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I 玄幻之王 章160血色清晨
見賓利認真在聽,蕭恩澤繼續道:“如果穆斯在天國有靈,他真的希望你們繼續這樣做無畏的犧牲嗎?賓利閣下,我知道你是明事理、識大體的人,所以才和你細說這番道理。神國已經不在了,這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請珍惜生命,自己的,還有那些相信你、把命交給你的兄弟們的,不要再做無畏的犧牲了。”
賓利忍住從屁股處傳來的陣陣刺痛,咬牙道:“威廉森,你究竟想怎樣?”
“你刺殺我,原本是死罪。但我放你回去,可你要答應我,要安撫兄弟們的心,讓他們不要再做揮霍生命的事。”
賓利搶過話頭:“也就是說,讓他們別再來找你麻煩?”
“不隻是我,是整個帝國。”
賓利冷笑道:“也就是說,讓我做你的人,替你安撫神軍?”
蕭恩澤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也可以這樣理解。”
“哈哈哈哈哈——”賓利再次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笑的四周威震軍軍官們個個怒目相視。他卻毫不畏懼,怒聲道:“妄想要殺就殺,我賓利且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他仰起頭,把視線從蕭恩澤臉上挪開,像是在望著遠方。“神王死了,忠王殉國了,連剛封王的義王也犧牲了。我賓利雖然沒能成為神國王者,但我的忠心不會少於他們任何一個”
聽到“義王”二字,康農臉上的肌肉微微一抖。他在心裏思索,看來康商是銘記他的話,沒有以神子的名義招攬各路神軍餘部,再起事端。所以在這些神國餘將心裏,義王和神子,都隨著那場震撼天地的大火一同隨著神王離去了。
蕭恩澤歎道:“忠誠,不是這樣的。賓利,你不必如此執著啊。”
“廢話少說”賓利捏緊雙拳,渾身都在顫抖,道:“威廉森,我們神軍的每一個兄弟,都想看見你死”他眼珠微微轉動,言語中的嚴厲消退了些,道:“但——你說的也並毫無道理。與其這樣來回廝殺,造成更多的殺戮,還不如早日把事情解決。”
蕭恩澤微笑道:“賓利閣下果然是識大體之人。”
賓利道:“我有一個辦法,讓我們一次性解決問題吧這是個屬於男人的辦法,威廉森,你願意接受嗎?”
“既然是屬於男人的辦法,那當然是屬於我的說吧”
賓利偏過頭,環顧四周,沉思一會,道:“要你的屬下架起一個十米長的木橋,橋下堆滿柴火,然後點燃。我們倆各翻一張撲克牌,比誰的點數小。如果你比我小,你就從火橋上走過去,不許跑,隻能一步一步的走如果是我的小,我就按你說的去做,化解神軍的仇怨。當然,你如果從火橋上走了過去,無論是否被燒死,我都會化解神軍的仇恨。不過,十米長的火橋——那是必死無疑。”
賓利的眼神猶如銳利的刀鋒,盯著蕭恩澤:“你敢嗎?”
“好賓利閣下果然是爽快的人,就這樣定了”出乎意料的,蕭恩澤幾乎想都沒想,就爽快的答應了。
“威統大人——”威震軍軍官們麵麵相覷,為蕭恩澤的決定而感到驚慌。賓利已經成為階下囚了,要宰他隨時都可以,大人何必拿生命與他賭博呢?
