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瓢潑大雨似傾盆而下,欲將這凡世間的城池淹沒其中,滿城的百姓與將士卻似乎毫不畏懼天公的威怒,在大雨之中靜靜看著內外城之間的那一場血戰。

燕鐵塔手持巨斧,似一尊戰神般衝向那手持鐵劍的神秘黑衣人,他明知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卻依然悍不懼死、憤怒而擊,驍勇如他,確實可稱帝國第一猛將。

站在另一側的莫羽衣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燕鐵塔如此做,自然是因為他驍勇善戰,但更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不願承情於他,不然百戰百勝的燕大將軍,又怎會不知“量力而行”?

神秘黑衣人的雙眼泛著冰冷的目光,似乎死神在俯視著他的子民,他手中的凡鐵常見,此時閃爍著冰霜一樣的寒冷氣息,似乎要將這一座城池俱都融入冰雪之中,讓人不寒而栗。當燕鐵塔手中巨斧悍然襲來之時,隻見他隻輕輕一揚手中鐵劍,便已然與燕鐵塔手中巨斧相碰撞一處,而後他依然平靜而立,燕鐵塔卻有如巨石一般砰然砸落地麵之上,將青石震碎,石屑與雨水四濺開來。

然而,此時的燕鐵塔卻依然還未死去,隻見他掙紮著站了起來,從一旁將士手中奪來一柄長劍拄在地上,滿臉鮮血卻詭異大笑說道:“這是第二擊,你且看我第三擊,旋風斬!”說罷,揮舞著長劍一瘸一拐朝著黑衣人的方向奔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黑衣人冷漠而言,手中的鐵劍光芒不減,將寒冷籠罩著這整個城池,連城外駐紮的敵軍,此時也知曉城中定然已經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奈何他們被“守城石”所阻,卻是根本無法進來。

“鐺!”一聲脆響,隻見他手中長劍已然被震脫開來,搖搖落入水麵之中,卻是莫羽衣心中不忍他一條血性漢子就此喪命。燕鐵塔抬眼看去,見是莫羽衣出劍相擋,哈哈大笑道:“你若要殺我,便動手罷!”

莫羽衣緩緩搖了搖頭,手持長劍,轉過身子朝那神秘黑衣人開口說道:“前輩,這最後一擊,可否由晚輩出劍?”

神秘黑衣人淡淡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你若想出劍,便出劍罷!”以他修為之高,一眼便看出莫羽衣不過才融匯七品境界而已,這在如今的中州帝國算得上天資過人了!然而在他眼中卻是遠遠不夠的。

“多謝前輩!”莫羽衣拱手恭敬稱謝,而後手持長劍在虛空中挽了一朵劍花,姿態甚是優美,讓人覺得他不是在出招,卻是在舞劍而已,然而修為高深的人卻一眼便可感受得到,此時的莫羽衣全身上下環繞著一股莫名的氣息,雖然並不強烈,但卻神妙無比,他竟是在燕鐵塔以及神秘黑衣人的壓迫下,終於領會到了更為高深的境界。

神秘黑衣人手持長劍靜靜而立,見莫羽衣如此動作,淡淡點頭說道:“有點意思。”

“前輩,恕晚輩得罪了!”莫羽衣一聲朗喝,手持長劍翩然而起,如一朵飛雲,似幾滴春雨,以最為刁鑽的角度朝著黑衣人的所在擊來,無聲無息。

這天也似乎慢慢靜了下來,雨水停歇,風聲漸止,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間,可以看得到神秘黑衣人嘴角處的淡淡笑意,可以看得到燕鐵塔巨眼中的莫可名狀,可以看得到鵝黃羽衣少婦的點點微笑,更可以看得到滿城的將士俱內城牆之上百姓的震撼、驚恐。

一切,都在靜止,所以人都看著莫羽衣緩慢而急速的朝那黑衣人攻去,當靜到某種極限的時候,一切卻又在刹那之後恢複,風雷大作,暴雨如狂。漫天飛雨之中,身如閃電的莫羽衣似天地間最利也最快的一支箭,決絕的朝著神秘黑衣人的所在刺去。

“鐺~!!!”霎時間,兩柄長劍鏗然相撞一處,濺起漫天火花,無形的聲波將四周的將士俱都震倒在地,便是連莫羽衣亦被震得連連退後數步方才止住步子,隻見他驚恐而驚訝的抬首朝那黑衣人看去,眼中有千百疑惑,卻不知從何問起。

“你的劍術神通,比之當年確實進步了不少。”黑衣人將手中黑鐵長劍插入石板之中,淡淡說道。

莫羽衣看著他良久,方才開口說道:“你…你是何人,剛剛為何要手下留情,又為何知曉我如今的劍術比當年進步不少?”

