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清在那裏叫嚷,七王爺也麵露難色,道:“在場的百姓都認為是築基丹更勝一籌,這……”
“你們一群無知的家夥,讓我師傅來說,師傅……”馮天清一回頭,發現衛山已經早已消失無蹤,眾人隨著他的目光一起望去,都發現衛山跑了,乞丐哈哈大笑道:“你師傅不想看著你在這丟人,已經提前跑了,你還吼什麽,快給我跪下。”
馮天清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起,厲聲說道:“大少爺,你說,是誰贏了!”
縱然很想自己獲勝,可是以白如風的立場來看,他更需要的是築基丹而不是修為丹,淡漠的搖了搖頭,黯然離場。
乞丐哈哈一笑:“看見了沒有,咱們暫時不說這兩顆藥的貴重程度。今天比賽之時就已經說明了,比的是那顆藥對人們更有利。你的修為丹隻不過是能幫助一個人提升一點兒修為,注意,是一丁點哦。”他伸出小指比劃著。
接著又舉起自己手中的築基丹說道:“我的築基丹可是能誕生一個修真者,你說哪個對人更有益啊?白癡,快跪下。”
馮天清忽然不再叫嚷,麵色隱含,目光冰冷的看著乞丐說道:“想讓我給你跪下,你門都沒有!”
“哼!”乞丐怒哼一聲,指著周圍的人說道:“這麽多人可都是你叫來作證的,如今你又反悔,自食其言,毫無信譽,我看你日後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去死吧。”馮天清忽然拍出一掌直擊乞丐麵門,距離乞丐還有三公分處,一道厲芒陡然刺來,風辰手握青霜,麵無表情的看著馮天清:“你是在找死嗎?”
馮天清雖然是元嬰的修為,遠在風辰修為之上,可是因為煉藥師的特殊身份,平日裏大部分時間都用來修煉馭火之術,根本沒有什麽招式,風辰的一劍竟然都無法躲避,刺破了手背。
他捂著手惡狠狠的說道:“你們給我等著,我非要你們死不可!”說完禦劍而去,風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冷哼一聲,收回了劍。
七王爺心有餘悸的看著他們,緩緩走了過來,乞丐說道:“七王爺,可以宣布誰勝誰負了嗎?”
七王爺點點頭,高聲喊道:“我宣布,築基丹獲勝。”
場下頓時傳來一陣陣的喝彩之聲,乞丐麵帶笑容,得意洋洋的衝大家揮手。
七王爺湊過去笑道:“那築基丹……”
“給你。”乞丐把手伸過去,卻又忽然停住收了回來說道:“不過要一萬枚金幣。”
“這簡單。”七王爺哈哈一笑,然後名手下隨從迅速騎快馬返回王府,取回了一千金幣作為預付。
七王爺笑眯眯的接過築基丹,小心翼翼的藏在懷裏說道:“請改日去王府取剩下的九千枚金幣,我先走了。”
“行行。”乞丐連連揮手。
七王爺一轉臉,乞丐忽然又跳到銅鼎之上,從裏麵撈出了大把的築基丹,高聲喊道:“一枚金幣一個,要的快買。”
七王爺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他表情複雜的看著乞丐隨手抓的一把築基丹,再看看自己懷裏靜靜躺著的築基丹,幾欲噴血。
築基丹一眨眼便被賣的幹幹淨淨,可笑的是乞丐隻賣給普通百姓,高官貴族一個也買不到,那些百姓買到築基丹之後,生怕半路被人搶了,當場便吞服下去,然後一個個神情得意的往家走。
風辰看著他們卻是搖了搖頭,暗道:修真界的水很渾,很深,不是那麽好趟的。
白氏父子三人一個人都沒能拿到築基丹,氣的白如海直翹眉毛,這築基丹的材料可全是他找來的呢,自己竟然一個都沒有。
現在除了王爺懷中的那一枚,世間再無第二枚,他縱然想要,也不能去跟王爺搶啊。
回到白府,眾人將他視作上賓,白浪親自帶路領著他四處閑逛,反倒將風辰晾在一旁了。
白如風呆在房中,麵色陰沉寒冷,雙眉緊皺,淡淡道:“你不是說一定能贏嗎?”