康農倒是能體會蕭恩澤的心情,他和蕭恩澤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也最了解蕭恩澤的生活習慣和平時的情緒波動。這一個星期以來,他表麵上和往常沒什麽兩樣,吃飯、工作、下棋依然照舊進行,但內心的緊張感覺卻絲毫沒有鬆弛下來。
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位賓利閣下所賜。
現在,他居然把地下世界的殺手們都給請上來了,蕭恩澤不得不豁出命賭一把了。與其整天提心吊膽,還不如轟轟烈烈賭一次痛快。
按照賓利的描述,蕭恩澤吩咐士兵們去營外搭建火橋。十分鍾後,賓利對那火橋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他在威震軍軍官中隨機選擇了一人洗牌。被叫到的人是紅頭發軍官萊科,他生疏的洗牌技術讓賓利放心了一些,見他把撲克牌在桌麵上鋪展開,賓利微笑道:“威廉森,來吧”
蕭恩澤紳士的向賓利攤開手,道:“你是客,你先吧”
“哼——”賓利伸出手,毫不猶豫的在牌堆裏抽了一張,看上去根本沒有經過任何考慮。“那我就不客氣了”
隨後,蕭恩澤也從牌堆裏抽出一張,他沒有像賓利一樣把牌壓在掌下,而是直接翻開。
眾人定睛一看,是張紅桃A。
呼——
全場一陣冗長的呼吸聲,眾人都放下心來。紅桃A在這副已經抽出大小鬼的撲克牌裏已經算是頂級大了,唯一比它還大的牌,隻有黑桃A了。他們可不相信威廉森大人的運氣會這麽差,抽出這樣的牌也會輸?
下一刻,他們明白了,不是威廉森大人運氣差,而是賓利閣下的技術好。
他的牌,果真是黑桃A。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蕭恩澤麵帶平和的微笑,看著賓利那張牌,就好像他早就知道那是張黑桃A一樣。
蕭恩澤淡道:“我輸了。”
蕭恩澤平靜的神色讓賓利也略微欽佩,他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著蕭恩澤,道:“威廉森,你敢去嗎?”
蕭恩澤沉默不語,剛想回答賓利的時候,黛蘿從帳外走進來,湊到他耳邊,說了一長段的話。在話裏出現的最多的,是一串串數字。
滿臉平靜的蕭恩澤忽然臉色一變,他緊皺眉頭,小聲道:“這麽多?”聲音盡管壓的很低,在在場所有人幾乎全都聽見。
黛蘿的臉色也很難看,點點頭,道:“由於是新年,現場比較混亂,弟兄們——”
蕭恩澤舉起了手,止住了黛蘿的話語。眾人注意到,他望向賓利的眼神,已從開始的溫和變成了憤怒。軍官們都覺得奇怪,黛蘿究竟對威廉森大人說了什麽?
蕭恩澤指著賓利,從眼中迸發而出的目光有如實質,刺痛著賓利的眼睛。“賓利,我——絕不能饒你你知道嗎?我絕對饒你不了你”
賓利微微一震,他看著蕭恩澤那張漲紅的臉,還有那雙憤怒哀傷的眼睛。在眼眶中,竟有淚花在轉動。
蕭恩澤的聲音,如雷般在營帳裏響起:“因為你的出現,讓我1163個兄弟在新年之際死於非命你說——我能饒了你嗎?我能饒了你這個愚蠢的混蛋嗎?”
聞言,營帳內一片**,威震軍軍官們顯然也不知道這個數字。他們和蕭恩澤的想法一樣,心中所估計的傷亡不過是這個實際數字的十分之一而已。現在得知實際情況,那望向賓利的眼神像似會滴出血來。德薩琳的目光,更是冰冷到了極致。若是蕭恩澤不在這裏,恐怕她已將賓利四分五裂了。
賓利冷冷的看著蕭恩澤,道:“威廉森,你不願過火橋,又何必找借口呢?”
