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情郎?
沐晞原本就是坐不住的性子,當躺到第二天早飯後,她就真的躺不住了,盡管之前沈媽一再交待讓她好好休息,她卻仍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床邊準備的,是薛尚淑的一套衣服,穿上衣服,她便推開門走出房間。
太陽早已升起,暖暖地掛在偏東方的位置,橘黃色的陽光流泄下來,落到沒有樹葉遮擋的院中,讓這冬日也並不覺得那麽寒冷。沐晞在院子裏看了看,後邊的院門,前邊的正房,左右兩邊的廂房,中間縱向一條石板鋪的路,直通正房,再各有兩條橫向的小路,通往廂房。此時整個院子都不見一個人影,靜謐一片,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
東廂房靠院門的地方還有間小房,沐晞走過去推了門進去看,隻見外間是個廚房,裏間是個擺了床的臥房,似乎是沈媽住的地方,隻是廚房臥房都沒人。從廚房出來,這才看見自己旁邊的房子房門是開著的,她走到門外,探頭一看,隻見昨天也在床邊看過她的薛尚淑正坐在裏麵的窗戶邊上,低頭不知做著什麽。
薛尚淑此時也轉過頭來,看見她意外道:“姑娘,你怎麽起來了?”
沐晞走到房中,並不回話,隻盯著她手上的繡圈瞧:“你在做什麽?”
薛尚淑將繡了一半的手帕給她看,“是手帕,給我哥哥繡的,你覺得怎麽樣?我哥會喜歡嗎?”16656220
沐晞將繡圈拿起來正麵反麵看了會兒,以往某些習興愛好不由自主就表露了出來,皺了眉問:“這是什麽……不好看,那樣的好看一些。”她想了想,竟不知道怎麽表達,突然看見自己薄襖的袖口,抬了手就指著袖口的梅花花紋給她看:“這樣的,這樣的好看一些!”
薛尚淑被她逗笑了,掩嘴道:“姑娘家才繡花呀,荷花呀,梅花呀,牡丹呀都能繡,可哥哥是男人啊,而且他也不喜歡花媚骨香,妃本蛇蠍全文閱讀。我這繡的是鬆樹,哥哥喜歡鬆樹,竹子,這樣的東西,所以我就想繡個鬆樹的手帕給他。”說著,她盯向手帕道:“可是我總覺得鬆樹不好看,想改成竹子吧,又覺得太多人都繡竹子了,不好。”
沐晞也盯著手帕瞧,半晌道:“本來就不好看,你看都是這灰灰的顏色,像這綠色的就好看嘛,你怎麽不把灰色的少繡點,綠色的多繡點?而且這綠色的小小的一片還挺好看的,堆在一起就不好看了。”
薛尚淑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繡的樹幹不好看,樹葉才好看,而且成片的樹葉堆在一起不好看,單片的扇形的樹葉倒是不錯。看起來,倒的確是如此,要不然就真的樹幹少繡點,然後主要繡出鬆樹的葉子?對呀,就像繡梅花,也不用把樹幹整棵整棵的繡,稍稍繡一枝,再主要繡梅花就好了。這鬆樹整個放在那裏雖然沒有花啊竹啊什麽的好看,但單獨把葉子放大了看也是很好看的。
意識到這點,薛尚淑立刻就高興起來,“好,我就聽你的,再換個新圖!”其實最好的方法是找哥哥給她描個圖樣出來,隻是他一直忙著,她實在不好意思拿這種女人的東西去耽誤他。
薛尚淑開始忙起來,沐晞則拿了她笸籮裏的繡線繡品來玩,一邊又問:“沈媽呢?還有那個叫大人的,怎麽現在就你一個人呢?”
薛尚淑再一次被她逗笑,抬頭道:“他才不叫大人,他是我哥哥,叫薛尚清,是這杜陵縣的縣令。”說著薛尚清來,她頭都抬得高一些,滿臉自豪。
“他不叫大人?那沈媽怎麽叫他大人?縣令又是做什麽的?”
薛尚淑十分願意地給她解釋:“縣令就是官啊,是管這整個杜陵縣的,我哥哥五年前去京城考試,考完了又到那皇上住的皇宮考,結果中了個探花,就是所有人裏麵的第三名,然後就到這裏來當官了。別人說如果我哥哥有親戚在做官,或者家裏有錢一些做的官肯定更大,可是他一點兒也不在意,還是在這裏很認真地做官。我們剛來時這裏沒這麽好的,很多人都很窮,現在你看,比以前好多了,都是我哥哥的功勞!”
“皇上……皇宮……”沐晞卻發起呆來,將這幾個字在嘴裏喃喃念著,一會兒覺得熟悉,一會兒又覺得什麽也想不起來。聽見沐晞的自語,薛尚淑還以為她是新奇羨慕,又高興道:“是啊,皇上,皇宮,我哥哥都見過!”
