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八七六八年,帝都之西,秦嶺行省邊境,飛雲堡。
這是夜晚的時候,天晴如海,星辰璀璨。
飛雲堡,素來有“帝都之西第一堡”的美稱,然而現如今卻被圍城一座孤城,孤立無援,與外界得不到絲毫聯係。
一個身著重甲的青年男子,此時正手握長劍,憑欄而立,在他的腳下,是早已經殘破不堪的古老城牆,一杆巨大的焰火旗幟,歪歪斜斜插在他的身畔。此時他的目光,正遙遙看向城牆數裏之外,在那裏是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楚的人頭,連綿不絕,將這座城池圍困其中。
一名小校手持令箭疾步奔來,單膝跪地朗聲說道:“將軍,卑職有事稟告。”他的聲音雖然清朗,但卻掩飾不住的驚慌和無助,顯然所帶來的並非是什麽好消息。
青年將軍淡淡點了點頭,轉首向他看去,微笑說道:“是什麽事情,你且站起來說罷!”他的微笑仿佛有一種魔力,讓那小校頓覺心安。
“是,將軍!”小校鏗然應道,起身站立,繼而憂聲說道:“將軍,糧食再度告罄,城中百姓…城中百姓……”說到此處,那小校竟是無法繼續說下去。
青年將軍點頭說道:“你且直說,城中百姓是不是惶恐不安、已經準備叛城出逃?”
那小校呆了一呆,方才惶恐說道:“將軍聖…聖明!”他雖有恭維之意,卻奈何心中實在過於驚恐,說出來的話語竟是斷斷續續、語不成章。
“唉!”青年將軍隻搖首歎氣一聲,繼而正色說道:“如今乃是國難當頭,我輩須得不畏生死、誓死殺敵,方能夠報效國家,保衛妻兒,你可知曉?!”
小校楞了一愣,被嚇得頭也不敢抬起,隻唯唯諾諾說道:“小的知道,將軍教訓的是。”他話雖如此說,但他心中所想,卻是無人能夠猜得透。
“你且下去罷!”青年將軍擺了擺手,轉過身子,繼續將目光看向城牆之外數十裏的連綿敵軍,他的手緊緊握在腰袢劍柄之上,目光冰冷,殺氣凜然。
自帝國曆八七六*四年四大行省並十一王國叛變以來,早已經風雨飄搖的中州帝國,終於支離破碎,中央皇室雖然還是名義之上的天下之主,然而這天下的大亂,卻是顯而易見不能避免的了!
他是名門之後,又素來忠誠於皇室天子,在這座穩固城池中,也駐紮了足足三年之久,卻不料如今初遇戰事,竟是一個解不開的死局。然而,他的心中卻是沒有半點恐懼,投身軍隊的他,在許多年前便早已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隻是…心中終究是有幾分舍不得。
“將軍……”一聲輕呼,將他從思慮之中喚醒過來,連連轉過身子,卻是一個身著鵝黃衣衫的少婦,正神色擔憂的向他看來。淡淡的搖了搖頭,青年將軍微微一笑,向前踏近兩步,將少婦玉手握在掌心,也不管她嬌羞掙紮,隻笑著說道:“待這裏的事情了盡,我們便生個大胖小子,如何?”原來這美貌婦人,竟是他的結發夫人。
隻見那少婦掙紮著將玉手抽了出來,憂聲說道:“這裏已經成了一座孤城,我們…我們還能夠出得出去麽?”她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擔憂,那數裏之外連綿不絕的敵軍,似一隻正張開血盆大嘴的巨獸,欲一口將他們連帶著這座城池一並吞下。
青年將軍搖了搖頭,與那美婦並肩立於城牆之上,微笑說道:“我決定今天夜晚帶領五百將士,趁黎明之前,從那裏突圍而出。”他的手指遙遙指向某處,那裏正是敵軍最為薄弱的地方。
“你要將這裏的消息送出去?”婦人卻是聰慧過人,隻輕輕一想,便將那青年將軍的心思猜透。
青年將軍欣喜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們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便桶,隻有將這裏的消息傳送出去,這座城池還有這滿城的百姓,才能夠有生還的機會。”
婦人將自己的玉手覆在青年將軍厚重手背上,淡淡的點了點頭,默默表示著自己的支持,隻是在她目光之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吼~!!!”號角聲響,悠長而粗獷的號角聲,讓城內本就惶恐不安的百姓,更加驚懼,紛紛棄了手中物什,慌張的奔向各自宅院,讓這冷冷清清的街道之上,隻片刻時間便連一個人影兒也尋不著。
“砰!”一聲巨響,卻是那青年將軍一掌拍在城牆之上,他雙眼泛著凶光看向城池之外應聲而動的敵軍,恨聲說道:“真是可惡!”
