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帝國曆八千七百四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月圓之夜。

南蠻密林,黑巫之國,柵欄之外,一眾巫族子民俯首迎接一個神秘之極的人物,百餘丈之外的古星河三人麵麵相覷,各自駭然。

軒轅煌歸忽然開口說道:“這汙穢之氣,竟然真的有了靈覺,凝聚成形了!”

古星河與宇文燭顏聞之變色,軒轅煌歸繼續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個由黑氣凝聚而成的人,便是那穢氣之靈,那黑氣定是歹毒之極的穢氣了,隻不過不知道他有沒有修煉成為魔尊,若是入了魔,怕是更難對付了,看來中州帝國或許不久之後,將永無寧日可言了!”

宇文燭顏拉著軒轅煌歸的袖子,麵色有幾絲淒然,輕輕說道:“煌歸哥哥,你不要太擔心,一切都會有辦法的,再說帝都裏還有宗老伯伯呢,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軒轅煌歸搖了搖頭,不再言語,隻是盯著那黑色人物,麵色愁極。

卻聽古星河忽然開口說道:“煌歸兄,莫要如此發愁,或者那穢氣之靈剛剛修成人形,擋不得我們聯手三兩下攻擊,便是它已經成形日久,也並非沒有辦法,事在人為,有誌者事竟成,隻要我們不氣餒用心去做,便一定有成功那一日,不去做一做怎麽會知道成功還是失敗的呢?便是這穢氣之靈已經入了魔,難道我們就隻能消極應對,等待著被它屠戮一空麽?不管我們如何應對,它總是要來的,還不如傾力一為,不管成與不成,總是無怨無悔無沒有遺憾的了!”

軒轅煌歸沮喪神情隨之一震,點頭說道:“有誌者事竟成?誠如你所說,隻要我們盡心了,不管成與不成,總是無恨的了!”

三人之間的頹喪之情,一時之間化為烏有,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黑巫之國,隻見那一眾巫族子民並五族戰士,已經自屈膝跪地中起來,那黑色人影也已經完全化成一尊人形,身著華麗黑色大衣,頭戴銀冠,雙手負於背後,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可又有誰能知曉,這竟是凡世間最大的魔頭呢?

那黑衣之人背負雙手,在一眾巫族子民的帶領下,快步進入黑巫之國,而後柵欄大關,留下許多巫族戰士駐守,其餘之人盡皆消失柵欄之後,想必是深入黑巫之國了!

“怎麽辦?”宇文燭顏輕聲問道。

古星河轉過頭來,盯著軒轅煌歸,看他有何言語,隻聽軒轅煌歸指著黑巫之國不遠處一座矮小山丘,慢慢說道:“如今之計,再也不能按兵不動了,你們看那裏,如果我們能潛入到那個地方去,然後借助地勢,不愁進入不了黑巫之國的領地,隻要小心謹慎,不要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蹤跡,便不愁談聽不到他們的秘密。”

古星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宇文燭顏也無異議,於是三人隱匿行蹤暗中禦劍飛起,順著黑巫之國的邊緣地帶向那處山丘飛去,卻不料空中也有巫族戰士布置的暗哨鈴鐺,但密集程度並不是很高,想必是為了防止空中飛鳥的罷,三人在將近一個時辰之後,終於有驚無險的抵達那座山丘之上。

在遠處看時,這座山丘並不是很高,待到了之後才發覺地理位置很是特殊,登臨峰頂,一覽眾山,環抱中央,俯視黑巫之國,按照前世軍事學所言,這裏絕對應該是一個製高點的存在,但是很明顯這裏並沒有任何的人獸蹤跡,不知到底是何原因。

是時,已經是子夜過後,天未及亮,黎明之前,黑巫之國猶是燈火明亮,顯然那個有穢氣之靈嫌疑的黑衣之人,身份定然不低,不然也絕對受不到如此這般濃重的待遇吧,隻是不知,荒獸之危、白骨之河,和這黑衣人到底有無關係,但想必和黑巫之國的關係定然是小不了的,那個懷抱巨大獸骨的古怪荒獸,便是最好的佐證。

古星河低首沉思,思考著自千奇王城荒獸之危以來,至今已然足足一月的時間,一路追逐荒獸蹤跡至雲嶺王國,再經由羅南峽穀到達這南蠻密林,後又隨著白骨之河,終於到達這南蠻密林中深之又深的這黑巫之國,想必這裏即便不是南蠻密林最深之處,但也想必差距定是不大,那南蠻的最大秘密——獸之命輪就算不在這裏,但也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說不得一切秘密都在那黑衣之人的身上,隻要跟著他,想必定然有不小的收獲。

古星河將自己的顧慮告之軒轅煌歸,軒轅煌歸聽罷之後,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亦有這樣的念頭,於是不再言語,隻靜靜盯著下方。