說這話時,其實她是有些心虛的,因為薛尚清對她說過,他根本就沒看見過皇上,最後那一場考試原本是要皇上親自監考沒錯,但當時皇上還小,所以就由一個王爺在監考,那王爺聽說身份也很高,是皇上的爺爺的弟弟,但怎麽說也才是王爺啊,薛尚淑想著反正沐晞什麽也不知道,嘴一快就吹噓了一下。
“唔……”皇上,皇宮,還有個王爺……想不起來,想多了還頭疼,沐晞決定不去想,又覺得笸籮裏的東西也沒什麽好玩的了,一時無聊道:“你就一直坐在這裏弄這個嗎?”
薛尚淑點點頭:“是啊,要是什麽都不做實在太無聊了,而且沈媽還會說我懶。”
“可是這樣也很無聊啊,那沈媽她到哪裏去了呢,還有你哥哥?”
“沈媽去辦年貨了,還有年畫沒有買,又要辦些禮品,還要買些麵粉回來等以後做餛飩呢!對了,沈媽說昨天看見有外地人到這裏來賣小首飾的,說是今天再看見了就給我買點!還說今天去布莊看看,給我扯幾尺布回來做新衣服!”
沐晞聽了立刻就來了精神,忙道:“那外麵一定很好玩,什麽年畫,什麽禮品,還有首飾還有布,我們怎麽不也出去看看呢?天天在家裏弄這個有什麽好玩的?”
薛尚淑連忙搖頭:“有沈媽出去辦就好了,沈媽不讓我老往外跑,哥哥也會不高興的。”說著,原來還高興的她突然就露出了一絲惆悵來,怔了半晌,很快她就低下頭來繼續繡手上的繡活,似乎不想讓沐晞看見自己異常的神色馴愛,晚上回家玩惡魔。
沐晞倒是沒心思注意這些,隻是奇怪:“為什麽不讓你往外跑,她自己不是也出去嗎?還有你那個大人哥哥,他自己出去玩不帶你,怎麽你出去他還不高興呢?”
因為她孩童般的話,薛尚淑一下子就掃除了之前的那點惆悵,抬頭笑道:“我哥哥才不是出去玩,他是去衙門辦事的,每年到年底他最忙了,很多田地啊,稅收的事都要忙,還會碰到有人擊鼓鳴冤,那就得升堂了。前幾天就出了件大事,有個年輕人被殺了,哥哥查凶手一連查了好幾天呢,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嘿,那我們也可以去看啊,升堂是怎麽回事,查凶手又怎麽查?”沐晞很快就從薛尚淑的話裏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立刻問。沒想到薛尚淑還是搖頭,而且這次搖得幅度更大了,“哥哥是辦正事,我們怎麽能去看呢,就算是升堂,看的都是男人,姑娘家也不好去看啊。”
沐晞看著她,一邊憂傷,半晌,又將目光移到她拿著繡圈上,然後才抬頭看向她:“那你就是哪裏也不能去,隻能在這兒坐著把這個東西縫來縫去?而且我也和你一樣?”
“你可以不繡……我是要繡的,沈媽說我繡活不好,得好好練。”薛尚淑說。
沐晞整個身子都趴了下來,將下巴擱在桌子上看著她:“我怎麽覺得這麽多人就你過得最沒意思最無聊呢,你看,沈媽可以去買東西,去外麵看好看的東西,你哥哥可以去升堂,去查凶手玩,隻有你要每天縫這個,就不能不縫麽?你和他們換一換啊。”
薛尚淑耐心解釋道:“因為我是姑娘家啊,當然要做這個,你以前在家裏時肯定也是和我一樣的,也沒什麽無不無聊的,習慣了也就好了。”
沐晞搖頭,“我不習慣,而且我以前肯定也不是做這個的,這麽無聊的東西我才不會做。”
正說著,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
一直就覺得無聊的沐晞聽見這聲音立刻就跳起來,往外跑道:“我去開門!”
薛尚淑看看外麵的太陽,覺得沈媽不會這麽快回來,便朝她喊道:“先問是誰再開門!”很多時候沈媽出去買菜買東西了就她一個人在家,不得不謹慎一些。
院中,沐晞卻早已將門打開。
外麵是個十多歲不到二十的年輕小夥子,看著她,愣了好久,倒是沐晞先開口:“你找誰呀?”
