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他日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莫藍終究不敢稍動分毫,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耳朵拋向天空,而後落入地麵泥濘之中,片刻之後便消失在暴雨之中,再也尋不見了!

若是眼光可以殺人的話,隻怕古星河已經死了何足千道百道。

但目光終究是不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所以古星河依舊安然無恙的手執長劍,不顧嘴角處的殷紅血跡,臉色蒼白之極,但莫藍絕對相信,若是自己再妄動一句,隻怕他是真的敢手刃自己的。

這個人,絕對是個瘋子!

這是莫藍此時心中的念頭,此時的他,仍是暗中調息著元力,希求能夠將紊亂的元力重新調服,到那時候,便是這猖狂小子丟命的時候了!

隻可惜,人在某件事情心中愈急的時候,偏偏卻是愈無能為力,往往有時候還會使之變得更壞。

“噗!!!”憂憤交加的莫藍大將軍,再一次口吐鮮血,麵色一時之間蒼白之極。

古星河收回手中易水長劍,任其肆意飄蕩在自己四周,看也不再看正在吐血的莫大將軍,背過身子,直接無視公子翩躚的存在,緩緩朝那巨大界碑行去。

那一個身著華麗藍衣的年輕男子,那個最經經常隱約在自己夢中出現的笑容,古星河幾乎能肯定,那個華麗藍衫的男子,定然便是始祖之神朱雀無疑。

但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呢,自己承受獸之命輪煎熬的時候,他又為何要幫助自己,將那奇異之物化入自己的血脈之中?

是否,自己突然重生來到這個世上,也與他的存在,有著一絲絲的關係?

若是“他”確實存在的話,古星河相信,隻要自己今天去觸碰“他”留下來的印記,“他”是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去的。

但,如果那藍衫男子,並非始祖之神他老人家的話,自己觸犯神威,是不是便立即就要化為齏粉,神魂俱銷?

這是一場賭博,賭對了,隻能使自己的內心,得到一個答案;但如果賭錯了的話,便然會身死魂銷。

至於入不入輪回,這從來都不曾是他想過的問題,在他認為,人活一世,便已足夠,更何況,他已經是二世為人了!

那麽,便賭吧!

隻是,才來到這個世界,還不過短短二十三年的時光,而且其中絕大部分還是在慕思森林和南蠻密林之中度過的,其餘的時光,也隻不過在帝國東南一隅而已。

中州帝國,一個統治完整大陸的帝國,雖說南蠻密林,亦在它的版圖之中,然後那裏生存的,終究隻是數不清的樹木和荒獸,中州帝國的無限風光,他還從未曾恣意領略過,如今雖然深陷重圍,似是無路可去,但若是他向南直突,南蠻密林未嚐不是他的可去之處,便是向西而去,直往帝國內腹的帝都長安而去,隻要尋找到自己的師尊,又或者是那個如清風朗月般耀眼的皇族子弟軒轅煌歸,想必也定然可以立即解除此時的困境罷!

但在此時,他心中的疑惑,已經壓倒一切,一切,隻不過是“去”或者“不去”的選擇而已。

公子翩躚見古星河駐足原地良久,目光猶疑不定的看著巨大的始祖界碑,他心中不免幾分擔心,於是開口說道:“星河兄弟……”

陡然之間,古星河立即回轉過來身子,冷冷的目光看向公子翩躚,見他隻是輕呼一聲再無言語,便冷冷說道:“王子殿下,莫非你也要知我於死地麽?我現在可是身受數重重傷,你身負傲世的劍術神通,想來殺我定是不廢寸功之力罷!”

公子翩躚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我是不會向你動手的,當日千奇王宮之圍,已是很對不起你了!”

古星河戲謔的說道:“哦?已經是很對不起我了麽,不是說我盜取了天地異寶了?那一塊什麽破勞什子石頭,雖然威力非凡,但還不在我眼裏,你以身價性命,再加上千奇國三千多年榮譽發誓,卻不料那東西是被我‘盜取’了去,你如今殺了我,便不是正好向世人證明,當時那黑色小石,定然你在你夫婦身上的麽?”

公子翩躚仍舊苦笑著說:“黑色小石,原來你也是知曉的,那小石當時已經丟失,雖然我心中猜測不定,但可以十分之肯定,以汝之光風霽月,定是不屑為這雞鳴狗盜之事的。”

古星河卻不料公子翩躚有如此一番說辭,稍一思考便已經明白其中關竅,隻冷冷說道:“如此看來,你定是知曉,當時是何人盜取了黑色小石了,讓我來猜猜,當年盜取你家夫人異寶的,定然便是你的好父親,千奇王國的易鑒國主了,王子殿下,我說的可對麽?”

