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比試(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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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寒夜,風清月朗,夜的天池是一個水晶般的世界,美輪美奐,恍如人間仙境。

在某個幽靜山穀之中,一老一少,一坐一立,久久不語,良久之後那黑衣老者開口說道:“觀你這幾日所行,似是為端木清風那老兒辦事,你是幫助端木老兒製約宇文匹夫,還是準備用那朱雀神印,來激發兩相之間的矛盾?他們與你又有何仇怨?”

白衣男子古星河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前輩果然心思百轉,晚輩不及前輩萬一,我心中的計策,自然是後者。其實,晚輩與兩相也並無什麽仇怨,隻不過為他人計耳!”

“為他人計?”黑衣老者的麵色仿佛亙古不變,隻聽他淡淡說道:“世上還會有你這般好心腸的人存在?且說說是為誰人計,不知老夫是否可以知曉?”

古星河微微點了點頭,盤膝坐倒在地,開口說道:“前輩並非常人,說與前輩聽倒也應該!”頓了一頓,繼續開口說道:“前輩,不知你可還記得,當年在千奇王城之時,有一男一女自帝都而來的兩個年輕人?”

黑衣老者點了點頭,淡淡說道:“自然是記得的,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兩人應該是帝都督查大隊之中的人物。莫非,你此次所為之人,便是他二人麽?”

古星河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前輩果然不凡,一點便通,晚輩佩服之極!”

黑衣老者搖頭道:“且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既然你如此說,那麽你已經暗中加入帝都督查大隊之中?”

古星河心中因為某些事情,是故對黑衣老者並不設防,隻搖了搖頭說道:“晚輩並未加入帝都督察大隊之中,甚至自當年南蠻事了之後,至今十餘年,也隻不過與宇文燭顏見過一麵罷了!但那時候我猶在千奇王城之中,並不知帝都中事。”

“千奇王城……”聽聞這四個字,黑衣老者的思緒似乎飄到歲月長河之中,良久之後,方才淡淡開口說道:“千奇王國如今是何狀況?”

古星河奇道:“卻不知前輩是何時離開千奇王城的?”

黑衣老者麵龐之上的神色再次回到古波不動,靜靜說道:“當年荒獸攻城事了之後,我便已然辭離國主單身北上,如今已逾十五六年矣!”

古星河聽聞此語,歎息道:“是啊,十五六年的時光,就這樣匆匆一晃而過,歲月悠悠,人生也止不過幾歲朝霞暮雲一般。”說到這裏,他燉了一頓,繼續說道:“自荒獸攻城事了之後,晚輩便與軒轅煌歸與宇文燭顏一同進入南蠻密林之中,曆時三年有餘,方才得以回返。彼時,千奇王城遭到北方四國圍攻,易鑒國主聯合雲嶺軍鎮靈狐大人,對北方四國的兵力形成前後圍攻,曆時三個月的戰爭之後,四國聯盟被迫承認千奇王國的實力,並奉千奇王國為五國之首。但那個時候,我已經離開千奇王國,再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之後了,彼時千奇王城興興向榮,已頗有當年東南第一王國的趨勢,然而,”說道這裏,古星河搖了搖頭,似是想起易鑒當年那陰冷麵孔,淡淡說道,“怕是徒具雄心,難成大事耳!”

黑衣老者點了點頭,讚同道:“易國主確是頗有雄心,然而偏居東南之地,且無其遠祖易水那般胸襟,怕是幾代人的準備,最終要付之東流了!隻是,那內長老壇之中,卻是確有幾個強者,不過相比也難成大事!不說這個也罷,且說說,你與帝都那二位少年隻在南蠻一起相處了三年,而此次也並未與他們再次相見,卻為何要鼎力相助?”

古星河歎了口氣,緩緩說道:“說出來怕是前輩也不會相信的,晚輩如此之行為,為蒼生計耳!”

似他這般冷漠之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是難以令人置信。

然而,那黑衣老者隻不過楞了一下,點頭說道:“世上如你這般心境者,怕是隻剩三二之人罷!你說的那兩人,我後來倒是見過,但是,你能確信,他們也會如你一般為蒼生計麽?”

古星河搖了搖頭,繼而點頭說道:“晚輩不知,但想來應該是會的!”

