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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淡相宜的水墨天地,一條由鮮血與屍體鋪就而成的血腥大道,筆直的通向未知方向,讓人猜測不出它從何處而起,又從何處而止。

一個白衣白發的青年男子,手中握著一柄泛著銀白色淡淡光輝的長劍,在這血腥大道之上緩步前行,他的衣袖、長劍之上不曾沾染半點血跡,但渾身卻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和殺氣,這所有的殺戮,竟僅僅是他一人所為。

這白衣男子,自然便是被困水墨世界之中的古星河,而這散落一地數不清楚的屍體,自然也是他的傑作了!這一路行來,他手中長劍不知飲了多少妖獸的鮮血,卻偏偏距離那未知的出口不知還有多遠,若不是能夠感受得到在那個方向散發的強橫氣息,古星河怕是早已經轉身離去了!

“吼!”一聲悲鳴嘶吼,遙遙自遠方傳來,古星河執劍而立,神色冰冷的向那方向看去,他知曉又是一頭凶猛妖獸感覺到了自己的氣息,卻不知這一次所來的是妖獸,又是如何一番模樣。

“嘭!”每一次聲音響起,地動山搖。古星河眯著冰冷的雙眼,抬頭看那塵囂漸起的方向看去,若他所料不錯的話,怕是這一次的妖獸,比以往無數次俱都要強橫上許多,或許,也要更加醜陋許多罷!

“吼!”妖獸再度悲鳴大作的時候,是已然極為靠近這裏了!古星河聽著那攝人心魄的巨吼,心中卻絲毫不為其所動,仗劍而起,欲憑著這一身強橫修為強殺之!隻見他手中的長劍泛著和他眼中一樣冰冷的光芒,而他整個人則有如一柄利劍,朝著那聲音的所在擊去。

“咚!”“咚!”當身子翩飛蒼穹之上,古星河終於看得清楚那遙遠處的妖獸如何模樣,那妖獸身形並不龐大,但每行一步卻山搖地晃、鏗然而響,它的身上也無往西那許多妖獸所共有的汙穢氣息,不僅如此,反而皮發更為光潔,似凡世間高貴的貴族,它的雙眼狹長而美麗,閃爍著寶石一樣的光輝,若不是它渾身散發著極為濃鬱的妖異氣息,怕是有許多人將之誤認為是某個貴人所圈養的靈獸了!

“妖狐?”古星河喃喃自語,這卻是他第一眼看到有如此美麗的妖獸,這一隻妖狐確實是世間罕有,然而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妖異氣息,也讓他萬分謹慎。

隻見那妖狐驀然站定身子,抬首覷向高空之中的古星河,怪聲說道:“凡人,你為何來到這裏?”

聽聞此語,古星河心中大驚,從不曾料想到妖獸竟然能口出人言,他知曉這妖獸的修為,或許還遠遠在自己猜想之上。

翩然將身子落在地麵之上,古星河拱手冷漠說道:“我不慎來到這裏,所為的自然是尋找出路離開。”

“那你為何殺害我許多無辜子民?”那妖狐美麗的雙眼中泛出一絲火光,優雅動聽的聲音之中也隱隱藏著許多憤怒,隻聽它怪異冷笑著繼續說道,“既然你已經來到這裏,便就別再妄想能夠出來,你將會和他們一樣,在千百年的歲月之中,一步一步異化,然後淪為我的子民,匍匐在我的腳下。”

古星河冷眼向它看去,待它說完之後,方才開口說道:“我和它們從不曾一樣,它們已經死在我的劍下,而你也終將在我的劍下飲恨而亡。”他話語說得平淡,卻偏偏又充滿了自信。

卻見那妖狐緩緩搖頭說道:“凡人,你永遠都無法想象,我的力量究竟強大到了什麽地步?”隻見它仰首長嘯,瞬息風雲驟變,映照著它有如神祇一般,隻聽它緩聲而充滿誘惑的說道:“在這個地方,我就是神,再沒有任何人能夠淩駕與我之上,神,也不能!凡人,你臣服在我腳下罷,我會讓你擁有你從不敢想象的力量。”

妖狐的話語中充滿蠱惑,古星河卻堅定心誌,隻冷眼向它看去,待它說罷之後,方才冷聲不屑說道:“妖獸!即便在這裏你就是神,我也要將你斬殺!我手中的長劍,將會割下你的頭顱,你的鮮血將會浸入這片土地,而你的身軀則將會化為灰燼,你的靈魂連帶著汙穢一同隕滅,徹底消散在這大千世界之中。”

古星河低沉的話語,有如低吟的詩歌,卻將那妖狐完全激怒,隻見它雙眼中噴著怒火,猛然一聲巨吼,四蹄踏地隻輕輕用力,便將整個身子騰飛而起,朝著古星河的所在洶湧撲來,古星河甚至能夠看得到,在它尖利的牙齒之後,埋葬著多少血腥與罪惡,想必在過往的無數年歲月之中,早已經有無數生靈慘死在它蹄下罷!

