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古星河如是話語,雲煙立即驚恐說道:“既然你能夠來到這裏,那麽是不是有更多的人會來到這裏?!“

古星河此時的強大,卻是她已經能肯定了的,而他卻說這隻不過是他強盛時候十分之一的實力,而在他所在的那個地方,更是有比他強大的人何止千百萬,那麽既然古星河能夠來到這裏,那些比他更強大的人,豈不是都能夠來到這大平原之中,屆時,大平原之上的部族與百姓……

想到這裏,她卻已經有些不敢想象,隻將目光看向古星河。

卻見古星河微笑著說道:“煙兒,不必太過驚慌,那位當年圈禁大平原的神靈,是一位大有來頭的天神,便是大平原之外最強大的存在,麵臨這位神靈留下的禁令,亦不過隻能化為灰燼而已,所以對於是否會遭到外間的侵略,實在是不必擔心的。”

雲煙怒視著古星河,冷聲說道:“哼,你曾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不得你也不是我族中之人,若是沒有幾絲異心,怕是傻子也不能夠相信你吧!”

“煙兒,你是明白我的……”古星河卻不曾料到,雲煙竟會懷疑他有異心,這實在是無妄之災了!

卻聽雲煙繼續說道:“哼!你既然說‘便是大平原之外最強大的存在,麵臨這位神靈留下的禁令,亦不過隻能化為灰燼而已’,那你為何有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古星河無奈解釋道:“那時候的我,猶是不懼天地之威的,而心中又有一項天大的疑惑,所以才敢壯著膽子去硬闖那神靈的禁令,卻不料雖然賭對了性命,卻被迫失去了元力和法術神通,本來我是可以在那高山之上居住十年,而後再出山的,但卻終究未能抑製住內心的好奇,所以才來到這大平原之中。”

雲煙疑惑的自言自語:“為何別人靠近禁令都隻能是死亡,而你卻敢‘壯著膽子去硬闖’,而且最後還‘賭對了性命’?莫不成?”驀然她抬起頭來,盯著古星河,慢慢開口說道:“你與那設下禁令的神靈之間……”

古星河輕輕點了點頭,阻止雲煙繼續說下去,然後開口說道:“所以,你實在不用懷疑我是否會有異心的,這幾年來,我為你父王,為大穆王國所作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盡心竭力?但我所有的努力,卻隻不過是因為你,隻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我做這些事情的目的!”

雲煙眼中的迷茫和戒備,終於淡去些許,卻依舊疑惑的說道:“那,你,你究竟是不是人族……”

這卻是她心中陡然升起的一個念頭:若她的夫君,與她相處了三四年的這個男子,她深深愛著的這個男子,竟然不是一個人類的話,那……

古星河緩緩的搖著頭,他究竟是不是人類?這卻是他自己都不曾得到答案的問題。

覷見古星河的搖頭,雲煙的心中,驀然有一種被狂雷擊中的感覺,怔怔向後退卻兩步,雙腿一軟,便欲向地上坐去。

古星河心急之下,立即飛奔似的來到雲煙身側,扶著她的後背,防止她倒了下去,卻見雲煙掙紮著擺脫了他的雙手,恨恨說道:“你,你不要靠近我……”

古星河痛苦的縮回雙手,繼而無奈說道:“煙兒,你怎麽能不相信我呢?我並非不是人族,但又並不全是人族。”

雲煙冷冷說道:“你以後休要再稱呼我‘煙兒’了!你說你並非不是人族,但又並不全是人族,你以為我會信你麽?”

古星河苦笑著說道:“我不喚你作‘煙兒’,還能喚你作什麽呢,煙兒,你可相信輪回轉世之說?”

無法證明自己的古星河,隻能無奈說出這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希冀能夠獲得雲煙的理解,卻見雲煙隻是點了點頭,冷聲說道:“你在這大平原之上,也算是生活了這麽多年,又豈能不知大平原之上的部落,大都是信奉輪回宿命的呢?”

言下之意,卻是意味著,無論古星河再說什麽,她都不願意相信了!

古星河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在數十年前,這世上本部存在一個叫做‘古星河’的人,便是有同名同姓的可能,但那亦絕不可能是我,那時候的我還未曾出生來到這個世界,而是在另一個異常遙遠的時空,過著更加不同的生活。”

話說到這裏,隻聽雲煙重重“哼”了一聲,冷笑著說道:“越說越不著想象了!”但她依舊側著身子,傾聽著古星河的言語,而並未選擇就此離去。

古星河輕輕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在那一個時空,有著更不可想象的事物,有著遠超部落時代數萬年之遠的人族文明,在那裏的我,其實隻不過是一個鬱鬱不得誌的底層罷了!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去尋找一個同伴的屍身,命運卻在那時候,和我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在一處古墓之中,我喪失了生命,魂魄卻來到了這個地方,但卻不是出生在大平原的部落之中,而是大平原之外的無邊疆域之上。”

雲煙半是遲疑半是不信說道:“休說你此番話語太過驚世駭俗,便是你確實曾經身為人類,但此一時的你,又能憑借什麽來證明你的身份?再說,我又憑什麽相信你所說的?”