“想來?”黑衣老者搖頭一笑,轉而神色變得異常漠然,冷聲道:“老夫已與你廢話如此之久,我沒有那些個俠者心懷,所以你編出來這個歌,也並不能打動我,你且離去罷!不然的話,或許你等不到明天的比試了!”

古星河驚訝的看著呐黑衣老者,霍然起身,朗聲道:“前輩忝為遊俠盟大遊俠之一,卻難道沒有丁點為國為民的想法麽?”

黑衣老者驀然一怒,霍然起身,冷聲道:“哼,老夫的事情,也要你這些個小輩來品評?不錯,老夫當年確是遊俠盟大遊俠之一,然而時至如今遊俠盟已然解散,我又何苦執著於當年的那些個約定?”

古星河哀傷的開口說道:“竟料想不到,前輩竟然也持著這樣的想法,但是,還請前輩看一樣東西,再做決定不遲。”說罷,在黑衣老者的注視之下,他緩緩自懷中取出一個布囊,再然後自其中取出一個牛皮層層包裹的檀木盒子。

古星河怔怔的看著那個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並未動手打開,而那黑衣老者隻是駐足看著他,卻也並未出言斥責。

良久之後,古星河似下定決心一般,小心翼翼的打開那檀木盒子,然後自其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白紙,緩緩向前遞送,恭敬的說道:“這是書信一封,還請前輩一覽。”

看到古星河那虔誠而又恭敬的神色,黑衣老者的心中陡然一動,緩緩向前幾步,自他手中接過白紙,緩緩打開,瞬間急急向後倒退兩步,神色震驚的看著那白紙,一動不動。

古星河佇立在一旁,並不言語。

良久之後,黑衣老者恭敬的將信紙合了起來,鄭重說道:“他,他竟然是你父親?”

古星河點了點頭,靜靜說道:“是。”

黑衣老者兩眼怔怔的看著手中的信紙,良久之後,方才說道:“大哥,大哥他這些年過得可還好麽?”

古星河卻不知從何說起,低頭思量許久之後,開口說道:“父親,阿爹他這些年和阿媽在一起,過得很開心。”

至少在他印象之中,從他出生以後,直到十八歲前離開之前,無論是在小竹林的木屋之中,還是在慕思森林的樹屋之中,那位他傳說中的大宗師阿爹,確實是一直都過得很開心,那些仿佛已經被封存起來的畫卷,似乎又緩緩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

“阿爹,教我箭術吧!”

“好,等你再長大一些,力氣更足一些,我一定一定教你。”

“真的麽?可不要騙我。”

……

“你倆趕快去洗手,洗不幹淨不許回來!”是阿媽溫和的聲音。

“是!”一大一小兩個男子漢回答的異常幹脆。

“真想現在就去吃兩口啊,小星河,你想不想?”阿爹陡然站定,詭笑著說道。

阿媽一把擰住他的耳朵,怒哼哼說道:“再嘀咕?再嘀咕就不讓你吃了!”

……

密林之中,清風徐徐,他端坐古樹之上,用自己的意境包圍著自己。

那是他在消耗著自己強大的元力,為他提升境界。

他閉著眼睛,沉浸在浩瀚無邊的世界之中,一片溫暖。

原來,那便是父親的懷抱啊!

……

古星河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黑衣老者正神情關切的看著自己,愣了一下,淺笑著說道:“戮伯伯,你怎麽了?”

這身負黑色長劍的老者,自然便是當年千奇王國內長老壇的長老戮千斬了,在更遙遠的時候,他是遊俠盟的十二大遊俠之一,同時是古千山麾下武力值最為強悍的兩人之一。這一次天池神通比試大會,與他而言,隻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

卻見戮千斬思緒半刻,方冷然說道:“星河,你既然是大哥的兒子,便就應當像古大哥學習,堂堂正正做人,安安穩穩做事,不為物喜,不以己悲,知道了麽?”

古星河恭敬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戮伯伯教訓的是,星河謹記在心。”

戮千斬點了點頭,繼而說道:“這次神通比試,既然你有此俠者胸懷,我也不問你到底是何計策,你且繼續比試下去罷!老夫明天辭離便是。”

古星河恭敬的說道:“多謝戮伯伯成全,隻是不知道戮伯伯代表的卻是何方勢力?”

