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爺,你可還有何話說?”
自始至終,穆晴風都低斂眉眼,靜靜的聽著所有大臣對他的指控與辯駁,安靜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現下聽到雲皇的問話才緩緩抬起眼瞼,身形轉動間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那些彈劾他與維護他的朝臣。
“兒臣無話可說!”
轟!穆晴風的這一句無話可說便等同於是認罪!立時,雲皇一臉憤然的從龍椅之上站立起來,雙眸冷然的鎖定著下站的穆晴風。
“逍遙王爺你可想清楚了?當真沒有任何話語要向朕說?”
所有人都聽的出,雲皇這是在給穆晴風一個自辯的機會。換句話說,雲皇這是不舍這個兒子。
穆晴風抬頭看著自己那日漸年邁的父皇,看著他鬢邊斑白的發絲,眸中有一抹濕氣在湧動。他張了張嘴,可不待他開口說出什麽來,便又有朝臣說話了。
“皇上,微臣以為不論逍遙王爺出自何因,可這私蓄軍隊按雲國製是要斬立決!就算皇上再顧念父子親情,也不能不顧國體的輕縱。”
“是呀,是呀,如果輕赦了逍遙王爺,以後若每個人都爭相效仿,那時又當如何?”
“微臣附議,請求皇上從重處置逍遙王爺以儆效尤。”
“……”
穆晴風看了一眼上站的雲皇,掀唇苦笑出聲。
“嗬嗬,諸位大人,本王有一事非常想知道,是本王曾掘過你們誰家的祖墳?還是溺過你們誰家兒子?抑或是偷過你們誰家的妻女?”
所有人全都搖頭!穆晴風隨即沉下臉來,冷然的盯視著他們。
“那麽緣何諸位大人如此的恨本王不死呢?”
“這……”一時間竟無人能回答,幾乎是所有人都側過身子去避而不答。卻仍有那麽一兩個人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王爺此言差矣,臣等參奏王爺均是盡為人臣子的本分,與王爺所說那些無關。就算微臣與王爺私交甚篤,此時也會站出來依例參奏。”
“說的可謂是義正辭嚴,凜然而慷慨!隻是太子私造龍袍時,怎麽就不見你們站出來依法按例參奏呢?”
“太子乃一國儲君,一言一行均能彰顯國體,就算偶有失誤也自有皇上約束,豈需臣等多言饒舌。”
穆晴風定定的看著眼前這一大臣,末了扯唇哈哈大笑出聲,“能得禦史大人親自提攜,本王還真是榮幸之至!”說完便一拂衣袖,轉而麵向上站的雲皇。
“父皇,私蓄軍隊一事兒臣無話可說是因為,那些人的確存在,可卻並不是什麽軍隊,此事林統領與太子可以為證,他們隻是一些擁護愛戴兒臣的尚武百姓。”
雲皇一聽穆晴風這話,看了一眼垂首站立一旁的太子,便立時抬手大聲傳林笛上殿。
林笛快步走上大殿後,偷眼瞧著分列兩旁一臉殺氣的那些大臣,以及上站怒意滔天的雲皇,緊張的整個身體都繃的緊緊的。
“微臣林笛見駕!”走到前時,林笛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大笛,朕來問你,昨夜你奉命前往大將軍府時,見到的是王府軍隊還是普通百姓?”雲皇這話問的極有技巧,若不是王府軍隊,那麽他便可以有很多說法了。
“是軍隊!呃,不是,是百姓!”林笛整個人都亂了,直覺就脫口說出是軍隊,話語出口後才意識到那樣會害死王爺,便又改口說是百姓。
“到底是什麽?”雲皇冷然喝問!
“皇上恕罪,那些人雖手執兵器,卻都身著百姓衣飾,所以微臣分辯不清。”林笛終於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鎮靜自若的王爺,瞬間便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話,不管到什麽時候,都要冷靜應對。
“既然林笛分辯不清,那麽太子,你來說說看那些人究竟是軍隊還是百姓?”雲皇將目光轉向了默然站立在一旁太子。
“回父皇話,兒臣以為不管那些人是軍隊也好,百姓也罷,三弟都不能重懲。”
雲皇一聽太子之話,一甩衣袖在身後的龍椅之上重新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有了一定的緩和。
“哦,太子說來聽聽,為何不能重懲?”
太子看了一眼上座的雲皇,拱手說道:“回父皇,三弟自幼便失去了母妃的依怙,在他的心裏父皇便是他惟一依靠。所以就算三弟不小心犯了錯,父皇也不能隻顧著國體諭示重懲,寒了三弟的心,也寒了在地下瑤妃娘娘的心!”
上座的雲皇聽著太子的話語,越聽那心越往下沉。太子雖然是在為自家兄弟求情,可實際上卻是在將他這個皇上逼向一個必須重懲的死角。如果不重懲穆晴風,那便是自己顧私情無視國體。
“嗯,好,說的好!太子果然是長大了,能擔重任了。”這兩句話雲皇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末了他眸光一寒,轉向了穆晴風。
“傳朕旨意,逍遙王爺辜負朕恩,平時肆意放、蕩自己,終釀不可收拾之大禍,著……押入宗廟,終生囚禁。任何人不得探視,不得上奏代為陳情!”
轟!雲皇這聖旨一下,大殿之內群臣皆驚。雖然沒有判處穆晴風斬立決,可這終生囚禁宗廟的刑罰,雖留得一命卻遠比斬立決還有淒涼殘忍。
太子雖然對沒有將穆晴風斬草除根心有不甘,可既然是終生囚禁,且後麵還加了一句任何人不得探視,不得上奏代為陳情,那麽便等同於是穆晴風此生再無翻身的可能。如此想著,太子的心緒多少也得到了安寧。
所以他便用眼神示意那幾個大臣,不用出班再奏。
因為穆晴風活著已經等同於是死了!
將軍府中,夜淩希正在自家院子裏內心焦急的等著早朝的消息。雖然焦急,可她卻也早已打定主意,不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放任不管。
就算劫天牢,劫法場,她都不會讓穆晴風離她而去。
“主上,主上……”負責探聽消息的紫隱匆匆的趕了回來。看見夜淩希那巴巴的眼神,那到嘴邊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