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人從出現在這裏還沒有任何交流, 而暗河下許娜等人就像是很久以前就認識她們一般,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溫言對此沒有一點印象。

最後在許娜的催促下, 溫言和林恬一致認為讓楚麟先走。

6樓的生物標本實驗室有管理員, 而她醒來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完成林教授的解剖課助教任務, 這會不會是離開這裏的關鍵?

這裏所有的詭異不是沒有依據的, 符咒雖然失效了,但這些一定是人嗎?還是說連符咒都對付不了的東西?!

青森本就與末世各個世界相連,暗河底又怎麽能算清白呢?

溫言心中一緊, 打算找機會再提醒林恬和楚麟找機會逃出去。

“對了,如果不能按時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務,他老人家會不高興的。之前也有想要偷懶不完成任務的,最後卻成了6樓標本中心的大體老師。”許娜抿嘴笑了笑,又道:“真奇怪,你們說是不是?”

周平和許娜走後, 林恬呼出一口氣,左右看了幾圈,確定沒有“人”後, 小心翼翼道:“林教授的夢境,我曾經聽說青森實驗高中以前就是一個小世界,隨著這個世界命定之人的死亡,他的夢境卻神奇地支撐起了世界的一小部分的正常運轉,所以也有人猜測林教授既然是這個世界的命定之人, 也極有可能是青森黑市的主人。”

溫言聞言倒是不驚, 便也壓低了聲音回問她:“按許娜所說的, 既然不能中斷夢境, 強行逃出去, 那我們還有什麽辦法出去?”

林恬:“叫醒做夢的人。”

這樣一來,許娜的話便有了解釋,畢竟隻有取到大體老師,才能在課堂上見到林教授,而喚醒林教授的辦法又是什麽呢?

林教授這個人畢竟是青森大學部最有名的教授之一,在校園裏隨便找一個學生便能簡單地拚湊出他的個人信息。

末世之前,林教授一直是一個醉心於為醫學研究事業終身奉獻身心的人,一周有6天零23小時的時間都是在醫院與學校兩邊往返,所以他和她的妻子一直沒能有個孩子。

一直到了某一天,他回到家正撞見了剛洗完澡的妻子,她的身上多了一塊暗紅色的印記,完美地長在了鎖骨下方。

林教授也不是傻子,當即就斷定妻子在外麵有了男人。

可林教授的妻子卻當場否認了,她說這是同事開玩笑吸出來的,而且這個同事也是有家庭的人,並再三斥責了林教授不許亂想這一事實。

林教授當然不會相信她的一番說辭,並且很快就接受了她的妻子有了新的男朋友這一事實。

之後又過了很久,林教授的妻子在給家裏的寵物洗澡時不慎過敏窒息死亡,最終林教授在悲傷之餘,將她的屍體捐給了學校的標本實驗室。

當然,這段故事是通過學校裏的幾個學生的片麵之言,拚湊而成的,真實度有待考證,但這些學生在提到林教授後,無一例外都會加上一句:

“林教授真是個好人。”

溫言和林恬二人再次回到實驗大樓負一層。

林恬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個故事裏麵林教授有充分的殺人動機,但大家似乎沒有任何人懷疑過他妻子的死亡,寵物毛發過敏?”

“時間不多了。”溫言亮了亮手上的手機,提醒道:“現在是上午九點鍾,距離下午兩點鍾的解剖實驗課還剩下五個小時,而且楚麟還在等我們。”

“五個小時應該足夠了...等等...”林恬不可置信道。

溫言眯了眯眼,抿唇道:“傳說暗河是黑市總部物資的倉庫,來都來了,還是有人請我們來的,不如——”

“這次我們幹票大的。”

這麽一來,五個小時的時間確實略顯倉促了。

林恬也不是扭捏的,這事換了誰都會心動,溫言說的沒錯,來都來了。

她問:“可存放物資的倉庫在哪兒呢?你確定我們五個小時的時間既能取到大體老師又能找到物資?”

溫言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搖頭道:“你知道這裏最嚴密的地方是哪裏嗎?”