戮千斬怔了一怔,開口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此次前來,名義上是代替六小幫派出戰,其實代表的還是古劍堂!”

古劍堂?古劍堂!

古星河震驚說道:“戮伯伯可否告知我古劍堂是在何處,我來到長安已然兩年有餘,隻知道那裏避諱的緊,卻至今尤為見著是在那處,阿爹信中讓我去古劍堂,卻也沒有告訴我是要做什麽事情。”

戮千斬看著手中的信紙,淡淡說道:“想來我已經猜測出來幾分,你且在這裏處理好朱雀神印的事情,我回去替你打理古劍堂,哈哈!若是那些個老家夥們知道大哥的兒子竟然來到了帝都長安,不知道會有多麽高興!”

古星河拱手恭敬說道:“星河還請戮伯伯代我向各位叔伯問一聲好!”

戮千斬點了點頭,讚賞道:“自然是好的。”繼而又擔憂說道:“這次神器出世的事情並不小,你有把握能處理好麽?”

古星河鎮定自若的點了點頭,自信言道:“自然是有把握的!那朱雀神印我倒是並不在乎,但這次我一定會讓兩相之間鬥得不可開交,隻有他們相互爭鬥削弱彼此權力,這偌大而頹廢的帝國方有拯救的可能啊!”

戮千斬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蹙眉思慮片刻道:“其實,星河,我這次出戰並不僅僅代替古劍堂,在古劍堂的身後還有另外一位大人物。你老實的告訴我,你父親的事情除了你,到底還有誰人知曉?”

“大人物?站在古劍堂的身後!!!”古星河按捺住心中的驚駭,點頭道:“當時除了我,還有一位姑娘,便是當年千奇王城之戰時候的黑衣女子宇文燭顏,但她答應過我不會將此事告訴其他人的。戮伯伯,難道此次那大人物會是因為我?”

戮千斬駐足而立,良久之後釋然一笑:“且不去管他,這些事情畢竟還有我,星河,你能告訴我,你這一頭白發到底是因何而來的麽?這十餘年來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古星河的表情之中現出一絲哀傷的神色,轉瞬即逝,他淡淡的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從千奇之怨開始,千裏追逐,入雲之戰,再到那十年的部落生涯,竟然說了足足兩個多時辰,待說完之時,素來冰冷的他,已然淚痕滿麵。

天空之中,雋星冷月,似是那般的近,仿佛舉手便可握住,煙兒,你可曾在那裏?

古星河緊緊握住手中殷紅色的玉佩,神色哀傷。

從未在人前訴說這一段往事,當完全將這些說完之後,他猛然有種釋懷的感覺,那一個衣衫淺白的女子,又緩緩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巧笑倩兮,翩翩而無。

卻在陡然之間,一支長箭猛然疾射而來,狠狠紮入她的身軀之中,一切笑容、舞蹈,盡皆化為虛無,被無盡殷虹的鮮血而代替,觸目驚心。

“雲煙!!!”古星河一聲怒吼,猛然拔步而起,直直向天空之中奔去。

戮千斬卻料想不到古星河竟會有次舉動,大驚之下,猛然躍起將之攔了下來,一指點在他人中穴上,方才使他緩緩清醒過來。

“戮伯伯,讓你見笑了!”古星河苦笑著說道,但他身上的悲哀氣息,終是緩緩的消散一空。

戮千斬思緒萬千的站在那裏,良久之後長歎一聲:“星河,事情已經過去,你也不必那麽悲傷,你現在的樣子,想來大哥看到也會也難過的。便是為了大哥,你也要堅定的活下去,切莫太過悲哀。”

古星河擦幹臉龐之上的淚痕,淡笑著說道:“戮伯伯請放心,侄兒再也不會如此了!”

戮千斬點了點頭,低首看了看依舊握在手中的信紙,低聲說道:“星河,不知這封信你可以交由我保管一段時間麽,到時候我再歸還與你。”

古星河看著那張信紙,滿目為難,卻又想到或許戮千斬拿著這信紙到古劍堂之中,應該是有什麽用處,他點頭將手中的檀木盒子遞了過去,恭敬說道:“那就請戮伯伯代替我保管一段時間了!”