一宿無話,天明之後,那黑巫之國也無甚動靜,三人並不回到樹林之中,隻繼續呆在山丘上,監視著巫族的一舉一動。

可是,卻很奇怪的,那個黑衣之人不見了蹤跡,無論如何都再也尋不著他的身影,似乎昨夜裏他從未出現過一般。

“奇怪了,那黑衣人怎麽不見了?我耗去一半元力使用天眼通,都未能尋到他的蹤影,奇了怪了!”宇文燭顏似有所思的奇怪說道。

軒轅煌歸莞爾一笑,輕輕說道:“燭顏,莫要著急,總是能找得那人的,既然他到了這裏,又從未離開過,隻要我們緊緊守在這裏,便是守株待兔,也定能尋得到他蹤跡的,倒是你,千萬莫要再這般耗費元力了,讓自己傷神不說,若是不小心被那些巫族之人知曉了,那就麻煩大多了。”

宇文燭顏不以為意的說道:“不會的,我怎麽會被他們發現呢,這樣一門古老神奇的法術神通,諒他們也擦覺不到,哎!若是我再精通一些也好,若是順耳通我也能修得小成的話,就一定不怕探不得他們的秘密了,真是可惜了!”

順耳通,是與天眼通一樣同為神秘佛門的神通,傳聞之中兩者相配合,有通曉天地的威能,隻可惜佛門曇花一現便立即消失了,若是再在這個世間找得到一個佛門子弟,便也是奇聞一件了,凡世間可修煉者,唯凰族、人族、巫族以及早已經消失的妖族和魔族,而其中又以凰族體質最強且最容易溝通天地之間的元力,人族則是最聰明的種族,修煉並不是他們的強項,而巫族則隻尊崇巫教法術,不信仰凰族的始祖之神,故此被趕到凰族世界之外,流放在遙遠的天邊之地,直到最近不知多少年才偷偷摸摸來到這南蠻密林之中。

古星河對天眼通與順耳通極為好奇,用手臂碰了一下宇文燭顏的肩膀,宇文燭顏立即擦覺,皺著眉頭說道:“幹嘛?沒看見我正在施展法術神通麽。”

古星河用力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輕聲說道:“呃,那個,燭顏你可不可以將這順耳通與天眼通兩門神通告之我與煌歸兄,若我兩人能修行有成,不就有很大把握能探查到巫族與那黑衣之人的秘密了麽。”

宇文燭顏向不認識似的盯著他,瞪大了眼睛,片刻後轉過頭去,卻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笑罷之後開口說道:“野人,佛門神通可沒那麽好學的,不要說修習有成,便是摸到門徑那也是需要許多年的時光的,除非你能如我這般與佛門有大機緣,否則千萬莫要想著去修習佛門神通。”

古星河自動過濾了“野人”兩個字,開口說道:“不試試怎麽能知道呢,你就知道我與佛門沒有大機緣的麽,說不定我一試就通,煌歸兄,你說是不是?”

軒轅煌歸無奈的搖了搖頭,淡笑著說道:“既然如此,燭顏,你便將那佛門神通天眼通和順耳通告之星河兄吧,說不定他真的是有大機緣的人呢?”

古星河詫異問道:“你不要學麽?”

宇文燭顏插嘴說道:“煌歸哥哥修習的,那可是帝國第一流的法術神通,傳說是大祭司親自編寫的秘法呢。”

“燭顏!”軒轅煌歸突然說道,宇文燭顏立即止住了話,隨即他又轉向古星河說道:“燭顏小妹言語無忌,讓你見外了!真是不好意思,你也不要有什麽猜測,其實我的身份並不是什麽大秘密,等以後到了帝都長安,我一定會告知與你的。”

古星河輕輕點了點頭,並不言語。

修煉的法術神通,由國大祭司親自編寫別人的秘密,他又何必去探聽?說他的身份不是什麽大秘密,那也得他相信才是,但是別人的秘密,他又何必去探聽,便是軒轅煌歸與他如何一番掏心置副腹,但總是有著隔膜在當中隔著的,倒是宇文燭顏與他,兩人之間一直言談無忌,偶爾相互打鬧一番,少了些勾心鬥角,倒還相處好一些,不過並不是他不把軒轅煌歸當做朋友對待,相反他反而比較佩服這個一直溫文儒雅、和煦如風的帝都男子。

古星河與軒轅煌歸都不再言語,似是有了一絲生分。

宇文燭顏察覺形勢有些不對,立即將古星河拉到另一邊去,慢慢教授他與天眼通和順耳通兩門佛學神通。

古星河本不是愚笨之人,但也並非有多麽聰明,但似乎真如他說所那般“與佛門有莫大機緣”,從早到晚,到天黑之時,便已經入門摸著了點點訣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