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一個存在於想象中的世界,隻聽說它很繁華,卻不知到底是怎樣的繁華。如今,黎書算是見識到了。
華燈初上,亮著燈光的招牌像是一個個精靈似的懸掛在大樓的門麵上。黎書探出頭去,看到玻璃製作的透明的櫥窗,裏麵的商品即便在夜裏也可以一覽無餘。
原來櫥窗還可以是透明的。
“怎麽樣,申城和徽城不一樣吧?”劉邵卿看著另一邊的街景說。
黎書很不想表現出自己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可是到底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震撼到了。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汽車還繼續朝前開,黎書便問:“邵卿兄,咱們這是去哪裏?”
“第一天來,自然邀請你吃頓好的啊。”劉邵卿故作神秘地說。
“別急,馬上就到了。”劉邵卿又說。
柱子憋了一路的話,隻是礙於自己是隨從,不大方便插嘴,不過他的新奇勁比黎書過猶不及,看著車窗外的精致,還有那些穿著漂亮旗袍的女人,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
車子拐了個彎後便在一處酒店門口停下。
劉邵卿的司機小汪給兩人開了門。
劉邵卿給了小汪一些錢,叫他帶著柱子去吃些東西,兩個小時後再來這裏接他。小汪拿著錢,便載著柱子離開了。
“其實不用那麽破費的,隨意吃點就好。”黎書看著五光十色的招牌說。
招牌上麵寫著四個霓虹閃爍的大字—和悅酒店,一看就是高檔消費的場所。一個包著頭巾的,有些黝黑的男人走了過來,像是要引路的樣子,這更加佐證了黎書的想法。
“你第一次來,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吧。”說著劉邵卿便把黎書往大廳裏推。
這家酒店的名字雖然是中文的,但是裏麵的陳設卻都是歐洲的,比如油畫,雕花的水晶燈。當然黎書還不懂這是什麽風格,隻知道宛如進了什麽不得了的地方,也許是皇宮。
“先生這邊請。”服務生很熱情地給兩人領位,劉邵卿從容的跟在服務生的後麵,黎書卻有些忐忑,便也隻能小碎步跟在劉邵卿身後,就怕一個不小心會迷失在這宮殿之中。
兩人落座後,服務生分別給了兩人一本菜單。即便是這菜單,也讓黎書感覺到了新奇。黎書從沒見過厚的像本書似的菜單,況且上麵還有那些菜肴的圖片,而這些菜肴的樣式也不是平日所看見的。總之,這一頓飯與其說是飽了口福,不如說是飽了眼福。
吃完飯,夜已深。汽車開到劉公館的時候,劉公館出了大廳還亮著燈,其他屋子都已經黑了。
“少爺,您回來了。”劉媽出來接車,恭敬地問候道。
“嗯,父親母親都已經睡下了?”劉邵卿問。
“是的,老爺太太已經睡下了。”劉媽回答,偶爾也用眼睛瞟一下兩個陌生人,當然,著落點還是在黎書身上。
“哦,徽城沈家的……”劉邵卿介紹道。隻是他不知應該怎麽介紹黎書,很顯然他不是沈家得少爺,但是也總不能直勾勾地說他是沈家的下人吧。好在劉媽並沒有追問,便喊了聲“沈少爺好。”
這下黎書犯了難,自己怎麽能頂替沈聿瀟的位置呢,於是急忙要做解釋。卻被劉邵卿搶了話。
劉邵卿說:“劉媽,你趕快給沈少爺和他隨從安排兩間房間,沈少爺要在我們家中住上好一陣呢。”
“是。”劉媽點了點頭,吩咐其他幾個下人將行禮拿了進去,自己也就跟著進了屋。
“劉少爺,您剛才……”
黎書還沒有把話說完,劉邵卿便道:“直接喊你沈少爺後續會省掉很多麻煩。”
見劉邵卿這樣說,黎書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況且客隨主便,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今天早點休息,後麵幾天我們有的忙呢不是嗎?”劉邵卿笑了笑,示意黎書放寬心,隻是頂替一下自家少爺,沒什麽大不了的。
“嗯。”黎書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進屋休息吧。”說著劉邵卿推著黎書往客廳裏走去。
劉公館的陳設十分摩登,可是黎書畢竟睡了十九年的老式木床,第一次睡席夢思所以非常的不習慣,天沒亮就早早地醒來了。不過他又怕起的太早打擾別人休息,於是硬是睜著眼睛在**躺到天明。
“咚咚咚”
黎書聽見了敲門聲,便趕緊起身穿衣。然後開了門,是劉邵卿。
“怎麽樣,昨晚睡得還好嗎?”劉邵卿臉上洋溢著笑容問。
黎書自然不能說睡得不好,隻能點了點頭。
“挺好的,房間裏有股香氣,淡淡地,很好聞。”黎書說。
“哦,那是我家一貫要放的薰衣草香薰,助眠的。”劉邵卿頗為自豪地說。
“香薰?”黎書一臉疑惑。
黎書這輩子聽得最多的幾樣摩登的東西也就花露水和申城雪花膏了,這香薰又是什麽東西呢?
“額,改天在和你好好解釋,不過你可以把他理解為點了一把香料,對,就是點香。”
看著黎書似懂非懂的神情,劉邵卿雙手一拍:“嗐,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下去吃早飯吧。”
穿過客廳,便看到一張長條形桌子。桌子的一頭和他的左手邊坐著兩個人。
“早,父親母親,這位是沈少爺。”劉邵卿指著黎書說道,轉而又對黎書說:“我父親,母親。”
十年前劉家離開徽城的時候,沈聿瀟才不過三歲,所以劉氏夫婦對沈聿瀟已經沒有了印象,而黎書也長的白白嫩嫩,秀氣精神,所以便沒有任何的質疑。
“哎喲,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成大小夥子了。”劉老爺望著站在對麵的黎書說。
“可不是,咱們來申城的時候,聿瀟還在玉梅的懷裏抱著呢。如今長的這樣好。”劉夫人也激動的說。
黎書其實很想說出來自己不是沈聿瀟,隻是沈家的管家。可是見兩個老人如此動容,一時到真不好意思戳破這層關係,值得勉為其難的應了聲。
“伯父伯母好。”
“好,好。”劉老爺和劉夫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答應著。隨即便叫黎書趕緊坐下來吃早飯。
席間老兩口又問了幾件關於沈家的事,尤其說到沈天白死,和趙玉梅中風的事,老兩口竟控製不住地留下淚來。不禁感歎實在是造化弄人。
見飯桌上氛圍凝重,劉邵卿隻能岔開話題。“好了,父親母親,沈少爺難得來一趟申城,又是大早上的,咱們說些開心的事吧。”劉邵卿說。
“也是,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凡事還得往前看。這次邵卿帶你過來我們大致也知道。咱們劉沈兩家畢竟是多年至交,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錢自然要給自家人賺的。”劉夫人抹了抹眼淚道。
“是啊,我們也老了,也該放手讓他們這一代人闖闖了,一應的事務邵卿你來安排,帶聿瀟多看看。”劉老爺跟著說道。
吃完早飯,劉邵卿便按照先前製定的計劃,帶黎書去了自家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