古星河痛苦的盯著雲煙,他從很久以前便開始擔心著這一天的到來,卻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本以為憑著兩人現在的感情基礎,再加上他的言語解說,定然能夠將這件事情對他二人的影響降到最低程度,卻不料,終究…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雲煙隻是冷漠的盯著古星河,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多麽期望古星河能拿出來可以證明他自己言語的東西,那樣的話,她至少能告訴自己:這是你的丈夫,你若不能相信他,這世上還有誰會去相信他呢?

但古星河隻是麵色痛苦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恍若一棵千年鬆樹似的,雲煙心中的期盼終於漸漸消散,她的身子再一次向後倒去。

閉上了雙眼,不再去看那個人,也再也不去聽所有他的話語,就這樣讓自己去了罷!若是果有輪回宿命的話,下一世千萬莫要再讓自己出生在這大平原之上了!

“煙兒!”古星河眼疾手快,向前疾馳一步,立即用雙手托住雲煙,低聲說道:“煙兒,你這又是何必呢?”

“放開我!”雲煙掙脫不開古星河的懷抱,隻能低聲哭泣著如是說道。

但古星河這次卻並未立即放開雲煙,隻輕輕說著:“你要證據是麽,我便將證據拿來給你看。”說罷,待雲煙不再掙紮之後,方緩緩放開雙手,任由雲煙自他懷抱之中站了起來。

雲煙緩緩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古星河,看他如何來證明自己,如何才能夠讓自己相信於他?

卻見古星河放開雲煙,然後自右手之上,緩緩幻化出來易水長劍,他此時丹田所蓄元力少之又少,又不能直接汲取天地靈氣化為己用,是故便是幻化長劍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遠遠不如往日裏那般瀟灑自如。隻見他右手握住易水長劍,然後緩緩攤開自己的左手手掌,然後在雲煙的注視之下,長劍劍鋒已是冷冷劃過手掌,一道鮮紅的血跡立即自手掌之上顯現而出。

古星河舉起鮮紅淋漓的左手,任鮮血不斷滴在身上也不去擦拭,隻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雲煙,微笑著緩緩開口說道:“這便是證據,我同你一樣,都流淌著鮮紅的血液。”

雲煙卻輕輕閉上雙眼,片刻之後輕聲說道:“這又算得上是什麽證據,須知道,便是猛獸飛禽,他們身上所流淌著的,亦是鮮紅的血液。”

她心中才剛剛建起的一絲期盼,立即又將再次化為灰燼,卻聽古星河繼續說道:“但是在大平原之外,我所在的‘凰族’之中,他們流淌的卻是淡藍色的血液,而我卻流淌著不一樣的鮮紅色血液,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身份麽?”

他的血液,其實亦本是淡藍色的,卻自到了入雲之山之後,便一直潛移默化的發生著變化,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曾知曉,他在部落大平原之中第一次真正流血的時候,卻是那一日與巨雕搏鬥的時候,那時候他的血液,已經是純正的鮮紅色了!

卻聽雲煙喃喃細語道:“凰族,淡藍色血液?你要我如何才能真正相信與你呢?我寧願我自己相信你,可是我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古星河握緊手中的易水長劍,猛然朝自己心髒刺去,苦笑著說道:“罷了!我便將自己的心掏出來與你一看,隻要你肯相信我,便是我死了也甘心了!”

“不!!!”雲煙陡然睜開眼睛,疾聲說道。

卻見此時古星河的長劍,已經將將刺入皮膚,聽聞雲煙忽然高聲喚“不”,忙喜出望外的說道:“煙兒,你是相信我了麽?”

雲煙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依舊無法相信,但是我已經是你的妻子,隻要你不曾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便…我便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怕你並不是部落大平原之上的人族,隻要你還是我的星,這便已經足夠了!若…若你去了,我便也隨你而去,你若死了,我也絕不會獨活。”

古星河立即扔掉手中的易水長劍,任其自在飄浮在虛空之中,他向前疾奔兩步,來到雲煙麵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嘴裏喃喃細語說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願意獨活……”

一片樹葉,緩緩自兩人身後的樹上落下,卻恰巧被自在懸浮的易水長劍從中切過,化為兩片殘葉,陡然落在地麵之上。

遠處的天空,是血一樣的殘陽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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