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快撤吧,否則腹背受敵,我軍必敗無疑!”感受著黃忠箭陣的恐怖,苦苦支撐,幫袁紹維係這軍陣天地的逢紀終於忍不住喊道,他是謀士,兵法隻能算粗通,此刻勉強作為主陣將領之一,猶如這軍陣天地的神位之一,負責維持這軍陣天地的氣機運轉,算是非常重要的職位。

軍陣再強,也是三軍將士氣機輸送,而負責運化輸送之人,若不能及時跟上,負責外界防禦的其他人就會無力可用。

若是尋常,逢紀還能勉強勝任,但此刻軍陣在黃忠箭陣的轟擊下,三軍氣機快速消耗,第一個撐不住的不是頂在第一線,負責抵禦箭陣的田豐,而是他這個負責運轉氣機之人。

又要分配氣機破除護城青氣,又要抵擋黃忠箭陣,這氣機運轉消耗之快,逢紀一人實在搞不定,他是謀士,用這三軍氣機可以信手拈來,但若要調運就有些跟不上了。

“友若、公達還不能破陣!?”袁紹扭頭,看向荀諶和荀攸二人,大聲道。

“片刻!”荀諶沒回頭,神色凝重的一指點在青氣之上,護城青氣雖未徹底消散,但卻出現一個大洞,荀攸趁機搶進一步,看向四周,迅速找到此方奇門天地的陣腳,命人將其破壞。

劉曄的奇門天地自然不可能就此消散,雖然不至於整個奇門天地被破掉,但隻是開了一角,便足以讓沮授退走!

“公與,快走!”荀攸進入甕城,對著沮授大喝道。

正在與沮授友好交流的楚南聞言看去,眉頭微皺,看向沮授道:“看來今日是攔不住先生了,不過此前所言,皆是真心,就算袁紹躲過今日之劫,他敗亡之局已定,望先生三思!”

沮授此刻哪有時間理會楚南,這奇門天地就算破開也是能修複的,當下二話不說,指揮殘部迅速退出城門,與袁紹合兵一處。

“保持軍陣,公與接替公則運化氣機,徐徐撤退!”袁紹眼見黃忠凶猛,軍中又無大將可用,隻能選擇退兵。

袁紹軍中雖然無將,缺乏攻擊能力,但自保卻還是可以的。

黃忠本想接陣,但見對方軍陣天地之中,雷雲滾滾,麵色也不由微微一變,儒家統帥討厭武將蠻橫,但武將同樣討厭這些儒家神通者軍陣中各種花裏胡哨,大家拚肌肉不好嗎!?

還未靠近,便被對方留下的沼澤差點坑了,隻能以箭陣遠遠轟擊,隻是對方有了沮授運轉氣機後,軍陣運轉流暢,黃忠箭陣雖然猛烈,卻也難以將其破除,一路追出二十餘裏,眼看對方渡過滏水,方才無奈退回。

“主公,末將無能,未能將那袁紹留下!”回到城中,楚南正在清理甕城內的屍體,黃忠上前苦笑道。

“漢升將軍莫要這般說,換誰去了都難破。”楚南剛才看的分明,人家軍陣之中,至少有五種神通施展出來,又是電閃雷鳴,又是沼澤、樹林的,自家老丈人在居庸關能破敵是因為還有馬超在裏麵,後方有陳宮,外部有郭嘉幫忙破奇門,現在人家內部自成一體,換做老丈人來了,麵對這種自成天地的軍陣怕是也跟黃忠一般無從下手。

要從外部破陣,隻能將對方三軍氣機盡數打散才行,楚南也是第一次見配備這般豪華的軍陣,一般軍陣像黃忠都是一個人主持,就算有副將,也是脅從,當初曹操都沒這般豪華的輔助陣容,放眼天下,楚南都敢說沒幾人能破此陣。

“此戰得勝,將軍當記首功!”楚南笑道。

“末將未能擒得那張郃。”黃忠苦笑道,當時一念之差,自己就算不射張郃,射他馬也能將其留下,可惜張郃跑得太快,而且武將一般都愛惜戰馬,通常是不會主動殺馬的,等黃忠念頭轉動時,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再射馬還是能射的中,但以張郃的本事,想抓他卻難了。

“散布謠言,就說我軍之所以能伏擊袁紹,便是因張郃泄密。”楚南對此倒是不甚在意,人才他是多多益善,但沒抓到也不會太遺憾,畢竟袁紹經此一戰後,再難翻身,自己可以有很多事做,至於張郃,放謠言出去,以袁紹多疑的性格加上這一仗敗的如此蹊蹺,說不定能直接離間張郃。

