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鄰居指著溫言身後那棵高大異常的樹, 含笑問她。

可還未等她出聲,那道中性的聲音便又響起了:

“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你好,我叫沐潤秋。”

她依舊沒有說話, 下巴被輕輕捏了一下。

“哦。”

即使內心早就認識了這位傳說中的沐潤秋千萬遍, 她強忍著內心傳來的翻江倒海的好奇心, 淡淡應了一聲。

“你好, 溫言,和你一樣也是異世的命定之人。”

“哦?”她輕揚了一個聲調,語氣輕快。

“上次還沒有謝謝你, 作為感謝,我可以送你任意一件你想要的物資,什麽都可以。”

溫言拒絕:“不用,謝謝你的雞蛋,再說大家都有空間,不會缺物資吧。”

她的立場很堅決, 並不想和沐潤秋有過多的接觸。

沐潤秋挑眉,抿唇笑了起來:“你真可愛!你竟然對我這個異世之人來到你的世界定居一點異議都沒有,你不好奇嗎?沒什麽想問我的?”

“問了你會說嗎?”

“不說。”

溫言轉身要走。

“雞蛋我每戶都送了, 你知道的我這樣的人已經什麽都不缺了,我經曆過的末世你真的不好奇?這樣吧,作為感謝我送你信仰之力。”

語畢,她的掌心便出現了一個更為熾烈光亮的銀色小球,早已溢滿的信仰之力翻騰著, 蠢蠢欲動。毫無疑問的是, 這顆信仰之力的小球已經到了不能再收集的地步了。

“好啊, 你給我。”這次她答得很快。

“好, 那我給你一半。”

溫言隻覺得沐潤秋在開玩笑, 連傻子都知道,這是一句玩笑話,除非她是個憨批才會真的將一半信仰之力拱手讓人。

所以她笑眯眯地伸了手過去。

結果,這家夥是真的送來了!一半的信仰之力!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原本還充盈著,熾熱的光球,轉瞬間便暗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她手中的光球變得更亮了,體內一瞬間蓬勃的信仰之力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溫言連退了好幾步,然後抬頭像看傻子一般看她。

“給你了。”

溫言一頓,第一次不知道接話了。

她不該開這樣的玩笑,眼前的人如果真的是傻子,今天的後果就是她的責任。

“怎麽還給你?!”她有些急。

沐潤秋像沒事人一般,仗著身高優勢,摸了摸她的頭,“信仰之力隻能接受一次的轉換,你為什麽不問我信仰之力收集滿了,我的所在的世界末日有沒有解除呢?”

她定定地看著溫言,嘴巴張了又張,就差要把答案脫口而出了。

溫言嘴巴也張了又張,在她飽含期待的目光下,沒有出聲。

“你問啊!你問我,我的世界末日為什麽沒有結束?!”

“那你的世界末日為什麽沒有結束?”她問,同時上一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得到了解答。

信仰之力收集滿了,世界末日也不會結束。

所以——

“傳言是假的,末世永遠也沒有消失的一天。這些信仰之力對我來說就可有可無了。”

“至於有些問題你就算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溫言的拳頭一瞬間握緊了,沐潤秋一眼就看到了。

她話鋒一轉:“明天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我來到這裏就隻認識了你,我們要不要聯手?”

“聯手?”溫言重複。

“字麵意思。”

相比較而言,沐潤秋有經驗,但也和所有人有一樣的通病,空間局限,可到達她這樣的高度,什麽世界的好東西沒見過呢?

溫言想了想,還是準備拒絕。

“先別想著拒絕,考慮兩天。另外還有一點我應該告訴你,我們的空間是相連的,有問題可以直接來空間找我。”

話音剛落,溫言身邊驟然一空,沐潤秋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所以說,其實她的空間幾乎和她一樣...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接過林恬寄來的包裹,她終於徹底邁出了空間。

此時距離第二天天亮還剩下最後10個小時,溫父溫母還沒有入睡。

為了節省用電,隻在客廳留了一盞小燈,二人便圍著小燈,加班加點地忙著手上的活。

500個粽子已經包了400個了,鍋裏蒸了部分,有甜的,有鹹的,就怕溫言從空間出來想吃。

她拆了一個甜粽蘸滿了白糖,放在嘴裏慢慢咀嚼,糯糯的,又很有韌勁。

她催促道:“爸媽,夠了,剩下的明天再包,你們先去睡覺吧。”

溫母麵露難色,依舊不放心,將材料收回冰箱,慢慢走到窗前,打開了半扇窗戶。

窗外有嗚嗚的風聲,而遠處,好像又有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再仔細聽,好像又變成了風聲,很不真切。

這一天還是來了。

她張了張嘴,或許是想安撫溫父溫母幾句,從末世到現在,兩位老人已經承受了太多,而溫母半夜落淚時常覺得自己是溫言的累贅,這件事她不是不知道,可現在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別擔心我和你爸,小言,我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媽媽和爸爸會堅強起來,如果真到了那麽一天,爸爸媽媽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換你一線生機,媽媽和爸爸希望你能這麽做知道嗎?”