“將軍……”鵝黃少婦看著夫君鮮有的怒容,欲言又止。
“你不必擔心我。”青年男子緊緊握了握少婦玉手,輕聲說道:“你且先回到宅子中去罷!”說罷,不待那少婦回答,猛然抽出腰間鐵劍,單手隻在城牆上輕輕一按,身子便翩然飛上雲天之中,衣帶翩飛,宛若仙人。
“隨我來!”隻聽那一聲怒喝,便有千餘將士俱都隨在他的身後,紛紛登上外城城牆之上,手上握著箭矢,身畔放著巨石,緊張等待著城外的敵人攻來。
“衝!”城牆之外,一個滿麵虯須的壯漢高舉手中巨斧,高聲而呼,一杆巨大的鐵旗縛在他的背後,上書“鐵塔”二字,在那鐵旗之後,則是數千兵卒,每人手中握著一柄鋒利細長的鐵矛,俱都隨著他策馬朝著城牆衝撞而來。
這是何等凶猛的一支勁旅,馬蹄踏在厚重的塵土之上,煙塵彌散,卻根本無法擾亂他們的一絲步伐,這仿佛是鐵做的一支軍隊,在那虯須壯漢的帶領下,宛若利箭,狠狠朝著飛雲堡的心髒刺來。
這卻是近月以來從未見到過的強橫軍隊,見那虯須壯漢的行止,卻是一個難道的將領,也不知叛軍中何時出了這般人才?想到這裏,青年男子心中隱隱有幾分無力的感覺,不知道還能在這個地方支撐多久的時間。
“給我射!”見敵人進入射程,青年將軍毫不猶豫拔劍怒呼,無數利箭應聲而出,俱都呼嘯著朝敵人射去。
“擋!”隻一個字,卻是山一般厚重的命令,虯須壯漢一聲怒喝,所有的將士俱都解下一麵鈍盾擋在身前,隻有那虯須壯漢依舊手握巨斧,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悍然前行,如下山猛虎。
“鐺~!!!”連綿不絕的巨響,預示著青年將軍的第一輪反擊失敗,但他卻沒有絲毫驚訝之意,隻再度高呼:“射!”又是一輪如風箭雨,隨著他的命令朝城池下的敵人射去。
“再給我擋!”虯須壯漢怒喝一聲,駕馭著身下駿馬更加疾速的朝城池鐵門所在的方向衝撞而來,竟是要憑著這幾千兵卒,便試圖攻下這座城池。
這雖看似是一個笑話,但卻又絕非什麽笑話,隻見那青年將軍麵色凝重的看向那虯須壯漢,朗聲朝著身畔將士說道:“寧副將,這裏的事情便先交付你指揮,你且記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叛軍靠近城門所在。”
“是,將軍!”那將士朗聲應道,緊握手中長弓,怒視著城外如野狼一般衝擊而來的敵軍,巨吼道:“兄弟們,給我狠狠的射!”更迅猛的箭雨,隨著他這一聲怒嚎,俱都密集的朝著城下敵人飛去。
隨著那無窮箭雨一同的,是那青年將軍,隻見他將鐵劍插回腰袢,伸手幻化出一柄水色長劍,如飛鳥般朝著那虯須壯漢的方向飛去,衣帶翩飛,卻又淩厲決絕。
“好殺氣!”隻見那虯須壯漢勒馬高呼,高舉手中巨斧,朝著青年男子的所在朗嘯道:“那小子,你叫什麽名字,卻有這般大的膽子,敢在我的軍隊麵前單衣隻劍而來,難道你就不怕丟了性命麽?”
青年將軍卻並不理會,隻將手中長劍遞向那虯須壯漢的喉嚨,欲一劍將他的性命了解。
“呀~呸!”壯漢怒吼一聲,手持巨斧應聲而起,駕馭著那麵巨斧,狠狠朝著青年將軍的方向擊來。
兩強相碰,必是天崩地裂,隻聽聞一聲巨響,兩人竟是不相上下,各自後退數丈。
青年將軍卻並不甘於如此,隻見他猛然止住飛速後退的身子,任鮮血自嘴角處流淌出來,手中緊握越來越光亮的長劍,如一道白虹一般,飛速朝著虯須壯漢再度擊去。
“好劍術!”虯須壯漢一聲怒喝,手握巨斧,一斧朝著青年男子的長劍擊來,凶狠非凡,絲毫不避鋒芒。
“轟!”兩樣神兵再度在半空之中撞於一處,在巨大的衝擊波中,兩人再度分散開來。
知曉以自己的修為,終究無法將這壯漢性命取出,那青年男子卻並不懊惱,而是將目光看向不遠處手持巨盾集結在壯漢身後的士卒,也不知在打著什麽主意。
“哼!”卻聽那壯漢怒哼一聲,怒聲說道:“小子,這就是你的行軍之道?哼,百萬人中取敵首級?我呸,不過是一些下流的戰術罷了。你夠膽的話,便回到那城牆之上,我們好好的來一次攻守之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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