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秘辛（下）
聽完老者對於修真和修真界的敘述，薛劍生隻覺得眼前一亮，仿佛走進了另一個未知而神秘的世界。
修真者是八大派合力隱藏的秘密，他們有著自己固定的生活圈子，並不會主動到凡人的麵前去炫耀。不要說凡人，就算是絕大多數的八大派普通弟子，對此也是知之甚少。修真者能駕馭法寶翱翔於九天之上，即使偶爾會被凡人看見，也自然被他們神話成為了虛無縹緲的神仙。
“師父，按照您剛才的說法，為什麽您到現在都還沒去修真界，難道您並沒有達到金丹期？”到了此刻，薛劍生的情緒早已經穩定了下來，想起老者方才所說的話，他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我？我的修為當然要高於金丹期，而且我還是達到了渡劫期的修真者。”老者自嘲地說道，聲音略微有些苦澀，雙眼毫無聚焦地看著洞口之外，怔怔地有些出神。
薛劍生也沒有再去繼續詢問，隻是安靜地看著老者，默默地陪在他的身邊。在老者那暗淡的眼睛之中，閃爍著淡淡回憶的光芒，他看到了許多令老者懷念的情緒。
許久之後，老者的思緒終於轉了回來，他笑著看了薛劍生一眼，說道：“劍生，你真的很不錯，相信你將來也一定會比我要優秀得多，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很長。好了，應該交代的，差不多也已經說完了，為師現在就把那《煉魂種魄訣》和我數百年來的修煉經驗，全都傳到你腦子裏。”
老者說完後立刻便開始雙手結印，大量的紫色手印，迅速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圍繞著他上下盤旋不定。
“破！”
隻見他雙眼之中驟然射出兩道紫光，口中輕喝，所有的紫色手印瞬間崩潰，化作一股淡紫色的霧氣，轉眼籠罩住了薛劍生的整個身體。漸漸的，這些紫氣盡數鑽入了他的體內，然後匯聚到了他的大腦裏麵。與此同時，他的腦中憑空出現了，許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文字，以及大片修煉和仗劍廝殺的畫麵。
薛劍生完全沉浸在了這些新鮮的信息之中，一直過去了很長時間，他才緩緩從滿心沉醉裏睜開了雙眼。然而他眼前所看到的，卻是老者更加蒼老萎頓的身體，以及他身前那一大灘殷紅的血。
“師父，您，您這是怎麽了？”薛劍生心中震驚，連忙輕輕扶起了老者的身體，聲音顫抖地問道。
“沒事，不過隻是快要死了而已。”看到薛劍生眼中的自責，老者慘淡一笑，說道，“這不關你的事，就算為師今天不拚命運功衝開功力封印，也隻還剩下了不到兩三年可活。但是，天幸讓我在臨死之前遇見了你，使我的畢生心血不至於失傳，為師便已經很高興了。”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您現在什麽也別說，咱們先好好養傷。”如果說薛劍生先前還隻是因為要跟他學修真法訣才會認他為師，那麽當他聽完老者的話以後，此時卻已經完全在心裏接受了這個師父。眼看著老人如今的這副樣子，他心中忽然一陣感傷，忍不住關心地說道。
“嗬嗬，不用了，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隻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老人的臉色已是如同白紙一樣蒼白，口中有氣無力地說道，“為師我六百多年前拜入昆侖劍派，憑借著過人天分自創《煉魂種魄訣》，終於成為了昆侖劍派年輕一代的最強者。我誌得意滿地去了修真界，雖然起初有些不如意，但是很快我便也在那裏殺出了我自己的名聲。可是好景不長，為了一個人，後來我不得不卷入到了門派奪寶的紛爭之中。為了得到那件寶貝，當時的我僅僅憑借著渡劫初期的修為，便硬是誅殺了蜀山劍派和修真界本土家族的六個度劫期高手，其中甚至還有一個是渡劫後期。”
“再後來，為了我昆侖劍派和蜀山劍派的兩派和氣，同時也為了給那些家族一個交代，師門前輩清風那個老雜毛便親自前來捉拿我問罪。可是我也並不傻，所謂的問罪，還不是想要抓住我，然後當著蜀山劍派和那些家族的麵把我給殺了謝罪嗎？哼！他們這是做夢，為師我可不是個軟柿子，願意隨意任別人揉捏。雖然當時的我還隻是渡劫前期，但我卻也沒有把他渡劫後期的實力放在眼裏。於是我就和他約定決鬥，若我輸了便任他處置，他輸了則必須要放我離開。其實，修真界裏麵遵守約定的修真者根本就沒有幾個，因為遵守約定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早死的傻冒，我之所以會那麽說，不過也隻是想拖延時間療傷而已。”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們兩人決鬥之前，清風那老雜毛竟然偷偷地成功渡劫，一舉進入了化仙期。化仙期和渡劫期根本就是兩個概念，所以到最後我輸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並沒有把我交出去，反而把我帶回凡人界封印在了這裏。”
“他原本大概是想要把我困死在這裏吧，可是他哪裏知道，我獨創的這種修真方法，是以身體為烘爐鍛煉三魂七魄，然後以魂魄修為的提升帶動功力修為提升的，我的靈魂和神識那可不是一般的強。早在兩百年前的時候，我便已成功衝破了他的靈魂封印，神識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我的修為畢竟太弱，後二百年間再也沒能衝破他對我設下的功力封印，因此才一直被囚禁到了現在。乖徒兒，等你將來修為足夠了的時候，一定得殺了清風那個老雜毛替我報仇。記住了？”
聽了老者的最後遺言，薛劍生忍不住哭著答道：“是，徒兒記住了，不知師父還有什麽要教誨麽？”
老人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要想變成真正的強者，除了要修為高深以外，你還要有一件威力絕倫的法寶才行。等到你開始修真鍛煉魂魄的時候，你的體內便會產生元火，用元火煉化的法寶可以和你心靈相通，而且隨著煉化的時間越長，威力也會越大。如果那時你的手中沒有強大的法寶，就立刻去殺人奪寶然後再煉化也一樣，這在我們修真界本也非常常見。”
“最後，你要給我記住了，為師我是聲明響徹修真界和凡人界的九命殺神冷清霜，你今後萬萬不可墮了為師的一世威名！”老者瞪起雙眼，厲聲說道。雖然此刻他的生命早已是風中之燭，隨時可能熄滅，但是當他那渾身久經殺戮的霸氣盡顯之後，薛劍生依然感到了發自內心深處的敬畏。
“是，師父！”薛劍生重重地點了點頭，認真說道。
“好。”老者對著薛劍生滿意一笑，轉而再次看向了山洞之外，雙眼中的神采也漸漸黯淡，口中呢喃道，“修真路，從來遠，一劍曾將萬人斬。生死關，談笑間，不殺百萬誓不還！腸千轉，淚闌幹，血海百戰應無憾。幾番意，到如今，一寸相思一寸心！嗬嗬，沒有想到，最後果然還是被你猜中了。我對你的承諾，一直到了生命的盡頭，也真的沒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