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過河拆橋
“程隊長好，程隊長又帶弟兄們巡邏呢？這都快過年了也沒個休息，辛苦了！”每天我都會跟班一起去街上巡視一次，今天也不例外。樂-文-今天已經是臘月28了，隔一天就是年三十。街道上拉著一些橫幅和燈籠，多少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增添了一點喜慶的氣氛。常在這兩條街上巡邏，現在這裏的居民大多已經對我有些熟識了。人們紛紛對我點頭致意著，然後各自在街邊的攤販那裏選購著年節需要的物品。
“今年的雪可夠大的啊，好多年都沒見過這麽大的雪了。看來，明年的收成差不了。”有孩子在街邊鏟著雪堆著雪人，幾個老人則是站在那裏議論著年景。
“難說，雪太大了也不是個好事。唉，反正現如今啊。是人也變了相，天也變了相。”有老人在那裏看著天上飄落的雪花，輕歎一聲說道。
“得嘞，現在多活一天都算是賺的。買點兒酒，炒倆菜，中午去我家喝酒去。”一老人抬手止住了老夥計們的長籲短歎道。
“就你那窩棚，四處漏風的，喝頓酒能把人凍死。還是去我家吧，起碼我兒子還換了套房子，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幾個老人在那裏掰扯著，我的耳朵裏聽著他們的閑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就是生活，平頭百姓的生活。
“這麽大的雪，今天沒人出城吧？”我帶隊巡視到城門，走到那兩個縮在火堆旁邊烤著火的守衛麵前問他們道。
“沒呢程隊長，我們兄弟在這兒守了半上午，一個人影也沒見。”守衛抱著手裏的槍，搓動著雙手在那裏回著話道。
“要是沒人，把城門關了吧。這麽大的雪，在外頭呆著也夠冷的。”我走出城門，拿起望遠鏡向四下裏觀察了一下。視線中除了漫天的風雪之外，什麽都沒有。我跺了跺腳，轉身走回來對那兩個守衛說道。
“唉，唉，那我們把門給關了啊程隊長！”倆守衛聞言連忙起身在那裏說道，隨後麻溜兒的按下了電動絞盤的按鈕，將那兩扇用混凝土鑄成的厚重城門給關上了。我登上了那道高約三丈的古城牆，沿著上頭走了一段之後確認了沒有什麽問題，這才帶著隊員們折返了下來。這半壁江淮，最外圍的防禦就靠著這堵古城牆和那條長江。我在想，等風雪過後是不是應該在這上麵增加兩個瞭望哨。
“春節期間放假七天，大家好好的休息幾天，年初七開始恢複巡邏和訓練。”回到了營地，我把鄭麒麟下達的放假通知給全體隊員宣讀了一遍。其實說是從年三十開始放假，這個放假通知一出來，人心就已經散了。辛苦了一年，誰都想馬上回家好好過一個年休息幾天。
如果依照我的想法，春節期間不會讓隊員們全部休息。七天假，每天至少留一個班的人手在營地值守。這樣就算有什麽突發事件，也有人手可以應急。不過鄭麒麟有自己的想法，他覺得大家都住得不遠，真有事情在城裏的大喇叭上喊一聲，相信這些隊員們也很快可以集結到位。
他這麽做，是想自衛隊的隊員們別忘了江淮市說了算的人是他鄭麒麟，別人隻是執行者而已。這個別人當中，就包括了我。隨著我在自衛隊的威信越來越高，和隊員們之間相處得越來越融洽，鄭麒麟如今對我也跟對四大家一樣的不放心了。
“程隊長，鄭市長讓你去一趟！”很久沒有和金學軍打交道了，把自衛隊的事情剛安排妥當，我出門就遇上了他。
“嗯好！”我看著頂風冒雪站在門口的金學軍點點頭道。
“小程啊，最近辛苦了。聽人說你每天都會帶著隊員們上街巡邏，這些事情其實你完全不用親力親為的，交給下麵的班長去負責就好了嘛。來，坐，小金泡茶！”進了鄭麒麟的辦公室，頓時讓人感到一陣暖意。不是因為他的這番套話，而是因為他辦公室開了空調。
“辛苦一年了，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小意思。拿去給家人買點禮物，過個好年！”等我一落座，鄭麒麟就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來推到我眼前說道。
“謝謝鄭市長！”我拿起信封衝裏看了看，裏麵裝了三摞鈔票，足有三萬塊錢。我知道這就算是年終獎了，將信封塞進口袋裏放好，我開口道謝道。
“今天喊你來，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等我把錢裝進了口袋，鄭麒麟才接著說道。
“鄭市長請說！”我微微欠了欠身子說道。
