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有一些事情,直到失去之後,才知道它的珍貴,卻發現再回首的時候,早已經無能為力,便是耗盡了一生時光,也無法再將其尋找回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失去,伸出手去什麽都抓不住,抓不住……

若然痛苦十分,也定要抓住一絲歡喜,將它十倍擴大,在黃昏時候,坐在牆頭之上,遙望天邊,寂靜,聆聽。

古星河之後漫長的一生,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南蠻之旅的時光,在這叢林遍地的地方,隻有他和宇文燭顏、軒轅煌歸三人,他們無所顧忌的在一起冒險探求,為了一個秘密深入危險密林之中數千裏,詭秘陰森、血腥汙穢的南蠻密林沒有阻擋得住他們的腳步,反而讓它們三人之間的友誼更加牢不可破。一個眼神,一個目光,便能明白所思所想,在這裏,他們拋卻了身份上的差異,不再是帝都的公子小姐,也不再也是偏遠山林的獵戶小子,或者王廷的巡邏侍衛,他們,隻是他們,是互相身為朋友的他們,便是古星河從來都小心翼翼的防備著軒轅煌歸,但他絕不介意將自己的後背交付與他,因為他值得信任。

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拋卻掉,剩下的隻有友誼,隻剩下生死之中的相互信任。軒轅煌歸並非一個身份簡簡單單的帝都公子哥,宇文燭顏也自然用有一個絕對令人震驚的身份,但古星河,這個擁有前世記憶兩世為人的“野人”,怕是來曆說出來隻會沒有人相信的,但他們自進入羅南峽穀之後,就再也不曾去過問彼此的身份來曆,隻把對方當做自己的朋友,當做最親密的夥伴,在這裏沒有親情,也沒有愛情,有的隻是生死相依的友情。數十年之後,亦或數百年之後,當他們白頭老死之時,再回頭看上一看,說不定一生最值得銘記的時刻,便是這沒有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也沒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南蠻時光,哪怕是到那時候隻能憶得起那些麵對荒獸、麵對巫族、以至於麵對更為可怕的存在的時候,但一個眼神、一句問候、一抹淡笑,都是最令人思念的,沒有之一,隻有唯一。

百十年之後,這唯一能讓他們回憶的時候猶麵帶微笑的靜默時光啊!

時間流長,愛和恨都最終埋藏在土壤之中,隻有真正的友誼,才能亙古流傳,萬世流芳,一代一代傳遞下去,永不停息……

宇文燭顏教導古星河佛門神通天眼通與順耳通,這本是極難入門甚至極為難懂的神通,卻不料古星河不到天黑之時,便已經能漸漸摸索到點點門路,讓宇文燭顏和軒轅煌歸大是好奇,特別是宇文燭顏,她雖非用心修習這兩門神通過,但下過的功夫也絕對不少,此時見古星河能一天便如何,讓她如何不好奇且鬱悶?

“真的假的?你真的已經摸索到了門徑?不會是騙我的吧?騙我的話小心沒你好果子吃,真的不是騙我的?”一連數個問號,如同葫蘆串上的葫蘆,劈裏啪啦從宇文燭顏的嘴裏出來,然後迅速轟向趴在她身旁的古星河。

“大小姐,我敢欺騙你麽,借我個膽子也不敢啊!”古星河極其無奈的說道。

軒轅煌歸依舊閉目養神之中,他和古星河本是同一類人,然不如古星河那般可以隨時隨地進入修煉之中,他是個忙多閑少的人,隻能抓緊所有的時間去修煉元力,增強自己的神通,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擁有更為強大的世俗力量。

“哼,你演示一番給我看看,還有,不許再喊我大小姐,知道了麽!”宇文燭顏惡狠狠說道,小手向前一升,手上幻化出來一柄秀氣長劍,趁著古星河不注意便向他頭上敲去。

古星河自然警覺的很,劍鞘還未到時,便已經躲閃過去,卻也丟掉了向來冰冷的麵孔,隻告饒的說道:“那大小姐,我們做個交易,你也再不許喊我野人了,好不好?”

宇文燭顏蠻橫說道:“野人,野人,野人,野人,野人……”

古星河:“……”

宇文燭顏:“你就是野人,野人,野人……”

古星河:“野人有會做飯做菜的麽,你做的菜有我做得好吃麽?”