戮千斬鄭重的點了點頭,將信紙恭敬的放入檀木盒子之中,語氣緩緩的說道:“星河,那就多謝與你了,到時候我一定歸還與你!”

“我信得過戮伯伯你!”古星河朗聲說道:“所以還請伯伯不要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戮千斬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卻是我太過矯情,那好,就不說了!”燉了一頓,繼而說道:“星河,這天已然快亮了,你且回去罷,記住,你的身份是最大的秘密,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了麽?”

古星河鄭重點頭說道:“謝戮伯伯指點,侄兒記得。”說罷拱手恭敬行了一禮,方才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

時光匆匆而去,仿佛隻是幾個眨眼,卻是又一個白天已然到來。

這一日,是神通比試的第五天,隻剩下四個參與比試的強者,因此這一日,隻不過兩場戰鬥罷了!

然而,相比前幾日而言,這兩天的戰鬥或許更加令人矚目,畢竟能在這次比試中走到這一步的,個個都是絕世的強者,平時輕易難得見著一次的強者。

第一場比試,是古星河對決端木相府楚雲宗,兩人均是擅使劍法的超級強者,因此這一場比試,必定會成為一場見與劍的對決。

高台之上,古星河手持銀色長劍,冷冷而立,他在仔細打量著對麵的楚雲宗,一個身著青衣、渾身散發著強大劍氣的中年男子。

而楚雲宗此時則也在打量著古星河,一衣白衫滿頭白發的古星河讓他心中忌憚不已,因為修煉到她這種地步的人,當直麵古星河的時候,方能夠感受到那鋪麵而來的嗜血殺氣,還是讓人非常不舒服的死氣。

對,是死氣,一股鋪麵而來的死氣,彷如從墳墓之中帶出來的死氣。

兩人相對無言,良久之後楚雲宗溫文爾雅的開口說道:“在下楚雲宗。”

“在下孤崖。”古星河冷冷回道。

楚雲宗怔了一笑,方才繼續笑著說道:“孤崖兄身負絕世神通,不知可否允許小可先行出招?”

台下觀看的眾人紛紛神色奇怪的向他看去,何曾有人在比試之中竟然會說出如此大喪信心的話?不僅僅在氣勢上輸了一招,更甚至將他們那層神秘的麵紗也輸掉了!

卻也有自命不凡的人私下猜測:莫不是這位在使騙敵之計,好讓對手放下警惕心理,然後一擊而中?

古星河站在高台之上,聽聞楚雲宗如此言語,他神色不動的開口說道:“那便請出招罷!”

楚雲宗溫和的拱手行了一禮,猛然舉起手中的長劍,刹那之間劍氣蕩漾整個比試台上,隻見他手握長劍,霍然朝著古星河的方向疾馳而來,有如一柄世上最鋒利的長劍,可以劃破虛空、來回古今的長劍。

鋒利如斯!震撼如斯!

古星河卻依舊站在原地,驀然間他手中的長劍亦散發著驚心奪目的光彩,隻見他手舉長劍,猛然朝著楚雲宗奔來的方向撞去。

同樣是一柄驚天長劍,飄逸之極,卻又嗜血之極!

“鐺!!!!!”兩劍相擊,餘音不絕於耳,僅此一劍,方圓數十丈內一切皆化為須彌,甚至有許多退散不及的觀客也因此受傷,所幸傷得不重,並未波及性命。

退後到遠處的眾人,此時隻見那僅存的高台之上,一青一白的兩人,如同兩柄世上最鋒利的長劍,各自散發著驚天的劍氣,在那虛空之中來回碰撞,如同煙花一般,散射著最為光彩的亮光。

便有那較為精通劍術之人,陡然發現,高空之中兩人雖然劍劍相撞,實則是那青衣之人一直在主動發動著攻擊,從他第一劍開始,直到現在的第七劍氣,劍劍相連,一劍更強過一劍。

原來,這才是他率先出招的原因!

反觀另一側的白衣之人,手持長劍一劍一劍的抵擋著青衣人的攻擊,青衣人雖然攻勢凶猛,但白衣人卻猶如江海之上的一葉扁舟,任由狂風巨浪,我自巋然不動。

“鐺鐺鐺鐺!!!!”連環劍擊聲中,那萬裏無雲德爾晴空,此時也被漫天烏雲遮擋住,狂風呼嘯,如臨末世。

是這天池之上的天氣太變幻莫測?還是這驚天的劍氣太過驚世駭俗?