“我……我……”那小夥子竟結巴起來,一雙眼睛往院裏瞧著,似乎在找著什麽。沐晞見著奇怪,又問:“問你找誰呢,你在看什麽?”說著,又馬上朝後麵喊:“你快出來看看呀,這個人站在這裏不說話。”
薛尚淑從屋裏出來,一見來人,臉上立刻就猛地一陣白,轉身便往屋裏跑:“我,我不認識他,快讓他走!”她朝沐晞喊。
“淑……”小夥子叫了一個字出來就戛然而止,目光緊緊跟著她直到她跑進房內不能再見,一雙唇緊抿著站在那裏似乎焦急,卻不吭聲。
沐晞看看後麵關了門的西廂房,又看看麵前的人,“你找誰呀?”
小夥子沉默半晌才低頭道:“我不找誰……就是問,就是問問,開當鋪的張員外家往哪裏走,我去他家送東西,隻是來問路的。”
“可是我不知道路。”沐晞便又回頭朝西廂喊:“他說他要問路呢,我不知道,你出來告訴他呀!”
“我不知道路,你讓他走,快讓他走!”屋裏傳來薛尚淑的聲音,沐晞回頭瞧向小夥子,又看看後麵的房間,滿臉疑惑。沒等她開口,小夥子就低聲道:“那……那我去別家問吧,這位姑娘多謝你了。”說著,他就緩緩轉身離開。
沐晞看他背影的同時,也看到外麵的街道對麵女神看過來。
兩邊都是和自己這間房樣子差不多的屋子,街道中間有三個小孩子在踢毽子,旁邊有兩個婦人一邊理菜一邊在閑聊,再遠處,竟有個扛東西往遠處走著,扛著的那東西是用草紮的把子,上麵插著滿滿的一串一串紅紅的東西,在看見那東西的第一刻,沐晞想到了它的名字:糖葫蘆!17t2i。
幾乎就衝出去要買了,可想到剛才的情形,沐晞忍住了,隻留戀地多看了幾眼那遠去的身影,然後乖乖關上門進屋去。
薛尚淑早已不再繡手帕了,呆呆在房中坐著,等沐晞推門進屋時她立刻就轉過臉去拿袖子往臉上擦了擦,然後若無其事地問:“那人……那人走了麽?”
“走了呀。”沐晞回著走過來坐到她旁邊,特意往她臉上瞧去,她卻立刻別開頭。
“你怎麽了?”沐晞早已看到她眼中的紅色,問道:“你哭了?”
薛尚淑搖頭,“沒……沒有,剛才眼睛,眼睛有點幹。”她說完話時臉都紅了,說得也結結巴巴,就像剛才問路的年輕小夥子一樣。
沐晞探究地看著她,良久,突然湊近道:“他是你情郎?”
薛尚淑才恢複些顏色的臉再次煞白起來,驚駭地看著她立刻搖頭:“不,不是,不是……”說著就低下頭去,臉上的白色慢慢又變得通紅,最後竟是紅一陣白一陣,“你別瞎說,當然不是,我……我怎麽會有什麽,什麽……情郎……他不是說了嗎,他就是來問路的。”
她萬萬想不到,原來她還當沐晞是什麽都不懂的,她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麽,連刺繡都不知道,還以為哥哥的名字就是“大人”,沒想到轉眼她竟然,竟然說出“情郎”這個詞,而且……而且……她究竟是怎麽看出來……
“可是外麵就有站的有人啊,他怎麽不問別人,要來問我們呢?你住這裏,又怎麽會不知道路,還一見他就跑,你們吵架啦?”沐晞接著問。
薛尚淑完全被她問得沒話說,兩隻手緊緊地絞在一起,焦急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辯解,隻能開口:“我真的不認識他,真的……你……你別問了……”
沐晞看她樣子實在是被逼得又慌又急,幾乎要哭出來,便馬上道:“好啦好啦,我不問我不問。”轉而想到外麵的糖葫蘆,立刻道:“要不你給錢我去買兩串糖葫蘆好不好?有糖葫蘆吃我就什麽都不問了!”
薛尚淑很快就走到床邊一隻梳妝台前,從抽屜裏拿出個小盒子來,打開盒子,從裏麵拿了幾個銅板給她。她自己身上的錢實在不多,但此時拿錢卻拿得特別幹脆。
沐晞拿了錢,臉上歡喜了一大截,立刻就跑出去追那賣糖葫蘆的。
看著她慌不迭的身影,薛尚淑一時又覺得,這姑娘好像還是和小孩子一樣的……
沐晞回來時,果然拿了兩串糖葫蘆,自己的那串已經吃了兩顆,又將手裏的另一串遞給薛尚淑。薛尚淑此時早已擦幹了眼淚又洗了把臉,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了很多,看著她遞來的糖葫蘆連連搖頭,“你吃吧,我不要。”晞不穿原起。
沐晞一笑,“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會要,這兩串都是我的,所以我就隻買了兩串!”說著,很快就將另一串收了回來。
看她這得意的樣子,薛尚淑又想笑,沒想到下一刻,她就從懷裏拿出一隻簪子來又遞過來,“看,我正好看到另一個扛草把子賣東西的,上麵好多好看的東西,我就買了一個,你戴上看看!”
