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蒼狗,歲月悠悠。
帝國曆八千七百五十五年,已然三十二歲的古星河,在入雲之山巔峰上,待滿十年之期後,終於起身回返,曆時六個月的時間翻越入雲之山,再一次來到凰族的世界、中州帝國的疆域之上。
隻是,心中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的遺憾,五年多前雲煙那一抹淺淺的笑,是他心中永遠抹不去的沉重記憶,永遠的傷痕滕頭,卻隻能埋藏在心底深處。
雲煙,教我如何能將你相忘?
天之涯,海之角,今生你我相伴相隨,直到終老……
古星河撫摸著腰間玉佩,那是含著雲煙骨灰凝製而成的玉佩,他能感覺得到,雲煙就在那裏,永遠未曾離他而去。
隻要有你還陪伴著我,我在這個世界之上,就永遠都不會寂寞。
但是,癡情的人兒,你可知道,這世間之中,最痛苦者,莫過癡情?
……
站在始祖界碑之前,華發皆白的古星河回首看去,那蒼茫入雲的高山依舊,一切都還仿佛在十餘年之前,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經變了,完完全全的變了,或許十年的時光相對於凰族的生命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但是他的世界,卻已經在這十年之間,徹徹底底的被改變,他還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但卻也永遠回不到以前的那個自己了!
至少,那滿頭的白發,便可以作為證明。
在從入雲之巔下來之前,古星河曾回到大穆王國一次,彼時夕霧已經十八九歲,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副孩童模樣,他被穆國的子民們,尊稱為“霧王”,霧王不喜戰事,且愛民如子,他手裏握著的,不是長矛,而是纖長的鵝筆,甚少帶領戍邊,而更多的時候則是在穆王宮中處理政事。
彼時的大穆王國,已經成為部落大平原極西之地第一大國,但觀之整個部落大平原,卻並未如同古星河當初預想的那般走進文明時代,反而仍然處於高度落後的原始野蠻時代,但這一切已經都與古星河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拂一福衣袖,帶著蒼蒼白發決然而去,腰間別著那一枚嫣紅玉佩。
十年之期已過,此時的他,站在那始祖界碑之前,他的元力修為,早不是十年前所能比擬,但此時的他,卻依舊無法看得透這入雲之山深藏著的玄奧,但這裏與他而言,畢竟是一處傷心之地,隻彎下身子,輕輕朝著始祖界碑拱手一拜,便取出易水長劍,禦劍飛行,直往東南方向千奇王國飛去。
在他的身上,猶有一枚奇特之物,卻是十餘年之前鬧得帝國東南不得安寧的“天地異寶”,正是那一枚神奇而又平凡的黑色小石。自雲煙逝世之後,古星河便將雲煙的屍體火化,收集齊她所有的骨灰,運用法術神通,終於凝結成一枚嫣紅的玉佩,之後他便攜著這枚玉佩遠離大穆王國,一路向西,最終再次來到入雲之巔。
在那裏,他開始長時間的打坐修習,每日裏演練法術神通,似乎隻有如此,方能夠讓他的心,不再去想雲煙臨逝世之前的模樣,他的心,才不會如針紮的一樣疼痛。
當他再次回返當年與公子翩躚決戰的地方,卻在那山巔之上,意外的發現了那一顆奇特的黑色小石,正靜靜印在一個巨大而堅硬的石頭之上。
原來,當年取走黑色小石的人,竟是就是公子翩躚自己?但他為什麽又要將這顆“天地異寶”放在這裏呢?
是在讓自己取走嗎?古星河搖了搖頭,公子翩躚雖然溫潤如玉,但卻絕非此般婦人之仁,或許?他將之留在這裏,是知道自己定會看見,然後在十年之後再帶出去還給他?又或者是,他隻想將這個麻煩留在這裏,讓它永遠都不能夠再進入中州帝國的疆域之內?