誰也無法得到答案,但凡此刻站在這台下之上,此時無不都在仰首觀看者天空之上的大戰,如癡如醉。

良久之後,兩人方才緩緩飄落比試擂台之上,猶如謫世仙人,飄飄而降。

“噗~!”楚雲宗單膝跪地,支撐著長劍兀自不肯倒下去,但他嘴角處的鮮血卻已然給了世人答案:這一戰,他到底還是敗了!

古星河的嘴角處亦有淡淡血跡,他臉色雖然蒼白至極,但冷漠之情卻不遜往日,此時他手中的長劍並未如楚雲宗那般支撐在地,反而冷冷的架在楚雲宗脖頸前半尺之處。

“你敗了!”古星河冷聲說道。

楚雲宗一把擦幹嘴角處的血跡,試圖站起身子,卻發現終究無果,隻自嘲笑道:“我確實敗了,多謝你手下留情。”

“不謝。”古星河冷聲答道,霍然收起手中長劍,轉過身子,冷冷向台下行去。

楚雲宗驀然在他身後嘶喊道:“孤崖兄,這樣死氣沉沉的劍術,難道你以後還要修行下去麽?”

古星河頓了頓身子,冷冷說道:“多謝楚兄之言!”說罷繼續向台下行去,隻留下楚雲宗一人站在比試台上搖頭無語。

……

半個時辰之後,第二場比試終於開始。

擂台之上,全身籠罩在黑衣的老者,依舊握著那一柄純黑色的普通長劍,而另一側則站著身體重要部分籠罩在金黃色戰甲之中的年輕男子,這人,便是帝都之中少有的年少俊傑,羽林軍之中唯一的融匯九品強者——蕭牧之。

隻聽黑衣老者不著任何感情色彩的說道:“年輕人,你且出招罷!”

蕭牧之哼了一聲,向前走進一步,方才拱手說道:“既然如此,便請前輩還恕晚輩無禮了!”說罷,手握一杆金色長槍,猛然朝著黑衣老者的方向擊來。

黑衣老者暗暗點了點頭,手握黑色長劍,猛然一劍向前擊去,前一刻還普通如此凡鐵的黑色長劍,隻在刹那間便散發出驚人的光彩,如同一柄傲世神器,鋒利而又強橫。

“鐺!!!”巨響之中,蕭牧之這驚天一擊被黑衣老者輕飄飄的擋了過去,但他卻並未氣餒,反而愈戰愈勇,手握長槍隻稍稍後退半步,便再次有如驚天戰神一般,手持長劍,猛然朝著黑衣老者砸了過來。

黑衣老者驚咦了一聲,卻依舊不慌不忙的舉起手中的黑色長劍,猛然向上方擊去。

隻刹那呼吸的時間,那金黃長槍便已快砸至黑色老者的頭顱,便就在老者生死立分的時候,一柄黑色長劍霍然出現,將那長槍擋在上空,餘勢不減,竟然壓迫著長槍的主人猛然朝後退卻幾步。

便就在這是,一股驚天動地的劍氣,猛然自高台之上衝天而起,那是何其淩然決絕的一股殺氣,在殺氣的最底端,便是先前那個手持黑色長劍的黑衣老者,此時的他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普通,有如一個傲世劍神一般,睥睨天下,唯我獨尊。

“嗷!!!”一聲怒吼自蕭牧之嘴裏長嘯而出,隻見他有若瘋狂一般,全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金色氣息,手握那柄愈來愈亮的金色長槍,猛然間高高躍起,瘋狂的朝著黑衣老者擊去。

黑衣老者的雙眼之中,陡然散發出淩然的氣息,隻見他手握長劍,虛淩半空之中,一劍舉天,有如上古巨神,絲毫不畏懼瘋狂而來的蕭牧之。

便就在那一刹那,漫天劍氣霍然聚攏一處,世上之中仿佛什麽也不能再被看見,天地之間隻有那傲世而立的黑衣老者,在這一刻他是這天地之間唯一的神,唯一的主宰。隻見他手握長劍,似緩實疾的朝前推去,那裏正是瘋狂而來的蕭牧之。

“鐺鐺鐺!!!!!”金鐵交擊聲中,漫天俱失色彩。

“轟!!!”一聲巨響,遙遠處的一座雪山,竟是受不了這震蕩而轟然發生了雪崩。

良久之後,漫天的光芒終於散去,黑衣老者已然傲立如神,而蕭牧之則握著半柄殘槍,渾身鎧甲破碎、血跡斑斑。

這一戰,不言而喻,自然是黑衣老者勝了!