黑衣人淡淡點頭開口道:“我自然要是要手下留情的,不然的話,哼!”隻見他右手一揮,那插在地麵之上的鐵劍立即應聲而起,隨著他揮動急速向前擊去,“嘭!”一聲巨響,竟是插入到那守城石之上,直至末柄。

那守城石乃是天下少有的奇物,據說是三千五百餘年之前,蒼穹之中忽然墜下一塊巨大隕石,堅硬非常,雖然是鑄劍的絕好之物,卻奈何根本無法將它切割融解,甚是留在上麵留下一條劃痕都不可能,雖說理論上宗世境界的強者絕對可以將之碎裂,但誰又能去麻煩地位尊崇的他們?後來,不知經曆了怎樣的世事變遷,在三千三百餘年之前,這塊巨大隕石被運到此處做了守城石。

這一塊從不曾被人留下刻痕的巨大隕石,而如今卻被這神秘黑衣人淩空一劍插入根底,可見他的修為究竟高到何等地步!

見到此景,莫羽衣臉色變了幾變,心中暗自猜測著黑衣人到底尊駕哪位,不動聲色拱手說道:“晚輩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神秘黑衣人嘿然冷笑說道:“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誰麽?”他的衣袍隨風翻滾,獵獵作響,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讓人不敢靠近半分,似乎他說下一句話的時候,便是出手大開殺戒的時候,氣氛一時之間再度緊張到了極致。

莫羽衣鄭重點頭說道:“晚輩卻是很想知道前輩是誰。”他心中猜疑不定,思索許久,終是開口說了出來。

“那好,我便如你所願!”黑衣人冷聲說道,隻見他衣袍翻滾,驀然間向四周迸裂開來,連帶著頭上的黑色鬥篷一同飛到天空中去。滿頭白發,白衣白袍,手持銀白長劍,一個麵色冷峻的年輕人傲然立在風雨之中,穩如磐石,寒若冬雪。

“是你?”莫羽衣驀然驚呼,猛然朝前行進一步,驚訝說道:“先生,果然是你!你的修為,你的修為?”他心中有萬般疑惑,卻俱都被重逢的喜悅所衝散。

鵝黃羽衣少婦亦漫步行來,喜悅說道:“先生,你怎麽會來到這裏來了?”

“是啊,先生,你怎麽到了這裏?”莫羽衣一臉喜悅,疑惑問道:“這十年來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大哥…大哥他甚至動用了從不曾動用的力量,但卻依然無法尋到你半點消息,先生,這些年來你都到了哪裏去了?”

那神秘白衣男子微微笑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羽衣,霓裳,過了這許多年,你們還稱呼我先生麽?”

莫羽衣與霓裳俱都楞了一愣,方一同雙膝跪地,拱手恭敬說道:“二哥,請受四弟(五妹)一拜!”說罷伏身便拜,也不去管地麵上積水甚深。

“四弟,五妹,二哥差點就來晚了!”見兩位義弟妹跪下,白衣男子連忙亦伏身跪倒,歉然說道。

“二哥,我們還是快快起來罷!”莫羽衣哈哈大笑道:“不然的話,若是讓人知曉我們讓一位大宗師跪下,隻怕這整個天下都要跌破眼睛了!”他話雖如此說,然而這附近的將士卻是俱都聽聞入耳,個個麵色劇變,心中駭然。便是向來風語不驚的燕鐵塔,此時也是一臉沮喪。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一聲,三人相扶著站了起來,隻聽他朗聲說道:“我們的事情,待回去了再細細說,還是先將這裏的事情了了罷!”

“二哥說的是!”莫羽衣拱手說道,“既然二哥來了,這裏的事情便俱都交給二哥處理罷!”

白衣男子淡淡點了點頭,手持銀白長劍,緩緩走向一臉頹然的燕鐵塔,冷聲說道:“我知曉你的名頭,帝國數一數二的名將,聲聞西北諸國,我本也敬你是個人物,奈何你不僅叛了帝國,還幾乎將我兄弟戕害,今日說不得便要將你湮滅了!”

“你盡管動手便是,我若皺一皺眉頭,便就不是燕氏子孫!”燕鐵塔雙眼中泛著狠戾凶光,卻是怡然不懼生死,隻聽他頓了一頓,又開口說道,“我即將死去,不知能否向你詢問一個問題?”

“問題?你且說說是什麽問題罷!”白衣男子負劍而立,靜靜說道。

燕鐵塔傲然站起身子,冷聲說道:“燕某向來不殺無名之輩,自然也不願死在無名之輩的手中,敢問你是何人?”他聽聞莫羽衣與之話語,知曉此人定是宗師境的強者,然而這數十年來踏入宗師境的強者,唯有“夜帝”蕭夜帝與“明月”高明月二人足矣,卻不知這人到底是誰?

PS:昨天無故斷網,今天開始嚐試每天三更,請大家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