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自認當年沒有做錯什麽。可皇上卻將臣妾一囚便是數年,並將皇後金印交給蕭意茹那個丫頭掌管,皇上可有想過臣妾心中會有多傷?我可是你的結發之妻呀!”皇後說到這裏略略停頓了下,抬頭看了一眼始終擰著眉頭的雲皇,歎息了一聲接著說了下去。
“雖說皇上早已撤了對臣妾的禁足,可這些年臣妾仍未走出過一次,也沒有在皇上麵前申訴過一次,不是因為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申訴,而是臣妾原本便是心性淡泊之人,禁與不禁並無多大區別。可現在臣妾必須要走出來的原因,相信不用臣妾說,皇上也該知道。”
皇後說到這裏再次停了下來,且雙眸定定的盯著上座的雲皇,再沒有開口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了。
“你的心思如何朕怎麽會知道?又何曾知道過?這麽多年過去了,原以為一直安耽的你認識到了當年的錯,卻沒有想到你仍然沒有一絲改變。當年若非是你,瑤妃又怎麽會死?你為了一己之私讓朕一夕之間失去了至愛,讓朕最疼愛的兒子失去了母親,你仍然覺得你沒錯麽?可在朕的心裏你罪大惡極,若非朕不忍心讓連兒步上晴兒的後塵,你早就該去另一個世界了。”
一提到當年之事,雲皇的雙唇都開始顫抖起來,仿佛當年瑤妃慘妃的一幕再一次在他的眼前呈現。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仍然忘不了瑤妃臨終時慘白著臉兒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也忘不了穆晴風滿臉淚水絕決轉身離去時的漠然目光。
這些年他與穆晴風雖名為父子,可卻是他這做父皇的一直在用歉疚的心懷做著彌補他的事情,而穆晴風雖然總是溫溫的笑,可那笑容卻像是套上了一個麵具,總給他不真實的感覺,隻除了求他放過夜淩希那一次,他才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兒子深埋心底的真性情。
“不,瑤妃之死臣妾沒錯!而瑤妃也不是臣妾害死的,是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甘心赴死。是她明知……”
“住口!如果不是你施詭計,瑤妃又怎麽為信以為真,連兒是朕的兒子,而晴兒同樣是朕的兒子,且是最疼愛的兒子,朕又怎麽會將他送去別國受苦。是你,都是你!是你這惡婦嫉妒瑤妃得寵,深恐朕在盛寵之下將太子之位傳給晴兒,所以才去瑤妃麵前擺弄事非。你……咳咳……”
雲皇說得太過焦急,一口氣沒能接續上,竟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連連。
“難道皇上當年就沒有擔心過手握重兵的瑤妃娘家?難道就沒有動過要削奪國舅兵權的念頭?臣妾不過是把皇上時時懸在心上的擔心之語落到了實處而已。何罪之有?”皇後的麵容上呈現出了一派顛狂,更加顯得她麵目可憎了許多。
“你……”雲皇伸手點指著咄咄逼人的皇後,竟一時無語辯駁。的確,當年因為瑤妃的盛寵,瑤妃娘家也跟著風生水起,特別是掌握著雲國大半兵力的國舅更是梗在雲皇心頭之上的硬刺。因此他才會時時憂心,也才會對瑤妃母子特別的好!
雖說他是真心喜歡瑤妃與穆晴風,可那份盛寵之下卻也染上了這一抹原因。更是在一次皇宮寢宮過夜時,因為多喝了幾杯不小心將心事說了出來。才讓得皇後覺得她可以借此除去瑤妃,也才會有後麵的要送一個皇子去蒙國為質的謠言傳出。而皇後更是直接找上了瑤妃,矯說是雲皇之意,要麽她死,要麽便送穆晴風去別國為質,以此來牽製國舅。
瑤妃當年的死一直是雲皇心中最大的痛,原因之一就是他明知實情,卻無可奈何。與其說是皇後矯言害死了瑤妃,不如說是他一手害死了她。如果當時瑤妃質問他時,他能夠平心靜氣的好好說清楚,瑤妃便不會死不瞑目了。而他也無須日日時時內疚於心……
“臣妾怎麽樣?皇上敢說瑤妃之死不是皇上一手造成的麽?哦,對了還有瑤妃娘家勢力的一夜瓦解與國舅的突然離開,皇上敢說這些都不是皇上所為?臣妾最初不解,既然皇上將瑤妃的死遷怒在臣妾身上,那麽瑤妃娘家的勢力又因何會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就連正值盛年的國舅也請辭離開京城不知所蹤。可現在臣妾明白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好算計。”
雲皇一臉鐵青卻仍是無言反駁,他承認當初他是借了瑤妃慘死令國舅心灰意冷的交出了兵權,並成功的用穆晴風來脅迫國舅隻身一人離開了京城。
瑤妃之死雖不是他所願,可既然她已經選擇為自己的兒子做出犧牲,那麽他再不加以利用,豈非更加對她不起。
裏麵兩人針鋒相對,外麵穆晴風聽得一臉冷凝,雙眸凝肅。他一直就懷疑母妃的死不簡單,查來查去總查不出實質性的東西,卻原來是因為皇後也父皇。
父皇呀父皇,你口口聲聲深愛著母妃,口口聲聲最是疼愛於我,卻原來不過是懷著一份負疚之心在贖罪而已。
穆晴風垂在身側的大手無聲的握緊再握緊,直到手心被指甲掐的沁出了血漬,仍然還在收緊。
我絕對不會讓母妃白白這麽死了,說什麽深愛母妃摯愛兒子,說到底你最愛的還是你的江山社稷。那麽我就毀了你的江山社稷,廢了你的繼承人。如此想著穆晴風轉身走了出去,因此上他也錯過了雲皇最精彩的內心剖白。
“皇後,放手吧!靠犧牲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來保全江山,你以為朕還會有當年的銳氣麽?瑤妃走了,她同時帶走了朕的銳氣與生氣。如果不是想守護住她用命來成全的這片江山,朕早便隨她而去。你又何苦再來拿當年之事說事?
連兒再不濟,隻要他不做出十惡不赦之事,朕便不會動他,說到底他終歸是朕的親生兒子。
虎毒尚不食子,何況朕這隻沒有銳氣的老虎還掉光了所有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