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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
忽然一陣怪笑自遙遠處傳來,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頭看向那處,卻什麽也看不著。
易鑒臉上似有怒容,手中的酒杯砰然而碎。眾人紛紛好奇,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讓向來八方不動的千奇國國主如此失態。
“哈哈哈!我又來了,這大好喜事,豈可無我!”淒涼的音調,卻無比狂傲的聲音響起。
一個全身雪白的男子,似緩卻疾輕輕自虛空中飄來,手上執著那長長的奇形兵器,詭異之極。
易鑒站起身子,重重的哼了一聲:今日便要你有來無回,命隕此處!
白衣人落於眾人身前十數丈處,並不抬頭,隻是淒淒慘慘的說道:“某先向翩躚大公子賀上一禮,可否同飲一杯?”
公子翩躚自眾人之中走了出來,從仆人的手裏拿過來一壇佳釀,笑著說道:“客人自遠方而來,豈能不同飲一杯?”
說罷,便自倒了一大碗,將酒壇並一個酒碗擲向那白衣人。
白衣人果是有些身手,也不見如何動作,那酒壇酒杯俱都到了他手上,同樣也傾了一碗。
兩人隔著虛空敬了一禮,爾後同時一飲而下。
主座上的易鑒,此刻臉上卻再也看不出絲毫怒氣,隻是歎息了一聲,便又坐在了椅子之上。
待一碗酒飲盡之後,公子翩躚將酒碗往地上一摔,怒聲說道:“爾以禮相待,我亦以禮相待,但是你我皆知,你所來非禮,故勿怨易某之無禮。”
那白衣人依然端著酒碗,酒碗空空如也,想是也已飲盡,隻是低著頭,聽著翩躚的高聲怒斥之辭,待翩躚說罷之後,方說道:“我自然是不怪的,整個帝國東南一帶,有誰不知千奇國少主,最是一個知禮重義的奇男子好男兒,能與君共飲一杯,已是我的榮幸了。”
公子翩躚拱手執禮笑道:“多些白衣兄抬愛,若白衣兄能告知今日來所為何事,則這一事自可揭過,且翩躚定當躬身賠罪。”
白衣人感念翩躚雖怒卻亦極儒雅,向前走近一步,輕輕答道:“我今日所來了,其一件事,自然是來向翩躚兄恭賀新婚的了。”
忽然有聲音打斷,是胸中鬱積而喝了不少酒的古星河,他已經有了些醉意,正滿腹心胸鬱積,隻見他一反常態的高聲怒斥道:“你休要假惺惺,今日在座之客,誰人不知道你所來定有不軌之心?”
白衣人陰測測的聲音忽又響起:“你豈知到我又不軌之心?你是何人,竟打斷我話。”
古星河雖有醉意,卻並不傻,輕笑答道:“我本是山野無名之人,如今乃是千奇國王廷副統領,你可敢告訴我,你又是何人?”
眾人似乎有一種錯覺,這似乎從來都不可能笑得白衣人,此時竟然笑了,隻聽他說道:“我是何人,豈是你所應該知道的?”
這話聽在向來心高氣傲的古星河耳裏,隻聽他哈哈笑道:“好你一個陰陽人,如此這般藏頭縮尾,傳到天下人的耳裏,豈不叫人貽笑大方!”
那白衣人並不生氣,隻是淺淺歎了口氣,說道:“指南國比千奇國又如何?”
醉意朦朧的古星河甚覺奇怪,他並不知道指南國是何處王國,正奇怪間,隻聽公子翩躚說道:“竟不知兄台乃是三十年前聞名天下的白衣魔,當年指南國之慘案,是我東南諸國之恥,今日白衣兄竟亦有了滅我千奇國的心思了麽?”
那白衣魔搖頭道:“不敢不敢,千奇國偌大的名頭,我豈敢有所窺探?”話雖如此,可是誰都能聽見他話語間的不恭。
古星河本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雖不似翩躚那般和煦如風溫潤似玉,亦有驚人的忍耐力,隻是今日心情大大不好,又喝了許多酒,總是想找一些地方發泄一番怒氣,聽得白衣魔如此這般狂言,長嘯道:“爾等狂徒,且看我手中長劍!”
卻並不是那一柄平平無奇的統領佩劍,而是長劍易水自他手上幻化而出,閃著莫名的奇異光芒。
公子翩躚知道阻擋不了他,隻搖頭輕輕說道:“星河小弟,待會你定要多加小心,兄長我在這裏等你。”雖未言明,然古星河聽聞此言,心中頓是溫暖柔軟了許多,對他的怨忿也少了幾分,更多了幾番佩服,想來兮輕眉公主和他在一起,定是會幸福安康一生的罷!
隻聽白衣魔說道:“此劍何名?”
古星河雖然喝了不少碗酒,此時卻已經清醒大半,自然知道是不能將這把長劍名字告之眾人的,隻胡謅道:“此劍問天,乃吾師所贈。”
白衣魔道:“問天?某未曾聽說過,想必定是一柄寶劍,這樣便也不能說我欺負你小輩了,便讓你的問天先問問我的胡不歸吧!”
