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雖然敗亡,但冀州還有很多城池未曾收複,河間、渤海以及常山、中山等大片地域未曾收複。

不過袁紹既已敗亡,這些地域縱然反抗,也難再對楚南統一河北形成阻礙。

楚南命張遼、高順、黃忠、韓瓊、張郃、於禁、徐晃、李通、紀靈各領一軍,分頭出兵,盡快將其餘城池平定,當然隨之一起的,還有楚南準備的大量官員,新政這東西,戰亂平定之後推廣是最容易的。

否則一旦恢複穩定秩序,舊有的地方士族、豪強就會冒頭,這些勢力不利於新政的推廣,楚南準備在回朝之前,將這些地方力量拔除。

不過這一次,隨著袁紹的敗北,能夠明顯感覺到這些昔日的地方豪強們老實了很多,對於新政雖有不滿,但聚眾鬧事、反抗的卻是少了。

畢竟誰也不是傻子,如今楚南打敗袁紹,聲勢如日中天,士族力量也隨著楚南的壯大而不斷衰退,如今再跟楚南硬抗,明顯不智,再說楚南的新政也並非斷絕士族、豪強的所有活路,隻是財富以及對地方的影響力大大縮水而已。

楚南這段時間也沒閑著,整日奔波在各城之間,氣運金龍吞噬了傳國玉璽的氣運之後,煉化氣運速度更快,同時楚南的氣運也變得更加磅礴,煉化一座城池氣運,比以前快了許多,冀州初定之後,楚南幾乎都在各城之間來回奔波。

他想趁此機會將冀州各城氣運盡數煉化,至於幽並青涼以及三輔之地,隻能等他穩定朝堂之後再做處理了,這麽大地盤,光是跑一遍都得一兩年時間,況且袁譚尚未歸降,還有西涼如今也並不完全算是楚南治地,韓遂那邊算是同盟,這個時候不好下手。

十一月底,隨著張郃徹底拿下河間郡,冀州全境至此盡數為楚南所得,楚南和陳宮等人商議了邊防之事,重新在幽州和並州劃定界限,派兵駐守之後,這才準備班師。

不過在此之前,楚南準備順便將青州的問題解決一下。

青州,袁譚衙署。

最近袁譚心情很不好,或者說很焦慮,冀州每一次傳來的消息,都讓袁譚有種冀州快要完蛋的感覺,結果……冀州真的完蛋了,父親、兄弟盡皆戰死,冀州、幽州、並州盡為楚南所得,不止如此,青州也被楚南奪去了平原、樂安二郡。

楚南隨時可能南下青州,他連呂虔、臧霸這兩支偏師都打不過,到時候楚南攜大勝之勢而來,自己如何抵擋?

“主公!”一名將領來到袁譚身邊,對著袁譚一禮。

“何事?”袁譚有些焦躁道。

“楚南派了使者前來,說是有楚南親筆書信。”將領對著袁譚躬身道。

“哼!”袁譚很想直接斬了使者,以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但想想後果,如今的楚南可不再是當初那個呂家女婿,而是雄視中原,連自己父親都被打敗的人物,頓了頓之後,袁譚冷哼道:“叫那使者進來,我倒要看看那楚南有何話說?”

說實話,楚南攻破鄴城後,將袁家家眷一並送到青州,這讓袁譚還是很滿意的,至少那楚南還念及舊情,也不枉當年自己幫他一同對付曹家餘孽。

但冀州被破,父親滅亡,袁譚與楚南可說是有生死大仇,於情於理,他都是跟楚南不共戴天的,哪怕現在畏懼楚南,袁譚也不想在楚南麵前示弱。

“喏!”

將領躬身告退,不一會兒,便見一青年男子跟著將領進來,對著袁譚一禮道:“劉曄,見過公子。”

“哼!”袁譚冷哼一聲:“楚子炎喚你前來,可是為勸降於我?”

“正是!”劉曄也不回避這個問題,大大方方的點點頭。

“笑話,他殺我父親兄弟,奪我袁家基業,莫不是還想要我向他卑躬屈膝?”袁譚拍案而起,怒道:“我袁譚,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向那楚南屈膝!”

“此乃我主書信,還請公子過目!”劉曄將楚南給袁譚的信遞給一旁的將領笑道。

“倒要看看他有何話勸我投降?”袁譚冷哼著展開書信。

然而楚南通篇沒有提半句勸降之事,隻是回憶了二人當年聯手攻打曹家餘孽之事,說的聲情並茂,跌宕起伏,讓袁譚都不禁有些懷疑,自己跟楚南真有這般深厚的情誼?