見那妖狐狂撲而來,古星河仗劍而起,緊握手中泛著銀白光芒的驚夢長劍,決然一劍朝那妖狐利嘴刺去,卻是試圖要將它整個透露削下,這妖狐既然自稱是這世界中的神,那麽它定然與那最終的出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或許將它擊殺,便就能夠走出這怪異的水墨世界。

“忽!!”狂風起,當妖狐飛身空中之時,一道狂風驟然而來,托著它的身體朝著古星河的方向迅猛撲來,全身皮毛隱隱閃著詭異的紅色光芒,妖冶之極。

古星河知曉這定然是極為強橫的妖術神通,因為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元力正在不斷枯竭,雖然仗著獸之命輪不曾對他造成任何傷害,然而這件事情本身已經代表了某種意義之上的不尋常,再加上他心中忽生警戒,立時仗劍急速後退。

“轟!”一聲巨響,卻是他原來所立之處轟然炸了開來,無數灰燼緩緩墜落地麵之上,散發著陣陣惡臭,古星河不用猜測也知曉那是些什麽東西,他抬首向那妖狐冷眼看去,冷笑著說道:“你自詡神祇,卻也隻會這麽些下流術法麽?巫蠱之毒,哼,我卻是高看你了!”

卻見那妖狐虛懸半空之中,怪笑道:“下流術法?你們所謂的神,所會的不也是這些下流的術法麽?當初若不是遭人暗算,我又怎會被困在這裏永世不見天日?既然你是神祇的子民,我將你殺了,卻也算不得什麽事情!”說罷,便欲再度朝著古星河的方向撲來。

“且慢!”古星河一聲朗喝,朗聲說道:“你說是神祇將你暗算帶到這裏來的?”他心中忽然閃現那一抹藍衫的偉岸身軀,莫非妖狐便是這位強行虜來的?那麽著水墨結界……一時之間他思緒紛亂翻飛,卻又偏偏抓不住那最重要的一絲線索,隻能無奈至極。

隻聽那妖狐恨恨說道:“以我的厲害,尋常之人又怎敢靠近我百裏之內?那位神祇卻是陰險到了極致,趁我與敵大戰重傷在身,竟然出手將我擊昏,再度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到了這個世界。這神人真是可惡之極,若非他暗施下流詭計,我又怎會被困在這裏不見天日?”

古星河心中思索片刻,隻冷笑著說道:“我若是所料不錯,那時候的你,定然殘害了無數生靈罷!”他雖然從不曾真正意義上見過朱雀始祖一眼,卻在內心中認定他絕非惡神,自然也不會如妖狐所言做出暗中偷襲這樣陰險的事情了!

“是又如何?”妖狐冷笑不止,怪聲說道:“弱肉強食,這是天地法則,那些生靈是弱者,他們能夠成為我的食物,卻是他們不知幾世修來的造化!”

“這就是了!”古星河淡淡點頭,開口說道:“當年你殘害生靈,那神人恰好路過那裏,見你出手凶殘,因此便立即出手將你擒拿丟入此處,他隻不過是心中所想,便立即將之付之實際,卻不料被你視為出手陰險,古人曾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卻就是你現在這般了!”想通此處,古星河已然知曉,這妖狐絕非它自詡那般修為高深有如神人,然而它修行了不知多少個歲月,卻也不能夠輕易小覷,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

聽聞古星河的話語,妖狐楞了一愣,繼而怒聲說道:“我管他當時是怎麽想的!既然他將我囚禁在這處,便不要怪我恨他、咒他、尋他報仇,我本就有殺你之心,你竟然又百般為他說這些好話,哼,休怪我將你碎屍萬段,不留全屍。”說罷,便攜風卷雷般朝著古星河的方向猛然擊來,一時之間風聲大作,妖氣凜然。

見那妖氣陡然彌散開來,古星河眯著的雙眼之中泛起一絲冷光,隻見他驀然飛身而起,手握銀白長劍,連人帶劍閃耀著奪目光輝,如利箭般朝著妖狐擊去。

“轟!!”巨響聲中,卻是古星河手中驚夢長劍與那妖狐巨爪相撞一處,驚夢劍乃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卻也奈何那妖狐不得,然而妖狐畢竟也好不到哪裏去,它輕視了古星河的修為和他手中的神兵,此時正齜牙咧嘴怒視著古星河,雙眼之中直欲噴出熊熊烈火。

古星河翩然後退數丈方才止住身子,執劍傲立虛空之中,靜待著那妖狐再度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