“年後，我準備把小金放到自衛隊去鍛煉鍛煉。到時候，你還是擔任總教官一職。放心，待遇方麵不會有什麽改變。他是個文人，去了自衛隊還要你多教教他啊。”鄭麒麟組織了一下言語對我說道。
“那麽隊長一職？”我其實已經聽明白了鄭麒麟話裏的意思，看來他是準備卸了我的兵權，轉由他的親信金學軍去擔任這個隊長了。隻不過我素來不習慣把話說一半藏一半的讓人去猜，有些話是必須當麵說清楚的，所以我直接開口問鄭麒麟道。
“隊長一職暫時交給金學軍吧，讓他也去操操心，替你分擔分擔。”當幹部的人，這話都說得漂亮。現在自衛隊已經被我帶得差不多了，明明是要安插人手來摘桃子吃現成的，嘴裏卻偏要說是替我分擔。卸了我的權，還要我去感恩戴德麽？
“那好，初7那天讓金秘書去和我辦理交接就行了。”人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我也不是那種賴皮臉。既然鄭麒麟認為金學軍能夠帶好自衛隊，那麽就讓他去帶好了。
“程隊長，喝茶！”金學軍估計在門外偷聽到了剛才我和鄭麒麟的對話，端著茶杯走到我跟前，有些得瑟的在那裏對我說道。
“茶就不喝了金隊長，鄭市長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對了金隊長，別忘了初7去隊裏找我辦理交接。”我衝金學軍微微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後也不接他的茶杯，站起身來對鄭麒麟說道。
“鄭市長，他煩了！”等我出門離開之後，金學軍捧著茶杯輕抿了一口說道。
“不要看不起他，他能做的事情，你未必做得來。去了自衛隊和他搞好關係，學學人家是怎麽帶隊伍的。這一次我是有些過河拆橋了，下一次想請他，可就未必請得動咯。小金啊，去了自衛隊之後，你要爭取盡快的把人心都收攏起來。在江淮，我最信任的人可就是你了。”鄭麒麟靠在老板椅上半閉著眼睛說道。
“我明白的市長，您不是常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麽？我準備上任之後，先給那些隊員們一些看得見的好處。這麽一來，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能支持我，起碼也有一部分會跟我站在一邊吧。然後再拉一批，打一批。我就不信那些人會不聽話。”金學軍將手裏的茶杯放下，躬身在鄭麒麟旁邊說道。
“嗯，想法不錯，就按你的想法去辦吧。記住，上任之始不要嚐試去挑釁程真。那些隊員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弄不好就弄巧成拙了。姿態擺低一些，就算受點委屈也不要緊。”鄭麒麟讚許的看了看金學軍，爾後在那裏囑咐著他道。
“嗯，我會讓著他一些的，畢竟任誰的位置被奪了，心裏也不好受不是？”金學軍躬身在那得意的道。
“嗬嗬嗬，小金呐。要記住，喜怒不形於色啊！”鄭麒麟輕笑幾聲，敲打了金學軍一句道。
“我記住了市長！”金學軍聞言將麵色一整說道。他的一切都是鄭麒麟給的，他對鄭麒麟不敢有絲毫的忤逆。
“隊長，新年快樂！”大年初一，萬振武就提著兩瓶酒一條煙來給我拜年。他還不知道我即將卸任的事情，所以依舊以隊長相稱。
“萬叔叔新年快樂！”北北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羽絨服從房間裏走出來，替我招呼著客人道。原先的那件羽絨服，早已經破舊不堪了。現在的這套，是我前幾天給她買的。
“坐，中午在這裏吃飯。”我接過萬振武手裏的煙酒，轉身放進櫃子裏對他說道。
“我年後就不再擔任隊長的職務了。”等萬振武落座之後，我遞了一支煙給他說道。
“啊？為什麽？”萬振武聞言有些吃驚的問道。
“上邊會派一個新的隊長下來。”我抬手指了指對萬振武道。
“媽的，過河拆橋啊他們這是。放心吧隊長，我們都是你帶出來的。除了你，誰來我們都不認。對了，上頭準備派誰下來？”萬振武義憤填膺了幾句隨口追問道。
“金學軍，金秘書，你應該認識他的！”我擦著了火柴，將叼在嘴裏的煙點燃了緩緩說道。
“隊長，這是上頭不放心你啊。”萬振武一聽是金學軍，心裏大概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金學軍是鄭麒麟的親信，派他下來，這不就是擺明了不信任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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