賓利此言一出,全場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德薩琳看著蕭恩澤,似乎隻等待他一個眼色,就能把手中的西洋劍刺入賓利的心髒。
氣氛壓抑的可怕,倆個貼近的人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哪知蕭恩澤卻搖搖頭,率先站起身來,道:“賓利,我威廉森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身邊能集聚一群精英,靠得並不完全是運氣。至少,我有誠信,也有道義。你放心吧,在殺掉你之前,我會讓你親眼看見我在火橋上走過去的。我願賭服輸。”
“點火——”
“大人”眾軍官們齊齊勸阻,卻都被蕭恩澤攔了下來。
賓利站起身,看著蕭恩澤走向已經開始燃燒的火橋,默不做聲。就在這一刻,他似乎還不相信,蕭恩澤真的會走上去。
然而,讓他震撼的是,這位自己欲殺之而後快的敵人,真的遵守了諾言,走向那茫茫火海。並且,按照他的要求,在火海裏一步一步按規矩的走著。
眾軍官站在火橋旁,提心吊膽的看著在火橋上走著的蕭恩澤。火焰很大,根本看不清蕭恩澤的神情。但他們相信,他的神情,定然是無比堅毅的,無比勇敢的。
眼尖的康農仔細的觀察著火中的蕭恩澤,他看見,蕭恩澤那鐵青色的鋼鐵皮膚已經逐漸變紅。蕭恩澤的動作,明顯漸漸遲緩。他頓時明白,其實蕭恩澤也沒試過使用霸氣功後在火焰裏呆過,這是他的第一次。
他心裏無比擔憂,隻希望蕭恩澤能撐過去才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漫長的十幾秒,像是過去了一個春夏冬秋。終於,火橋的終點閃過一道劇烈的火光,蕭恩澤從火橋上走了下來。從火焰裏出來的那一刹那,他也是一步一步,是那樣的從容、優雅。
賓利看在眼裏,震撼在心。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蕭恩澤其實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可恨,他所做的事、說的話,也並不讓自己覺得他是那麽的該殺。
他甚至覺得,蕭恩澤是生是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天走過這一遭,他和神王一樣,接受了火的洗禮。
蕭恩澤從火焰中出來後,眾軍官頓時圍了過去,他全身的衣服都已燃盡,皮膚被煙熏的黝黑,但卻沒有受傷,就連輕微的燙傷也沒有。這不禁讓下屬們讚歎他神功護體,帝國戰神保佑。哥多斯更是因為終於找到拍馬屁的機會而興奮不已,急忙拿出他的特長,讚美道:“威統大人威統大人呐您的神勇讓我傾倒,您的光芒讓我不敢睜開眼睛。這麽大的火,您居然奮不顧身的撲了進去,而您出來的時候,依然是英姿颯爽,魁梧挺拔,就是一根毫毛都沒有少啊威統大人呐,您簡直就是帝國當代的戰神——”
哥多斯還在自我陶醉中,蕭恩澤隨手抓起一把被燒焦的衣料塞進他的嘴裏,痛的他在原地直跺腳,哇哇嚎叫。
看到這一幕,眾軍官都哈哈大笑起來。或許不是因為這滑稽的一幕,而是因為蕭恩澤平安無事吧
康農早已準備好衣服給蕭恩澤披上,蕭恩澤走到賓利的麵前,道:“賓利閣下,或許讓你失望了。現在,我給你一個自我了斷的機會。”他指著身後的火橋:“你也可以和穆斯一樣,選擇同樣的方式,在烈火中死去。”
“可以。感謝威廉森大人的恩賜,但請允許我先做一件事。”
賓利對自己的稱呼從威廉森變成了威廉森大人,這不禁讓蕭恩澤覺得十分怪異,他道:“什麽事?”
“我要寫封信給我的三個心腹。信的內容是,告訴他們我的死訊,並讓他們——代替我平定神軍的情緒,化解他們的仇恨,不要再做無畏的犧牲了。”
聞言,眾人都發愣的看著賓利。
被無數道怪異的目光看著,賓利覺得很不舒服,補充道:“不必用這種懷疑的目光看著一個將死之人,你們可以看著我寫。畢竟,我這封信也需要你們交給我的心腹。”
蕭恩澤道:“我相信你。隻是我不明白,既然我改變主意要殺了你,而且我也沒有被火燒死,你為什麽肯接受我的建議了呢?難道,你不想殺我了嗎?”
賓利微微一笑,抬頭望向神宮的方向。此刻,晝夜更替,新年的第一個清晨即將到來,天邊出現一絲微亮的光芒。
賓利道:“不。在我的心裏,威廉森已經在剛才被燒死了。我想,神王陛下一定也看到了。”
蕭恩澤釋然。他點點頭,在賓利臉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挪開目光,看著天際。歎道:“去吧。”
新年的第一個清晨,肅穆而莊嚴。
看著浴火焚身的賓利,每個人的眼神都充滿感慨。他們抬起頭,看著天邊,那一絲微亮向四周逐漸擴散。而周遍的黑暗漸漸消退,在光明即將到來的時刻,他們已經率先撤離了。熊熊烈火猛烈燃燒,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新年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蕭恩澤和威震軍將士們的臉上,溫暖而親切。
同樣的,肅穆而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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