宇文燭顏:“我不管,反正喊你野人就是了,嘿嘿,野人,野人……”

古星河:“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深居帝都的大小姐,不會做飯不會做菜的大小姐……”

兩個本應一個冷漠一個驕橫的人鬥著嘴,另一個人卻偏偏不去做和事老,隻靜靜的聽著,嘴角處有一絲笑意,片刻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好了,你倆不要再鬧下去了,現在天時已晚,想必巫族之人,應該會是有所行動,我們隻要盯梢的緊,便不愁發現不了一絲半點蛛絲馬跡。

古星河與宇文燭顏停止打鬧,都不再有所言語,各自運轉神通,緊緊盯著下方的黑巫之國,到底是語文燭顏修行日久,運轉天眼通與順耳通兩門佛學神通,遠遠要比半吊子的古星河要強上許多,但亦是無甚發現,不過兩人都是執拗的性子,心誌堅定不為外物所動,隻管盯著山丘之下的巫族房屋,聚精會神,一動不動。

明月東升,銀光灑滿了天地之間,相比天上的皓月,地麵之上巫族的燈火自然黯淡了許多。而山丘之上的古星河等三人,幸虧是隱於陰暗之中,否則還真的有可能會被巡邏的巫族戰士發現了。

待到子夜之後,巡邏戰士也漸漸少了,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再也見不著一個巡邏的巫族戰士,但巫族房屋卻依舊燈火通明,整個黑巫之國一片死寂,就連牲畜鳴叫之聲也無,死氣沉沉,陰森可怖。

古星河突然開口說道:“煌歸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大小姐,在這黑巫之國中,你有沒有再聽見一絲半點的聲音?”

宇文燭顏亦收回神思,聽古星河如此說道,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的確是沒有一丁點的聲音了,陰氣森森的,感覺挺恐怖的。”

軒轅煌歸立即麵色大變,沉思片刻,抬起頭來看著古星河,輕輕說道:“依你推斷,情況應該會是如何?”

古星河搖了搖頭:“想必你我推測是一樣的,這黑巫之國此時,怕是再也沒有一個巫族的人了!”

軒轅煌歸點頭說道:“確實如此,看來我們想守株待兔,但卻不小心撞上了一隻何止三窟的狡猾兔子了,如今之計,我們不如進入黑巫之國探查一番,若是能發現些許痕跡,便隨著他們繼續追蹤下去,若是他們忽然從暗道回來,我們也可以再次回來這裏,繼續監視他們。”

古星河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宇文燭顏自然更是毫無異議。

軒轅煌歸繼續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暗中小心到下麵去罷,切記小心謹慎,雖然這些巫族遺民已經離去,但是想必這營寨中定然還有不少的機關暗哨,若是不小心中了機關,那就大事不妙了。”

古星河與宇文燭顏俱都表示讚同,於是三人禦劍飄下山丘,暗中遁入黑巫之國,果然營寨之中早無一人,便是牲畜也無一隻,剩下的隻有房屋和遍布的機關了,三人尋找將近一個時辰,竟毫無發現,似乎這裏的人壓根沒有存在過似的,又似乎他們已經離去了很久很久,若不是灶台的餘溫,以及潔淨的桌椅,還有他們的親眼目睹,否則定是難以相信這裏幾個時辰之前還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在這裏!”一聲疾呼自遠處傳來,是宇文燭顏的呼叫之聲。

古星河立即疾馳而去,避開所有的機關,輕巧的來到宇文燭顏站立之處,恰此時軒轅煌歸亦是狂奔而來,兩人順著宇文燭顏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沒有任何的收獲,於是又俱將目光再次轉向她,聽她有何言語。

隻見宇文燭顏蹲下身子,用手撥開一堆喂養牲畜的草料,然後用手輕輕撥開,便可發現,那裏似乎隱藏著一個機關,隨著她手上使力,“哐當”一聲,一扇地洞的門戶,神奇的出現在三人麵前。

軒轅煌歸點頭說道:“果然還是你最仔細,看來巫族之人定是順著這個地洞離去,那我們便順著地洞追蹤過去罷!”

古星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忽又想到巫族遺民說不定便留有陷阱在洞中,若是冒然進入,怕會不小心便著了道,縱是三人神通高深,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於是蹙著眉頭思考著辦法。

軒轅煌歸隻和煦看著他,並不言語,倒是宇文燭顏似是極為不爽他的模樣,伸出手來拍向他頭上三千黑發,卻又被軒轅煌歸用手擋住,軒轅煌歸朝他搖了搖頭,示意她莫要說話打擾了古星河,宇文燭顏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滿,卻也真的再未曾言語。

古星河站起身子,踱著步子在黑巫之國行來行去,遍目看向這黑巫之國的房屋,忽然驚喜的開口說道:“有了!”

有了?什麽有了?有了什麽?

宇文燭顏和軒轅煌歸聽聞這話,都是好奇極了,紛紛將目光轉向他,看他有何言語。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