古星河搖了搖頭,將那黑色小石收了起來,不再去思考著這些注定沒有答案的問題,盤膝而坐,開始潛心修行。
後數年時光匆匆而去,他的修為也每日攀登不止,早已經達到了融匯七品巔峰的地步,雖然仍非帝國超一流的強者,但在他這樣的年齡,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也確實足矣駭人聽聞。須知道,白河軍鎮的莫藍將軍,修行至今已逾百年,也不過才融匯七品的地步,而古星河此時卻隻差一步,便可問鼎融匯八品。
假以時日,他定能夠到達融匯九品巔峰,甚至超越融匯品級而直到宗師境界,到那時候,他便將會成為整個帝國所有子民所敬仰崇拜的存在。
但是,此時古星河修習的目的,早已經不是成為絕世強者,而是要盡所有的可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然後才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雲煙的死,是他心中用眼都抹不去的傷痛,但他在這個世界之上,卻並非雲煙這一個親人,他還有阿爹阿媽,雖然已經十多年未曾見著他們二老。
此次下山回歸中州帝國,勢必要回到慕思森林一趟,隻是,當阿爹阿媽看到自己如今的這番模樣,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擔心?
……
旬月時光,又匆匆而逝,身著蒼白獸袍白發蒼蒼的古星河,終於慢騰騰將要來到千奇王城,他前來此處的原因,一則是為了那奇特的黑色小石,另一個原因便是和公子翩躚的十年之約了!
卻不料,在千奇王城之外數十裏處,緩緩步行的古星河便遭遇到十年未見的公子翩躚,兩人寒暄一番,古星河便隨著公子翩躚,一同來到王城中的某一處,把酒言歡。
彼時,千奇國國主易鑒已然年邁,也不再如當年那般防範戒備自己的兒子,是故公子翩躚的行動,再也未曾受到任何人的監視、製肘。公子翩躚依舊還是十餘年之前的模樣,但古星河的模樣,卻已經大大改變,十餘年之前他還是一個少年,而如今卻已經滿頭白發渾似老人了!
兩人閉口不提“黑色小石”的事情,古星河也不去詢問公子翩躚的境況,而公子翩躚則也不去詢問古星河這近十年來在部落大平原之中的遭遇,兩人隻說著些十餘年前的舊事。末了,古星河才向公子翩躚詢問十年之前煜君之事。
……
古星河握著酒盞,給自己滿上一杯,笑著說道:“翩躚兄,十年一別,不知當年那能夠知曉未來的人?”
這是他在這十年之中最為疑惑的事情,雖百思而猶不能得到答案,他雖然已經相信這世間卻有神靈的存在,但卻仍無法相信有人能夠預料得到未來,畢竟,“先知”這個詞,隻存在於前世之中的奇幻小說中罷了!在這一世,雖然有占卜術士和神斷師可以從占卜中,偶爾獲得天機,但卻根本不可能如那奇異少年煜君一般,對未來之事,知曉的那麽清楚。
卻聽公子翩躚開口說道:“星河兄,那人我確已尋著,你且暫住此處,十日之後前往王城東首一座茶樓之上,彼時我定會為你解開所有之疑惑。”
他的模樣雖然依舊不急不躁,但古星河卻已經猜測出來,他必是有事在身,不然也不會推脫到十日之後,是故古星河拱手笑道:“如此,多謝公子了!公子若有事情的話,可以盡管離去,不用在這裏的。”
公子翩躚站起身子,拱手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古星河閉上雙眼,繼續修行……
……
十日之後,千奇王城,茶樓之上。
眾人千呼萬喚、望穿欲眼,終於等待了那個所謂的“正主”,卻不知他用何法子,忽然間便來到了這茶樓之上,隻是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實在是太過寒冷。
卻見那人,身著蒼白大氅,手裏持著一柄清冽長劍,最為奇怪的,卻是他那一頭雪白的長發,那一頭長發隻用一根銀色的絲帶係著,隨著清風任意飄蕩,但他的模樣,卻偏偏不似老年之人,更像是一個少年郎。
眾人不由大覺奇特,一時看看這白衣蒼發的年輕男子,一時又去看看另一側的那個白衣白發手持怪異杖子的中年男子,隻覺兩人的模樣實在是太相像了!唯有他們的臉龐,一個依然年輕,一個卻已顯蒼老。而他們手中握著的兵器,亦不一樣,一個是鋒利寶劍,一個是修長木杖,除此之外,再無不同。
眾人紛紛好奇之間,卻見那貌美女子,忽然站直了身子,盯著白衣蒼發手持長劍的男子,半響後方開口說道:“你怎麽…這麽成這般模樣了?”
卻見那男子,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便徑直走到女子身側,在她桌旁坐了下來,卻依舊不曾言語。
一時之間,這座茶樓,陷入了一種奇特而壓抑的寧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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