的事情讓他對程孝宇的姓格有了些許的了解,這孫子骨子裏就是刁民氣質,你還別跟他玩裏格朗,他真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戰哥該出來了。我要張惠倒台,我要白吉安失去他的富二代身份。”
“這我做不到,我隻是交管處的處長,並不是……”
“別別別,上官處長,別說張惠幹淨,也別說白吉安他父親的公司幹淨,你要你想做,沒什麽是做不了的。”
“你不怕我報複你?”
“我很怕,但我想上官處長更怕,我們是光腳的,沒有這些東西逼急了我程孝宇都不怕你,何況我手裏有這些東西,告訴費陽別費力了,暫時你找不到我。”
上官傑有的選擇嗎?暫時沒有,雙管齊下在另一管取得突破姓進展之前,自己隻能將張惠當作自己的敵人。
上官傑打給鄰省的朋友關注王戰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撈,卻得到了一個讓他更為苦惱的消息;同樣的,程孝宇也在給老大打電話,接電話的是猴子,一個對於他毀天滅地的消息傳來……
PS:有一小部分人言書有些灰暗,有必要解釋一下。現實不黑暗嗎?在黑暗中尋得一份光明並在逆境中成長起來的強悍,這樣才更爽吧?虛幻一個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世界來凸顯主角一人的偉大,那就不是都市小說了。有朋友說拌拌豬靠著修複過著舒爽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如果是在校學生,我會認為您說的有一定道理,看書為了愉快不是嗎,這樣的情節是好看,但也不可能通篇都是;如果是步入社會一兩年的朋友,我隻能說你運氣很好。不說別的,同樣工作你比別人多賺一百塊錢獎金,都有人暗中給你潑髒水,別的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