她到底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了,溫父溫母收完東西,抱著小貓上樓睡覺了。

此時距離天亮還剩下最後9個小時,她沒再進空間,而是去樓上的臥室洗了個澡,頭發還沒幹就匆匆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嚇醒的。

溫言猛地從**回過神,下了床就往陽台的窗戶看去。幾乎是同一時間,迎麵撞上正好也在二樓陽台上打開窗戶查看的沐潤秋。

對麵的沐潤秋給她一陣擠眉弄眼,溫言隻當沒看見,很快她們的視線就被尖叫聲吸引去了。

尖叫聲的源頭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可能是15棟後麵的住戶,溫言對她有一些印象,但不多。她懷裏抱著的孩子是她6歲的女兒,曾經和她們在一個避難點。

就在一星期前,她的老公生了一場很奇怪的怪病,沒到兩天人就沒了,現在是她的女兒。

大家都不敢靠近,因為大家猜到了一個恐怖的怪病,末世之前曾經有過一次。

那是某一年的跨年,某個城市斷斷續續在一個月之內爆發了大規模的疫情,可惜在當時並沒有得到政府部門的重視,疫情很快擴散至了全城!

尤其是抵抗力稍弱的老人和小孩,死亡人數也在急劇增加,疫情並沒有停止,它在以驚人的速度往其他各個城市不斷擴散。

而且這種病毒的傳播特點是通過空氣傳播,且病毒進化後,就算感染者不在現場,但隻要後來者和感染者在同一片空氣中待過,便有感染的可能。

一時間人心惶惶,因其傳播迅速和三年內都沒有完全免疫的疫苗問世,在當時一度成為全國各地人們的災難。

天氣越冷,病毒的活性越強,恰好,現在的天氣就是寒冬。

這家男人去世時,沒有幾個人看見,隻聽說是病死的,現在小女兒也是病死的。而且他們家那條末世都沒舍得殺掉吃肉的狗,也是病死的。

如果說這是一種病毒,或者是幾年前進化後卷土重返的那種怪病,一旦人畜之間傳播,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溫言重新緊閉起門窗,迎麵而來的溫母一臉不明所以。

“媽,最近有聽說大規模死亡的地方嗎?”

溫母搖搖頭說:“不清楚,不過最近生病的人好像很多,但以往一周挺過來也就好了,人體是有自愈能力的。可是最近很奇怪,因為生病已經死了不少人了。沒聽說過生病不治還會死的?”

這句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四個小時後,溫父也有了不適的症狀,相比較身體素質更差一些的溫母,溫父的病來的出奇。

但現在不排除是瘧疾等傳染類疾病的可能,空間內存儲的藥對傳染病的防治作用其實是不大的,但是通過試驗田,再進一步加強藥性,或許還能有幫助。

同時,不幸的是,短短一天之內,幸福小區的人相繼中招了。

有人發現自己感染了和女人死去女兒去世前一模一樣的症狀,隻是症狀沒有那麽嚴重,有找到板藍根服下的,也有用土方法多喝熱水的...

就在人們都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流行性感冒時,政府的防疫工作卻已經在悄然進行中了。

那些得病死去的屍體,被默默收集起來,第一時間就地焚燒。

即便是如此,這場聲勢浩劫的“疫情”卻也已然是控製不住了。

幸福小區內出現越來越多的感染者,溫父的病情在她的藥物攻勢下,隻能算勉強控製住了。每天仍需喝藥,一旦不喝藥病情便會急劇惡化,她不缺藥,但看著溫父一天天消瘦的身體和溫母焦慮卻不敢言的神色,溫言在心裏給自己捏了把汗。

在這期間,為了保險起見,溫言將溫父一個人隔離進了三樓的一個房間裏。

溫母畢竟身體素質不如她,所以她隻能讓擔心的溫母和溫父強製分開,每天的一日三餐由她定點穿著防護服給隔離在偏臥的溫父送去。

一直服藥後,溫父的胃口一直不濟,每天隻能勉強喝些清粥小菜。

外麵的病情越來越糟糕,整個城市感染的人不計其數,政府防疫工作已經徹底癱瘓,僅僅隻用了三天的時間。

第三天傍晚,溫父忽然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