不等林恬猜測,她又答道:“整棟樓1-5層都是教室,隻有6樓是有管理員和保安雙重看管的標本實驗室,我從來沒聽說過標本實驗室需要有人看管的,而且6樓是所有教室打通的空間,再多的物資也需要足夠的空間的。”

“哇,阿言聽你這麽一說,我感覺茅塞頓開了。”林恬激動道。

“所以,其實找物資和取大體老師是兩不耽誤的事。”

青森大學部的7號樓是一棟以學生實驗為主的實驗樓,相比其他教學樓也就少了些許人氣,和多了一絲的陰森荒涼。

即使身體的背麵就是烈日照耀帶來的溫暖,可站在一樓大廳電梯門前的那一刻,溫言還是忍不住心底一涼。

而出現在她們眼前的電梯大門,看上去不像是經常使用的樣子。

生滿鐵鏽的電梯門嘎吱作響,有寫滿猩紅可怖的詛咒字眼被粗亂地塗抹掉,看似是學生的玩笑之言。

溫言鬆開從進門開始就不自主攥緊的手掌,摁上電梯開門鍵的瞬間,手心已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電梯就停在一樓,電梯門很快就打開了。

木質的粗陋的地板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光線一瞬間就暗了下來,看不真切,一股濃濃的福爾馬林藥水味先湧了出來。

其實,這個時候,兩人都有了退縮心裏。

但她不能,溫父溫母還在家裏等她。

等二人踏入電梯,隨著電梯門的再次關上,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視野不可見的範圍,恐懼往往也來源於未知。

現在不止是手心,後背也冒了一層冷汗,她雖然會畫符,末世後她經曆了許多,但並不代表她就不會害怕,她從未和人說過,爸爸還是媽媽,他們會擔心她,而她絕不能先倒下。

她咬著唇,一雙眼死死盯緊了上升跳動的樓層。

1-6樓的距離也顯得格外漫長,所有不安的情緒,以及那張和顧星也酷似的屍體也浮現在她的腦海內...

“別怕阿言,還有我。”

一雙帶著暖意的手攀了過來,林恬壓低著說話,聲音依舊溫柔又讓人安定。

“叮——”

電梯跳動上升的數字終於停在了六樓。

陰風陣陣,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是福爾馬林藥水氣味更加濃鬱的實驗中心。

入口處是一個寬闊的展示平台,主要展示的是由特殊材料仿製的生物解剖材料,包括各種人體內部解剖結構,在燈光昏暗的陳列室內,兩具鮮活的骷髏骨架一左一右占據著必經的通道上。

再往內需要打開一道小門,裏麵的空間同樣開闊,福爾馬林的刺鼻味也仿佛近在眼前了。

每個裝在盛滿福爾馬林的玻璃器皿內都有一個相對完整的人體生理組織,再往前的展示台上開始出現從12周-6個月的嬰兒胚胎,以蜷縮在母親子宮內的姿勢被塞進了包裝嚴密的玻璃器皿之內,甚至都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

它們詭異地排成一排,陰森又恐怖。

在密不透風的環境下,一切氣味都變得異常敏感起來。

這一瞬間,心裏的恐懼反而沒有那麽猖獗了,至少這些標本的主人無論出於怎樣的意願,至少也是為了醫學事業而獻身,每一個大體老師都值得尊重。

再往前,就是上了鎖的房間,也極有可能是大體老師的存放之處,二人巡視一圈,並未看見物資的身影,就連身為實驗室管理員的楚麟,似乎也不見了。

“楚麟?”林恬的聲音在黑暗中無限被拉長,恐怖的回廊深處有陣陣回聲再層層疊來,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說實話,我和楚麟這些年也走過不少個世界,每個世界的邪靈都見過不少了,可像今天這樣邪門的還是第一個,沒有不怕符咒的邪靈,我們有這麽符咒卻沒一張有用。”

林恬的抱怨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連符咒都對付不了的,她雖然沒有和空間完全失聯,但也隻限於從空間收取物資,如果一旦遇到危險,她似乎不能靠躲進空間解決了。

往前的路被阻斷了,向左向右是實驗樓的安全通道,是一層一層的樓梯間,隻有返回最初的位置才能重新搭乘電梯。

而要將大體老師帶去教室,是非乘坐電梯不可的。

她們不是沒有嚐試過打開安全通道的大門,可門打開的一瞬間,安全通道內已經荒涼得似乎沒有人經過的痕跡了,樓道內的燈早就壞了,僅憑著探照燈的亮度也不能將樓道內的景象盡收眼底。

而且樓道內還詭異地擺放了一排排不詳的棺木,幾乎鋪滿了整個樓道,就連通往下一層樓層的樓梯道路也被這些棺木掩蓋了,四下空無一人,未知的黑暗中,總覺得隱隱有什麽東西在看著她們,溫言也不敢輕易帶林恬冒險。

所以她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