這次抓不到,下次再見就不同了。

“漢升將軍,這鄴城之事至此已了,昨日我便接到高順將軍書信,你去配合高順將軍合攻韓瓊,敗此老將,將黎陽、朝歌二城徹底圍住!”楚南看著黃忠笑道:“還是這些兵,鄴城也要守城,拿不出更多兵馬於你。”

“主公放心,五千人足矣!”黃忠點點頭,隻要不是今天袁紹這種烏龜陣容,他都有信心破,韓瓊之名他自然聽過,他也想會會這位老將。

“修整兩日,後天出發可好?”楚南看著黃忠笑道。

“末將想明日便出兵。”黃忠拱手道。

“不用這般急,忙中最易出錯!”楚南擺了擺手,示意黃忠莫要焦急,仗打到這個地步,袁紹主力都是損失慘重,基本上已經大勝在望,拿下冀州已是早晚之事,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急,這個時候再出現任何多餘的損失,都是不值得的!

“喏!”黃忠抱拳一禮,沒有離開,幫著楚南一起清理戰場,將甕城之中的屍體運送出城,焚燒或是掩埋,避免疫病滋生,待忙完了這一切之後,已是深夜。

幫守軍守了一日的民壯,楚南也讓人送上相應的報酬,這也是簡單的收買人心之策,免得因此而滋生怨氣。

深夜,送走了劉曄之後,楚南獨自一人坐在袁府的庭院裏,看著初秋的月色,風有些涼,空曠的庭院中,感受到的卻是一種難言的孤寂。

有些想家了,兒子女兒現在多大了?應該能爬了吧?許昌那邊那些藏在暗處之人動手了沒?

往日裏燈火通明的袁府,隨著袁紹家眷被送走,變得冷清了許多,偌大宅院中,隻有周倉、八名親衛以及留下來的幾名袁府婢女。

仗今年應該能打完,不過今年的年關怕是又不能在許昌和家人一起了。

同一片夜色下,與楚南一般孤獨的,還有袁紹。

隻是與楚南思家的孤獨不同的是,袁紹如今的孤獨中,充斥著迷茫。

今日一敗,袁紹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多半要輸了,他不願接受這個結局,也無法理解,為何楚南區區商賈,更背離天下士族,怎能走到今日這一步?

自己若敗,那楚南便是雄踞九州的霸主,大半個天下都落入楚南手中,他憑什麽?

而且自己留在鄴城的家眷會是怎樣的命運?

袁紹對劉氏安危沒什麽想法,但想到自己寵妾鄒氏被人玩弄、**,他恨不得現在便化身呂布,衝進鄴城將楚南給千刀萬剮。

若真能那樣便好了!

明知不可能,但一想到鄒氏那嬌柔的身軀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袁紹就妒火中燒,按理說他這樣的人,不該為一個女子牽腸掛肚,又不是沒見過美女,他享用過的美女,尋常人怕是想都想不到,美色在遇到鄒氏之前,對袁紹來說,就是個娛樂,再好的東西,唾手可得的時候都不會覺得珍貴,但鄒氏就是有這種魔力,哪怕已經享用許久,仍摯愛如初,生不出半分厭倦的情緒。

此刻對鄒氏的思念,甚至超過了對奪回鄴城的渴望。

甚至想衝冠一怒為紅顏,再殺回鄴城去。

“主公!已到了邯鄲,我等安全了!”逢紀來到袁紹身前,看著袁紹一臉憤恨的模樣,以為他在為局勢擔憂,歎息一聲道。

袁紹木然的點點頭,仿佛失了魂一般。

“今日雖敗,但我軍未嚐沒有卷土重來之機,待子遠他們說服四方豪傑共同舉事,楚南軍心必亂,屆時便是我軍反擊之機!”逢紀笑道。

袁紹默默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四周沮授、荀諶、荀攸等人也未說話,眼下冀州局勢已經崩壞到極致,袁紹主力受挫,北麵有呂布,南麵是楚南,曹仁、夏侯淵二部雖然擋住了楚南大軍的進攻,但也隻是擋住,進攻卻是乏力,憑他們顯然無力改變這局麵。

如今就像逢紀所言,隻能寄希望於外援了,但遠水難解近渴啊。

現在眾人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如同楚南那般全麵推行觀想法了,那樣就算敗了一陣,他們兵力也能迅速補充,如今他們兵力受損嚴重,但要新招兵馬,卻需一步步訓練,至少得一年才能形成戰鬥力。

而眼下的戰局,楚南會給他們一年重新練兵的時間麽?

顯然不會。

而楚南那邊最大的底蘊就在這裏,哪怕他全麵潰敗,也能仗著全民修行觀想法,在短時間內重新拉起一支戰力可觀的兵馬,除非打光中原人口,否則楚南的兵源是源源不絕的。

這強弱其實大家都看得到,隻是當初他們不認為自己會輸而已,如今再說這些也已經晚了,隻能指望外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