隻是一支木簪,但木頭十分精致光滑,上麵還刻了花紋,下麵垂著黃色的碾玉珠子,雖然不貴重,樣子卻很別致,薛尚淑緩緩伸手將這簪子接過來,心裏由衷的喜歡乾坤歸心最新章節。小時候家裏窮,娘把能賣的東西都賣掉來給哥哥念書了,而且那時候她還小,也用不上什麽首飾,後來隨哥哥到這杜陵縣來,家裏有些錢了,她也長大了,但她平時不怎麽出門,隻有沈媽逢年過節會給她買些東西,但沈媽節省慣了,買的東西多半都是人家鋪子裏攤子上賣得最便宜的,樣子明明不好看,她還說好看,隻有自己才知道隻是比什麽都不戴好看一些罷了。
“你……是給我買的嗎?”薛尚淑問。
沐晞將糖葫蘆用一隻手捏住,上前道:“當然,這屋裏不就你一個人能戴嗎!”說著,就將簪子拿過來替她輕輕換上,歡喜道:“你看,戴上這個漂亮多啦!”
薛尚淑走到鏡前一看,果然換上這隻簪子與之前那隻的樣子截然不同,那黃色透亮的碾玉讓人一見眼前便是一亮。一時間,她突然覺得身邊有個一般大的姑娘真好,她們可以一起聊聊天,一起打扮打扮,再也不用她一個坐在房裏整天整天的做繡活了,就算有沈媽在家,說的也總是那兩句,讓她好好刺繡,好好學做飯,以後嫁到鄭家去好好侍候相公和婆婆,討人家歡欣,而這些,她都不喜歡聽。
看著這簪子,薛尚淑突然想了起來,轉頭道:“可是你手上隻有那幾個錢,就算全湊起來也不夠買這簪子的呀,而且你還買了糖葫蘆。”
“不夠嗎?”沐晞卻是奇怪起來:“夠啊,我把糖葫蘆買了之後還剩三個,正好看到這賣簪子的,我就叫住他了,拿了簪子,把錢給他,他是說不夠,我說我就這點錢了,讓他賣我,他就賣了!”
薛尚淑看著沐晞的臉,突然之間明白了原因。這姑娘的樣子生得不僅好看,而且有一種很吸引人的氣質,就像水裏的荷花,地上的白玉蘭一樣,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這種美,不隻是臉蛋上的美而已,就像杜陵縣有個員外的女兒,被人說是全杜陵縣最好看的美人,她也見過,那姑娘的確也好看,但比起麵前的這姑娘來還是差了很多,不隻是臉蛋,還有別的地方……就好像,好像對簪子的感覺,杜陵縣的女人再好看,也就像根木簪子,而這姑娘卻像一隻一塵不染的白玉簪子。
她也是一個姑娘,就連她一個姑娘也這樣認為,那賣小東西的貨郎就更加這樣認為,當時又怎麽好意思再向這姑娘討錢?想著,薛尚淑問道:“那賣簪子的人多大年紀,是個什麽樣兒?”
沐晞正將一顆糖葫蘆咬進嘴裏,嚼了半天,待吃完才回道:“什麽樣兒啊,忘了,反正就是賣東西的那樣唄,和剛才來問路的那人差不多大吧,不過剛才來問路的小夥子好看一些。”
聽見她如此評價,薛尚淑又低下了頭去,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剛才有人來問路的事,你別和我哥哥他們說好嗎?特別是我哥哥,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沐晞抬頭看了薛尚淑一會兒,就在薛尚淑擔心著她要再問時,她爽快地點了點頭,“好,我不說,要不然你就白給我買糖葫蘆了!”
還沒進院,薛尚清就聽見一陣少女鈴兒般清脆的笑聲。
那笑聲他熟悉又陌生,因為聲音從自家院子裏發出來,一聽就知道是妹妹尚淑的聲音,但他以前卻很少聽到妹妹這樣開心地笑,小時候一心讀書,一直住在最安靜的角落裏,爹娘也不讓妹妹玩鬧的聲音吵到他,所以聽不到。後來到了這杜陵縣,妹妹不僅不笑,連話都少講了,當然也聽不到。現在乍然聽到,竟如此意外。
在妹妹的笑聲中,還夾雜著另外一人的笑聲,嗓音更柔嫩更開懷一些,他一聽,也能猜到是住在自己家中那位姑娘的聲音。
這樣的情形,竟讓他想起了一句詩,“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而此時他沒有寫作之人惆悵哀婉的心境,隻被這笑聲所感染,又想快點進家門,又怕打擾了這歡快的笑聲。
今日更新完,明天繼續,明天有加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