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暫且不表古星河在密林深處之際遇,且說那黑衣蒙麵之人師之道這一日遣走唯一的徒兒之後,便整個人立於樹屋之畔最高大的古木之上,遠眺北方天空,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期待著什麽,等待著什麽。
呼…呼…
一股涼風吹來,吹起無數枯葉在半空之中飛來飛去,隻是這些枯葉卻並不能靠近師之道分毫,在他身體一丈之內仿若真空,沒有絲毫灰塵和半片飛葉。
隻見師之道忽然朗聲說道:“無名老兄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你我已經百多年未曾相見了罷!”
有聲音自虛空中朗朗傳來:“你果然是好記性,華某佩服!”
一個灰衫長須的老者,陡然淩空出現在師之道對麵古木之上,繼續說道,“日前聽聞你六年前曾來尋我一戰,當時我正閉關之中,直到月餘前方才醒來,老友,你該將那柄長劍還與我了罷!”
師之道顧左右而言他:“長劍?什麽長劍?你我還是先一戰再說其他!”
灰衫老者朗聲說道:“那就依你!”說罷輕輕一晃,一支四尺多長的鬆樹枝椏已經到了他右手之中,隻見他並無什麽動作,那鬆樹枝椏上鬆針全部脫落,然後一股淩然劍氣自其上砰然而出,傲絕天下。
師之道並無震動,隻是拍手說道:“無名老兄,多年不見,想必你劍術境界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了吧!隻是不知道有沒有達到衲入微九品之巔峰?”
原來這灰衫老者竟是入微級超級強者,整個中州帝國大陸宗師級高手才不過三人之數,而晉升入微級,則是不生不死的永恒存在,入微級之九品巔峰,更是僅差一步就接近神一樣的存在!
若是讓世人知曉,在這荒野森林之中,忽然出現一個接近入微級巔峰的強者,怕是無人肯相信吧!
灰衫老者聽聞此言,隻輕輕說道:“不敢當,華某仍舊停滯入微七品之境,想是窮盡歲月都無法達到入微九品巔峰突破到小神級了,隻不過老友你如今又是什麽境界?”
師之道尷尬開口說道:“這個麽,我的境界自然是大大不如你的,才不過區區入微二品之境界,和你相比遠遠不如!”
灰衫老者華無名朗聲說道:“無妨,你不過區區數百年時光便已經達到這一地步,不似我數千年才達到這般境界,假以時日,你定會比我更早突破到那傳說之中的境界。既然如此,我便以入微二品的神通境界,和你比試一番罷!”
師之道笑道:“多些無名老兄謬讚,我自愧不如,既然如此,還請兄長看我近日新創之招。”
說罷,亦是一杆光禿鬆枝,有如長劍一般被師之道握入手中,然後他抬頭朗聲道:“無名老兄,且看這一招,有劍無劍!”
也不見師之道有何動作,本是朗朗晴色的天空,忽然之間烏雲密布狂風陣陣,卷起無數枯木落葉繞著他手中鬆枝旋轉不休,帶他手持鬆枝向前方輕輕一指,所有樹枝俱都向著灰衫老者疾刺而去,仿若無窮盡的利劍,天地之間俱都是劍!
灰衫老者華無名並不為此景所動,一聲清嘯開口說道:“有劍無劍,老友果然是悟性超然,竟然已經達到有無之境,距離覆水歸一想來必是不遠了!隻不過,有劍即是無劍,無劍便是有劍,有便是無,無亦是無!”
話音剛落,所有枯木樹葉盡皆失卻劍氣支撐,跌落地麵之上。
師之道並不停止手中動作,朗聲道:“我受教了,多謝無名老兄的提點,且看這招,萬劍歸宗!”那無數跌落地麵之上的枯木樹葉,似是受到召喚一般,卷起一條滔天巨龍向那灰衣老者席卷而去。
灰衣老者仍未動容,手中鬆枝隻輕輕向前一送,萬千樹葉再一次落在地麵之上。
師之道無奈說道:“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然你來出招我接罷!”華無名答道:“如此甚好!”說完手中鬆枝隻輕輕一點,無數重虛影奔向師之道麵前,速度甚快卻毫無殺氣。
師之道卻不敢輕易接下,手持鬆枝腳下輕點避開萬千虛影,有些心虛的問道:“此招何名?怎麽以前未曾見著無名兄施展過?”
灰衣老者華無名輕笑道:“此招名為上善若水,是我近百年來體悟而成的新招,你且不要躲閃慢慢體悟幾分罷!”