房間裏側閃過一道身影,馮天清冷聲道:“世人愚昧而已。”
“哼,不如就是不如,還逞什麽強!”白如風一怒拍桌而起:“原本他們倒還沒什麽,現在可好,老爺子變得這麽重視他了,老二這次有很大的機會能翻身!”
馮天清冷笑道:“怎麽,大少爺,我幫你的時候你對我尊敬有加,現如今我輸了,你就開始冷聲嗬斥了?”
白如風冷哼一聲:“別說這些沒用的,快想些辦法彌補損失。”
馮天清走到窗前,望著天外蒼天,目光殺機四射,一字一句說道:“隱-龍-軒!”
白如風身子猛的一顫,隨即麵帶微笑,沉默不語。
京都成西南方向是一片居民地,多數的百姓都是居住在這裏,當然都隻是一些窮苦的百姓。
這裏的房屋一間挨著一間,每一間都很窄小,一家人都擠在裏麵。一家三口還好,一家七八口人的可就苦了。
白天,人們多數都出去勞作了,家家戶戶的大門都關閉著,街道上偶爾走過一兩個路人。
窄小的道路中,一個人身披大衣,帽子將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人快速的走在小路上,一戶戶的房屋不斷的在眼旁倒退。
那人便走邊往後看,終於,他停在一個角落裏,角落的位置非常隱蔽,那裏有一間小黑屋,屋子的門沒鎖,那人推門而入。
房屋裏麵是普通的民居裝飾,簡簡單單的幾張桌椅。那人來到一個一人多高的花瓶跟前,伸手將花瓶挪動。
忽然間,房屋中間的一副畫的後麵發出了一陣響動,那人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掀開掛畫,後麵是一個半人多高的洞口。
那人彎腰走了進去之後,沒多久,便滿臉笑容的走了出來,並且將花瓶搬回原位。
回到京都繁華之處,大衣一脫,竟是白如風。
白如風麵帶冷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情舒暢了許多,自言自語道:“煉藥師,風辰,都給我去死吧,哈哈哈哈……”
夜晚聚餐之時,果然不出白如風所料,白浪要他將平穀城的生意轉交給白如海接手,平穀城曆來多產藥材,是每年七殺族的主要收入來源,白如風獻上的純金雕像所用的花費,也是平穀城所提供的。
白如風失去了平穀城,就等於大勢已去,雖然心中萬般不舍,可還是麵帶微笑的恭喜白如海,內心卻在冷笑:沒有了煉藥師與風辰,我看你能怎麽辦!
風辰察覺到了白如風有一絲異常,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隻是心裏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同時低聲告訴乞丐要小心的防範一點。
飯後,二人回到房間,乞丐要回自己的房間睡覺,風辰卻總是感到可能會有危險發生,便說:“你今晚不要在房間睡了,來我房裏。”
乞丐不滿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而且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上,多難受啊。”
風辰望著遠方,平靜的夜空之上繁星高掛,似乎是自己太過多疑了,便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睡覺的時候別睡的太死,警覺一點,今晚可能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行了,知道了,快去睡吧。”乞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便推門進去睡覺了。
風辰也回到自己的房間中,躺在床上,卻不敢入睡,耳朵仔仔細細的掃聽著一切動靜。他隻有辟穀期的修為,還不能夠使用神識探查,隻能夠靠耳朵來捕捉異常,神識是元嬰期方可以使用的能力。
夜深了,天空中偶爾飛過幾隻夜間捕食的鳥,野貓輕輕踏著房頂瓦片來回奔跑,風辰閉上眼睛,全心留意著身邊的響動。
忽然,房頂傳來了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卻不像是野貓走過去的,與野貓發出的聲音不一樣。
風辰猛然睜開雙眼,盯著房頂,那個位置,好像在自己正上方,正對著下麵這張床。
風辰悄悄的翻身下床,將軟劍青霜放到一旁,伸手拿過了用布層層包裹著的血魔劍,留意著放上的動靜。
可是房上始終再沒有任何聲響了,正在好奇之時,風辰忽然耳朵移動,探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呼呼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衣服在風中被吹動所發出的聲音,風辰立即察覺到那人跳了下來,而且就在自己身後,警覺的身子一閃,一道寒芒貼著風辰的脖子刺了過來。