在明天,將會進行最後一場的比試,決定著最後勝利的比試。

……

“孤崖兄果然是真人不露像啊!”營帳之中,蕭亦可半是嘲笑半是恭喜的說道。

古星河拱手回了一禮,淡淡說道:“蕭兄言重了!”說罷,繼續打坐運功調息,雖然明天的比試已然不再重要,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卻並不會放棄。

蕭亦可繼續搖頭道:“明天的比試,孤崖兄可有把握?”

古星河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毫無把握。”燉了一頓,繼而說道:“但我會竭盡全力。”

蕭亦可點了點頭,拱手說道:“孤崖兄之意誌堅定,蕭某佩服至極,此戰不論是勝是敗,孤崖兄名揚天下想必已是注定的事情了!”

古星河卻冷聲說道:“名揚天下?那與我又有何相幹?”

蕭亦可訝然道:“名揚天下可是多少人年少時候的夢想,難道孤崖兄年少之時從未有過如此之夢想麽?”

古星河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或許有過,但我卻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

蕭亦可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出帳篷之外,不再打擾古星河清修。

第二日,日初時分,最終一場比試,在萬眾矚目之中,終於遲遲到來。

古星河手持長劍,冷冷站在高台之上,閉目養神,而另一側,卻空空如也。

台下,眾人紛紛議論,誰也不知曉前一日淩然有如劍神的黑衣老者,此時卻為何仍未出現,有人在幸災樂禍的胡亂猜測,也有人自信那老者一定會馬上出現。

但時間緩慢而極速的流逝著,漸漸的日到正中,而那黑衣老者卻依然未曾出現。

台上,古星河依舊持劍冷冷而立。

台下,卻已經快炸開了鍋一般,關於那黑衣老者行蹤的猜測,此時已然快要跑到爪哇國去了!

終於,良久之後,有一道身影緩緩飄到高台之上,眾人紛紛止住議論,興奮的朝那高台看去,卻見是一個身著褐色衣衫的老者,雖然看似高深莫測,但卻絕非前一日那個黑衣老者。

隨即,方才安靜下來的台下,再一次轟鳴聲響起,熱鬧非凡。

那褐衣老者朝著古星河拱手行了一禮,方才朗聲喝道:“諸位,還請靜一靜,靜一靜~!”後三個字,他運用了一種無上神通法門,一時之間在整個擂台四周遙遙回蕩,眾人俱都停止話語,恐懼的向台上那人看去。

卻聽那人朗聲說道:“諸位,今日之比試,因為另一位強者已然棄權未曾參與,所以,我宣布,此處神通比試之最終得勝者,乃是端木相府孤崖!”

話音才落,台下已然是轟聲陣陣,似乎能將整個台子掀起來一般:他們本是要來看這最強者之間的一戰,卻又何曾料想得到會有這般狗血的結局?

不去理會那些人的吵嚷,古星河淡淡朝那褐衣老者點頭行了一禮,然後禦劍疾馳而去,隻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已然來到端木相府所在的營地,進入帳篷之中,運功打坐,調息體內元力。

良久之中,一聲輕響,伴隨著腳步聲,蕭亦可神色怪異的開口說道:“孤崖兄,恭喜了!這可真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古星河換換睜開眼睛,淡淡說道:“多謝蕭兄讚賞,孤崖愧不敢當!”說罷繼續運功調息。

蕭亦可搖了搖頭,繼而說道:“若是相爺知道這件事情,怕是定然高興的緊,孤崖兄這次可算是立了一件大功,想必相爺定然會重重有賞。”

古星河換換開口說道:“還是蕭兄運籌帷幄的功勞。”

蕭亦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功勞,完全是蕭兄的,我可不敢屈居之中。”說罷拱手走了出去,並不打擾古星河運功調息。

古星河不再言語,緩緩沉入修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