師之道聽聞此言,知道老者有意點悟自己,俯首說道:“多些老哥提點。”而後手持鬆枝傲然衝向萬千虛影之中,這萬千虛影蘊含無數劍意,瞬間將師之道吞入其中,幸虧老者並無殺意,縱然如此,片刻之後突圍而出的師之道亦是汗流滿麵,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拍胸歎道:“老哥對劍的領悟越來越強了,我自歎不如。”
灰衣老者頷首說道:“此番你來我去好沒意思,不如你我以宗師九品巔峰之境界,盡展平生所學所悟,暢快的鬥上一鬥,就像一百七十多年那次一樣。”
師之道喃喃道:“一百七十多年前?是啊,那一次我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幸虧老哥手下留情還多加指點,不然我怎會有今日成就,那就讓我們盡情暢酣一戰罷!”
兩人淩然站於虛空之中,各自手持一根鬆枝,秋風蕭颯,落葉無情,無盡的狂風自兩人之間席卷而起,卻動不得兩人絲毫。兩柄枯葉凝成的巨劍出現在虛空之中,而後猛烈相撞在一起,砰然而碎,漫天碎葉飄飛,萬千碎葉之中,淩空虛站的兩個人忽然消失,卻是已經戰在一起了!
這兩人俱是當今世上難得一見的絕世高人,如今在這荒野之地盡情一戰,天地巨驚,風雲色變,然兩人皆已到達入微境界,所謂入微,即是控製自身法術神通細致入微,有無皆可,人即是天,天即是人,縱是法術神通再聲勢浩大,亦是不動四周樹木枯葉分毫。
這才是真正高手之間的戰鬥!隻比神通,不驚自然。
將近一個時辰後,戰鬥之中的兩人瞬即分站開來,灰衣老者依然那般氣定神閑,師之道卻有些須發皆亂,誰弱誰強,一看便知。
師之道開口說道:“老哥修為與日俱增,小弟我自愧不如。”
華無名隻搖了搖頭,卻並不爭辯,良久之後方說道:“那一柄長劍……”
師之道連忙說道:“那長劍確實是我拿走的,隻不過如今已經送給小徒星河,老哥,真是有些對不起了!”
華無名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風輕雲淡說道:“想必你那高徒,定是一個資質心性高絕的人物,不然也不至於讓你這般在乎,既然如此,那一柄劍便作為我的禮物送與他了!”
師之道開口欲言,華無名卻立即又說道:“那人要見你一麵,你且收拾一番,便前往那一處去罷!”
師之道心中頓了一下,苦著臉說:“那好吧,請你替我轉告於他,初秋之後,我便起身北返。”
華無名輕輕點頭:“如此甚好。”說罷不待師之道再言,轉瞬之間消失虛空之中,再也不見。
……
“嘭!”一聲巨響,那巨大荒獸頭顱就此落地,古星河任由易水長劍懸浮虛空之中自由轉動,他雙手撫胸大感幸運,若是錯了分毫,想必今日自己必將殞命此地了罷!陡然間,心裏心裏驚懼莫名,手持長劍站起身子回頭看去。
卻見那棕褐色荒獸護著小荒獸,兩眼如銅鈴般緊瞪著他,卻並不攻擊,古星河一手持著長劍,一手攀在樹木之上,若是稍有不對,他便準備立即攀樹而上。
那小荒獸似乎在對著棕褐色荒獸比劃著什麽,一會指著自己的斷腿,一邊指著那巨大荒獸拋飛的頭顱和猶插在脖頸之上的箭矢,棕褐色荒獸身上驚天的戾氣終於有所收斂,並不再看星河一眼,隻是將小荒獸馱在身上便欲離去。
“喂!”古星河猛喝一聲,喊出之後才大覺不妙,棕褐色荒獸猛然轉頭盯著星河,星河立即從懷裏掏出一瓶金瘡藥,指指小荒獸的傷腿,又指指手裏的小瓷瓶。
那小荒獸卻是聰明絕頂,吱吱叫著,古星河將手中瓷瓶往那邊輕輕拋了過去,大荒獸單臂隻輕輕抬起,便已經將瓷瓶握入手中,而後便馱著小荒獸進入密林深處去了!
古星河手握長劍,盯著腳畔的那巨大荒獸,琢磨著是否要將它的頭顱帶入密林之外,好讓師傅相信自己可是能一劍斬斷這巨大荒獸頭顱的。
片刻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想法著實有些幼稚,且不說這荒獸頭顱太大運不出去,縱是運出去了又待如何,那便宜師尊明顯是讓自己來捉幾隻美味可口的山精供他品嚐的,這荒獸頭顱能做成菜肴麽,到時候被師傅逼著自己一點一點全部吞下去,那才可悲!
再說,殺死這巨大荒獸的功勞,一大半在那棕黑色荒獸身上,另一部分則是靠著手上這鋒利之極的長劍,和自己又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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