風辰閃過後,站穩身形,麵前站著一個黑衣人,蒙著頭麵,手中提著一把長劍,站在當場,動也不動,直勾勾的盯著風辰看。
風辰看不穿他的修為,冷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
“為了錢。”黑衣人說道,他說話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既不冰冷,也不驚訝。
“誰指使你來的?”風辰問道。
黑衣人不答,倏地一劍刺出。
破空之聲響起,黑衣人的劍非常快,風辰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隻見一道倒映著冰冷月光的劍刃刺了過來。
情急之下,風辰略一彎腰,身形一退,探出右手,劍指一揮,一道真氣爆射而出。
黑衣人果然上當,停止了進攻,收劍回擋,“鏘”的一聲,擋去了滅魂指的攻擊。
“好快的速度。”風辰額角留下冷汗,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個黑衣人,不敢有絲毫鬆懈。
黑衣人似乎對風辰有些好奇,淡淡說道:“你反應挺快的。”
“別人出了多少錢要你殺我?”風辰道。
“一萬枚金幣。”黑衣人淡淡道。
“我也可以出一萬枚金幣。”風辰道,他實在不想與麵前這個速度快的有些變態的家夥交手。
黑衣人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殺了你,既能得到別人的一萬枚金幣,還能取走你的一萬枚金幣,這樣,我就可以換兩碗米飯吃了。”
“換米飯?”風辰奇道。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在跟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說話,一直緊繃的神經讓自己全心的注意著對手的劍,可是卻不曾留意他的聲音。
現在猛一聽,還真的是小孩子的聲音。
黑衣人右手微動,又要出招。
風辰連忙道:“我可以給你兩碗米飯,三碗,四碗,你要多少有多少。”
黑衣人身形一止,似乎陷入了思考中。許久後,他淡淡說道:“你隻能給我一次,用不了多久就會吃光了。而提著你的人頭回去換米飯,可以每天都吃。”
風辰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提著自己的人頭回去可以換一碗米飯吃,以後還可以像今天一樣,每天完成一個殺人任務,就能獲得一碗米飯。而自己給他的,隻能吃一次,而且不能再接受殺人的任務。
風辰道:“一萬金幣隻能換一碗米飯嗎?”
“是的。”黑衣人點點頭。
風辰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拿著一萬金幣不去換米飯,而是出去買米飯的話,恐怕十年都吃不完。”
黑衣人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著這件事情。
風辰忽然覺得事情變得很好玩,眼前的這個速度奇快的小夥子好像智力上有點問題,殺人獲得一萬金幣居然隻為了一餐的溫飽。
若說打鬥,對方速度雖然快,但是風辰並不懼怕,當他手握血魔劍的時候,那股狂暴的力量完全可以將對方滅殺掉,但是他不想,他想接著看看這個黑衣人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到底是誰派他來的。
見他還在沉思中,風辰道:“你若是不殺我,以後跟隨我,我便天天讓你吃白米飯,而且不需要你殺人,如何?”
黑衣人露在外麵的眼睛中,多了一絲渴望。卻忽的雙眉皺起,冷聲道:“不可以的,那樣父親會生氣的。”
風辰頓時感到非常奇怪,有哪個父親會把自己的兒子訓練成殺手,還每天隻給一頓米飯呢。
忽然間他想到了——是專職的殺手會。專職的殺手會撿一些被遺棄的嬰兒然後撫養長大,隻教會他殺人的技巧,然後便一輩子替自己賣命。
通常被這樣養大的人,眼中隻有殺與被殺,除了生就是死,若是任務失敗,也會立即自裁。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還沒達到這種程度,風辰用白米飯就能把他忽悠的心神動搖。
風辰添油加醋的說道:“你若不殺我,將一切事情都告訴我,我承諾你一天三頓飯,米飯、饅頭、紅燒肉,應有盡有,如何?”