那一柄丈餘長的奇異兵刃,自他的身後緩緩升起,然後在虛空之中搖曳飄浮不定,自然是那奇兵“胡不歸”了。
古星河亦伸手向天,緩緩祭出長劍易水,易水劍顯示著一種中正融合之氣,顯然是一柄浩然正氣之劍。
隻見古星河跨步向前,手持長劍“問天”,一步一步走向白衣魔,白衣魔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古星河滿懷戰意而來。
想必是白衣魔自持年長,不願降了身份欺負小輩,故不願意先發製難。
待兩人之間空餘之地隻餘三丈的時候,古星河怒聲說道:“白衣魔,你且看招!”長劍自手上浮起,爾後古星河雙手結印,一道又一道的浩然之氣融入那虛印之中,那印也愈來愈顯得恐怖,有絲絲藍線自其中閃爍。
這是《星辰秘法》之上的絕密之招,古星河自知並非白衣魔之敵,縱是自己天賦絕頂,但那白衣魔三十餘年之前便已經是成名人物,而自己自出生後到如今,才不過十數年的修煉,若要取勝,便必須使出絕招,不然必敗無疑。
公子翩躚拉著兮輕眉的手,笑著說道:“星河小兄弟果然不簡單,一出手便是絕招,想必對那白衣魔一戰,懷抱著不死不休之心罷!”
兮輕眉任他拉著玉手,纖笑道:“你以為都似你這般隱藏身手啊,對了,對上白衣魔,你有幾分勝算?”
公子翩躚答道:“那白衣魔聞名帝國東南的時候,彼時我亦方才十餘歲,與他相比,自是少了不少法力和經驗,不過真要說幾分勝算的話,那得交手的時候,我方才能知曉。”
兮輕眉輕笑道:“我怎麽從前就沒有看出來,你是這麽一個貧嘴的人呢?”
公子翩躚卻再不言語,隻是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指向前方,看古星河如何和白衣魔激戰一番。
白衣魔依舊站在原地不動聲色,丈餘長的胡不歸在他身旁四周盤旋,古星河耗盡元力,終是將那法印結成,臉上一片蒼白,顯然有些後力不支。
隻見他咬破食指,爾後將深藍色鮮血融入法印之中,伸手向天將長劍握入手中,那法印自然而然便融入長劍。
這一柄本就引人注目的長劍,此刻光芒千丈,有無數流光溢彩自其中散發而出,恍若天上的長虹。
古星河持劍在手,雖臉色蒼白之極,卻猶自握劍向前一刺,那無數光彩自那劍中向前傾瀉,有如高山之巔飛流之瀑布。
千鈞一劍!
成或不成,盡在這一劍裏了。
那萬千流彩如怒江之潮,於瞬間便將白衣魔淹沒於其中,那天上的皎月,似乎也被這一柄長劍奪去了所有的光彩。
天地一擊,卻不知道那白衣魔是否能扛得下來?
隻見那柄奇形兵器胡不歸,在萬千劍光之中來回閃爍,似乎是在不停的抵抗劍氣,卻在僅僅一擊之後,便消失於天地之間無蹤無影了。
那無數重劍光持續了數息時間,將整個也撿映襯的有如白日一般,待劍光漸漸消散,整個千奇峰終於慢慢有陷入黑暗之中。
……
眾賓客皆感慨於這無窮劍氣,等劍光消散,便欲拍手稱讚古星河之法術神通高強,卻見他有如見了鬼魅一般,手持長劍,半跪於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
在那無數重劍光消散的地方,白衣魔卻並未如同他們想象之中的那般消散於虛空之中,反而衣衫無恙的仍站在原地,僅僅有一些狼狽而已,顯得在這千鈞一擊之中至少是吃了些虧的。
隻是,這也足夠讓眾人目瞪口呆,這白衣魔的實力,也太聳人聽聞了,難怪三十年前竟能以一人之力抹滅整個指南國。
呼……呼……
有一樣物什,自那遙遠的虛空之中迅疾而來,是那一柄“胡不歸”,待到他身前之後,便隻飄浮於空氣之中,來回遊轉。
白衣魔陰測測的聲音又一次傳來:“這一擊,果然不錯,隻是卻並不能拿我如何,問天劍果然是好劍,不知你還有何高招,盡管使出來罷!”
手持長劍單膝跪地的古星河已經耗竭法術,哪裏還有本事再祭出一劍,隻能無聲的搖搖頭,極其悲戚。公子翩躚心中不忍,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輕輕說道:“星河小弟,你先下去,由我來對付他。”
古星河元力,耗盡已不能言語,隻能輕輕點頭,步履蹣跚的走向一眾賓客所在之地,爾後由兮輕眉教一眾仆役扶到一旁好生歇息。
白衣魔道:“既然他法力已竭不能再使出一劍,又有翩躚兄為他出頭,我暫且不追尋他的是非,不知道翩躚兄又有何指教。”
公子翩躚笑道:“指教不敢,隻是想請教請教白衣兄你的法力,且替我一位朋友向爾請教一番。”
眾人皆以為他所謂的“一位朋友”是剛剛離去的少年古星河,隻有少數幾人才知道,公子翩躚對白衣魔出手暗襲父親,終是心中有所不忿,欲出手討教一番了。
易鑒坐於遠處高台主座之上,聞得此言,端起一大杯酒,頃刻間倒入喉嚨之中。
白衣魔說道:“如此甚好,我也很想請教一番,隻聽聞翩躚兄乃是東南一帶第一奇人,又有傳聞說兄台的劍法,已入出神入化之境,今日且請出劍,讓某討教一番。”
公子翩躚答道:“甚好,白衣兄的法術我也甚感佩服,今日便讓你我竭盡所能,盡情一戰罷!”
說完,食指和中指並趨向前,一柄長劍自他手中幻化而出,那劍亦有光芒,卻不如問天劍光芒耀眼,似他一般和煦如風,劍上毫無殺氣,溫潤如玉。
果然是一柄好劍,確是劍中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