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身邊也就沒有這樣一個男人了,會很心疼她,對她貼心的好,也會欺負她,讓她氣惱的恨不得咬他一口。
明蓉起來接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心頭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卻好像更強烈了一點。
隻是,她端著杯子,卻又想起來前幾****故意把他氣走,兩個人斷了聯絡的事。
是珠兒牽的線,他又回來纏著她,糊裏糊塗被他在車子上吃了個幹幹淨淨,就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但是這一次,好像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他也大約是真的鐵了心了,絕不會再回頭了。
可惜了珠兒的一片苦心,她和陳潮生,大約也隻是這一場露水情緣的緣分。
他出現的時機太不對,她除卻不肯向前,甚至一直都在向後退。
這天底下的事就是如此,有的人在一起十幾年,都沒能走入婚姻,卻和剛剛認識幾天的人成為了夫妻,你說他們有愛情嗎?大約是有的吧,不然也不可能結為夫婦。
可你說那十幾年的人就沒有愛情嗎?卻也未必,不然那十幾年怎麽相守下來的?
人各有命罷了。
而她的命,她自己早就看清楚了。
她使勁甩了甩頭,把陳潮生這三個字這個人全都從腦子裏趕出去,不讓自己再去想了。
她洗了澡,換了幹淨衣服出去吃飯,這邊的飯菜她有些吃不慣,可折騰這麽久也是真的餓了,竟也吃了不少。
明蓉讓老板幫她雇了車子,就趕去顧長錦出現過的那個寺院。
可那寺院實在香火太過旺盛,遊客,僧侶,朝聖者,多的不知凡幾,她想要找到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明蓉按著照片上的那個位置找過去,顧長錦拍照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藏民攤位,她拿了顧長錦的照片詢問那個藏人小姑娘,有沒有見過他。
那小姑娘一看到照片臉就紅了,她的漢語說的有些結巴,可也能讓人聽懂,她磕磕絆絆連說帶比劃,明蓉聽得不太清楚,卻也隱約有些明白了。
她見過顧長錦,而且她還能帶她去找到他。
隻是攤位沒有人管……
明蓉看著那些劣質的所謂天珠手串項鏈什麽的,直接拿了自己錢包,將一遝厚厚鈔票塞給小姑娘,要她帶她去找人。
小姑娘使勁擺手,死活不肯要,急的臉都紅了,明蓉無奈,隻得等她喊了人來幫忙照看著攤位。
小姑娘步履飛快,明蓉本就高原反應強烈,跟的自然吃力,好容易到了一家小小客棧外,明蓉看到裏麵出來一個樸實的藏族婦女,見到小姑娘就喊了她的名字,格外親熱。
“卓瑪,你又來找那個大哥哥?”那樸實的女人笑著打趣小丫頭,目光卻好奇落在明蓉身上。
小姑娘臉紅的不敢看明蓉一眼,推了她向院子裏走。
走進去,就聽到了幾聲孩童稚氣的讀書聲,而緊接著,明蓉就聽到了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把溫潤男聲。
她的腳步頓住了,小姑娘訝異的回頭看著她,院子裏的孩童發現來了陌生人,讀書聲停了下來,顧長錦手中拿著書,也跟著回身看去。
陽光燦烈的恍若是碎金子鋪了她滿滿一身,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胡亂紮了一個馬尾,臉上也沒有妝容,身上穿的是登山服和牛仔褲,馬丁靴有些髒了,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他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出現,手裏的書本都掉在了地上,孩童們嬉笑著四散跑開,他的眼睛紅起來,嘴角卻微微揚著,念了一聲她的名字:“阿蓉。”
明蓉看他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麵前,忽然就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來。
謝天謝地,他活著就好。
她跟著他去了他的房間,顧長錦把她的背包接過來放在桌子上,他的眼睛格外的亮,一直都在看著她。
明蓉能感覺到他的歡喜,可他越是這般,她越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勸他。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顧長錦拿了一個小小的板凳,坐在她的麵前,終於沒能忍住,開口詢問。
明蓉打量著他,他穿了藏民的衣服,卻漿洗的幹幹淨淨,來西藏這麽久了,他除卻膚色黑了一點,再沒任何變化。
他看到她看自己,不由得笑的像個孩子:“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變醜了?”
明蓉搖了搖頭:“長錦。”
“嗯,阿蓉你想說什麽?”
明蓉垂下了長長的睫毛,視線滑落下來,定格在他修長的手指上,他們當初訂婚的戒指,他還在戴著。
她覺得心口微酸,隻能轉過臉去不再看。
窗台上露出幾張髒兮兮的小臉,笑眯眯的往屋子裏偷看,孩子們一點都不怕他,被他發現了,就哄笑著四下跑開了。
顧長錦站起身走過去,把窗子關上了,外麵的笑聲忽然就更大了起來。
明蓉抬起頭,看到他從窗子那裏射進來的陽光中走來,可他的臉容卻是模糊的。
原來她已經看不清他了。
原來銘刻在心裏的那些人,那些事,也會被時間給磨的麵目全非。
“我前些日子見過程茹一麵,她的肚子已經大了一些,怕是該有三個多月了吧?”
明蓉的聲音像是碎裂的玻璃盞,忽然將他整個人劃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