公子翩躚無言點了點頭:“確如君之所言,後來我幾經暗查,終於找到父親大人藏著黑色小石的地方,便偷偷將之取了出來,卻不料父親大人發現異寶不見,轟然大怒,竟誣陷是你當初將之盜走了!”他輕輕歎了口氣,繼而又說道:“君之所受一切劫難,實是我的過錯,還請你受我一拜。”

公子翩躚此話說罷,竟是立即俯下身子,朝著古星河行跪拜大禮起來。

古星河不曾料到,公子翩躚竟然會紆尊降貴朝他跪拜,立即閃開身子,繼續冷冷說道:“那當日在千奇王城的時候,你明知你的好父親在緝拿我,又騙我進入王宮之中?虧我將你以兄弟朋友視之,卻不料你如此背信棄義!”

言語依舊冷冰冰的,卻不似一開始的時候那般淩厲。

卻見公子翩躚站起身子,依舊搖了搖頭,無奈說道:“我將你請入王宮之中,實是想讓輕眉她不再對你心生怨忿,兼之我心中有一些小人之心,卻不料終究是害了你!”

小人之心?古星河敏銳的抓到這個詞,好奇問道:“你又有何好奇之心?若是想讓公主明白是冤枉了我,你隻需將黑色小石示之於她,她便立即就能夠明白,我其實是受冤枉陷害的。”

公子翩躚一臉愁思:“我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輕眉她性子好動而又爽快直言,若是讓她知道這件事情,想必是定要鬧得千奇王國永無寧日的,那時候,父親大人已經將熙嫣王國兼並到了千奇國治下,若是輕眉聯想到這裏,怕是連我也要怨上,若不是黑色小石的緣故,我兩人必定不會聯姻,那樣的話,熙嫣王國想來也絕不會這般輕易合並的。”

古星河奇道:“熙嫣王國是何時並入千奇的?”

“兩年之前,父親大人和兮飛雲國主談定協議,當時輕眉已經是好一番折騰,若是再讓她知道異寶的事情,怕是後果真的不堪後想了!”

“原來如此,那你所謂的‘小人之心’?”

公子翩躚輕輕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都是我一時荒唐之念,哎,我以為若是能將你困入王宮,哪怕一時半刻,也定能稍釋父親大人對我的懷疑之心,屆時我再委曲求全,不但可以保全你的生命,亦可以步步經營化去父親大人他老人家的野心。”

古星河的嘴角處,再次泛起那一絲殘酷的冷笑:“如此說來,你依舊是我的仇人,因為你的私心,便要將我陷於死地,世人都道你是溫良謙順的君子,卻原來也不過如此,嘿嘿……”

公子翩躚幻化出來一柄修長寶劍,劍光溫潤,自是那一柄滄水之劍了,隻見他舉起手中長劍,輕輕一揮,那劍便緩緩飄到古星河身前,隻聽公子翩躚輕輕說道:“確實是我對不起你了,如今我願受你一劍,以慰你所受之軀。”

古星河卻並不接過那滄水劍,隻戲謔的說道:“我如今準備一試這始祖界碑之印,你若是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待我越過界碑之後,你也隨我一同前往那山巔,若是我不幸身死,也請你將我的骨灰收集起來,然後帶回到雲嶺王國西北邊陲的慕思森林,那裏有幾戶農家,你隻需尋到一個姓古的獵人,將我的骨灰交付與他便可。”

初始時候,古星河的眼中盡是桀驁不馴的戲謔之意,卻漸漸轉變為一種溫柔的神情,他的眼睛望向西南之地,那裏似乎有他此時最想看到的存在。

阿爸,阿媽,你們此時生活的可還好麽?

公子翩躚卻是躊躇不定,想到千奇王宮之中那一襲紅衣,還有尚在繈褓之中的幼女,忽然下定決心,決然說道:“吾定當如你願爾!”

卻聞遠處的莫藍冷冷說道:“兩個自找死路的傻子!”

古星河轉頭看去,卻見莫藍依舊臉色蒼白,卻緩緩睜開緊閉多時的眼睛,冷笑著說道:“小子,我如今已經恢複六成元力,你的死期到了!”

古星河不置可否的回問道:“哦?那你可知道,我的元力恢複了幾許?”

“幾許?”

“十成!”古星河手執長劍,傲然而立,一身氣勢,有如一柄鋒利長劍,劍勢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