“公子可知,如今主公身邊有多少兵馬?”劉曄笑問道。

“與我何幹?”袁譚冷哼道。

“主公此番與袁公交戰,起兵約十四萬(加黑山軍),連翻大戰下來,折損自然不少,但也還有十萬餘,此外各路冀州降兵便有十五萬之眾,還有關中將士亦有三萬餘,光是這些便有二十八萬之眾,還有眼下與工資對峙的呂虔、臧霸所部,便是三十萬大軍!”劉曄認真的給袁譚計算道。

袁譚嘴角抽搐了一下,三十萬大軍,自己這裏滿打滿算也就四萬多,連對付呂虔、臧霸都困難,若是楚南三十萬大軍揮師青州,自己能擋得住?

“大戰一起,刀槍無眼,我主其實很珍惜與公子之情宜,常說公子乃我主至交好友。”劉曄歎息道。

至交好友?

袁譚看了看楚南的書信,心中略有鬆動,隨即卻冷笑道:“既是至交好友,又因何無故犯我疆界,殺我父親兄弟?”

“公子可還記得,這南北之戰之起因?”劉曄反問道。

起因?

袁譚記得是年初時,袁紹下檄文通告天下,曆數楚南罪狀,開始出兵襲擾中原各郡,算起來,先動手的不是楚南,而是袁紹。

“此戰挑起者,非是我主,而是袁公,袁公當時雄踞四州之地,麾下兵強馬壯,猛將如雲,我主若不還手,難道便隻能坐以待斃?”劉曄沉聲問道。

這……

道理上來說,這事兒似乎確實是自家先挑事兒的。

“至於袁公之死,不管公子信與不信,袁公並非死於我主之手,我主哪怕占得上風,於袁公也是希望最後能請袁公入朝繼續為官,而非誅殺,隻是袁公不願妥協,城破之際,自縊而亡,此時當時有許多人在場,不難查證,至於袁熙、袁尚兩位公子戰死,兩軍交戰,刀劍無眼,我主便是有心饒其性命,但總不能讓將士們束手不戰。”劉曄看著袁譚苦笑道:“此事我主亦頗為遺憾。”

對於袁尚和袁熙,袁譚其實並無太多情誼可言,畢竟雙方是競爭關係,兄弟情義早在這些年的明爭暗鬥中消耗一空。

“公子,如今大局已定,冀州、幽州、並州三州再加徐州、兗州、豫州,關中,天下十三州,我主已得半數,三十萬大軍,隻要我主一聲令下,便可揮師南下青州,我主實不忍青州沃土再遭兵災,亦不忍昔日至交兄弟沙場對決,是以才命在下前來青州,懇請公子看在青州萬民,看在昔日情誼之上,重歸朝堂,我主已有承諾,隻要公子願獻上青州之地,可保公子九卿之位!”劉曄躬身道。

袁譚如今乃是青州刺史,入朝為官,以袁家以往的聲勢,九卿之位倒也不算高。

袁譚麵色有些難看,他自然不想跟楚南開戰,莫說三十萬大軍,楚南隻需帶來三萬大軍,袁譚估計自己就得跪。

但就此交出青州,讓袁家徹底退出這場天下之爭,多少是有些不甘的。

沉默片刻後,袁譚皺眉問道:“子炎難道便不能放過青州,既視我為兄弟,何故苦苦相逼?”

“公子!”劉曄看著袁譚,沉聲道:“天下終究要重歸大統的,今日不降,難道要待他日我主掃平天下後,帶百萬雄師而來?”

“我主說過,若公子堅持,可以暫不攻青州,然而兄弟情義還剩幾分?公子便是多掌這青州幾年,又有何意義?到時候縱然我主顧及昔日情分,麾下眾將士也不會願意,到那時,公子便是願意歸附,入朝之後也難有今日之地位。”

頓了頓,劉曄看著一臉糾結的袁譚,抱拳道:“這青州交與不交,公子自行定奪,但朝中官爵可是要給有功之臣,如今公子不降,那官爵自然要給他人,待到他日天下一統,這朝中恐怕就再無袁家容身之處!望公子三思!”

袁譚聞言,沉默許久,又看了看手中書信,苦笑道:“既然子炎還記得我這昔日好友,我也不能教他太過為難,也罷,某願交出青州,隻求子炎莫要忘了今日之諾!”

仗打到現在,袁譚很清楚青州很難獨存,楚南既然顧念昔日之友情,這對自己來說,或許也是最好的結局了,去朝中當個九卿,日後若能有什麽功勞,甚至可以再居三公,到那時,便能再續袁家之輝煌,或許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公子英明!”劉曄躬身笑道。

袁譚既然肯降,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先是交出軍權,由臧霸和呂虔掌管,而後便沒了袁譚的事情,袁家會舉家遷往許昌赴任,至於楚南,此時卻已班師還朝,並未往青州而來,對楚南來說,就算袁譚不降,一個青州也不可能讓他動用三十萬大軍,這可都是錢糧啊。

袁楚之爭也隨著青州不戰而降徹底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