“紅燒肉?”黑衣人呢喃的重複了一句,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輕輕說道:“我隻吃過一次紅燒肉,那一次為了任務,我差點被殺,事後父親獎勵給我的就是一碗紅燒肉。它比白米飯好吃多了,可惜我無法再次獲得。”
風辰笑道:“誰說的,我現在就能讓你吃到紅燒肉。”
“嗯?”黑衣人狐疑的看著風辰。
風辰一笑,身形一閃,已經躍出了房屋,道:“跟我來。”
黑衣人速度更甚,轉眼間已經追上了風辰。
月光下,兩個人在房頂跳來跳去,走過了大半個白府,然後風辰停在白府後廚的跟前,說道:“這裏,就有紅燒肉。”
黑衣人看著他,一動也不動,風辰笑道:“懷疑?那好,我先進。”
風辰推門而入,在櫥櫃裏找到了已經涼了的紅燒肉,他點燃灶台,將紅燒肉倒進鍋裏熱了一下,頓時,香味撲鼻,黑衣人深深的吸著氣,不停的吞著口水,望著鍋裏的肉。
風辰笑道:“還懷疑嗎?我先吃一塊。”
然後舉起筷子夾了一塊紅油閃亮的紅燒肉放到嘴裏,邊吃邊說:“三分肥七分瘦,真是太好吃了,美味啊。”
黑衣人靜靜的看著他,咽了下口水說道:“紅燒肉很珍貴,你為什麽會給我?”
“嗯?”風辰指了指胸脯說道:“因為我的命更珍貴,我願意拿紅燒肉換我的命,怎麽樣?”
買賣似乎成交了,黑衣人走到灶台前,掀開蒙臉黑布,拿起筷子猛吃了起來。
風辰細細的觀察了他,果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蓬亂的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了,雙目有些無神,粗略的一看,隻見臉上稚氣未脫,有些呆傻的樣子。
殺手通常都會將嬰兒當做牲口一樣圈養起來,這些嬰兒長大之後,有許多事都不懂,隻知道殺人,更有甚者,連男女都分不清,因為缺少常識,他們通常都會有些癡癡呆呆的樣子,但是殺起人來卻是毫不手軟,眼前這個少年,便具有所有特點。
一鍋菜很快完了,黑衣少年抹了抹嘴說道:“我不殺你了,我去殺另一個人。”
風辰一驚,他說的不就是乞丐嗎,於是他身形一閃,攔截在黑衣少年跟前說道:“那個人你也不能殺,我再用一碗紅燒肉買下他的命。”
黑衣少年搖了搖頭,呆滯的說道:“不行,我一個人都不殺,回去父親會責罰的。”
“那就不要回去,你父親交給你的東西的都是不正確的,留下來,我教你如何正常的生活,你難道不希望正常生活嗎?”
黑衣少年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說道:“父親說過,如果我不殺人的話,就會像別人一樣,被殺掉,或者天天吃樹皮草根過日子,整日挨著毒打,在烈日下幹活,七天才能睡一次覺,冬天會凍死,夏天會熱死,我不要過那種生活。”
風辰皺眉說道:“你父親騙你的,我就是過著正常的生活,你看我,一日三餐,頓頓都有白米飯,白天玩樂,晚上睡覺,過的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你難道不想像我一樣嗎?”
黑衣少年看著風辰,眼中留露出羨慕之色。
風辰笑道:“不如這樣,你隨我過一天的生活,如果喜歡,你就留下,如果不喜歡,你提著我的項上人頭回去交差,怎麽樣?”
黑衣少年沉思了許久,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