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覆白雪,峰頂指蒼天。
暴雪充斥在天地間,碩大的雪花紛紛落地,四人前行的很緩慢,越向前,氣溫越低。
全憑修為抵抗的耿傑嘴唇被凍的發白,他望著眼前的雪山,停下雪豹厲聲喝道:“都不準再往前去,快給我回去。”
愛迪生以為他受不了了,勸道:“老耿,不如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們幾個都能承受住……”
他還沒說完,耿傑就已經皺著眉頭打斷他的話了:“這裏麵去不得!”
風辰發現耿傑麵色焦急,不像是挨不住寒雪冰凍,而像是在擔心著什麽,在那山上,似乎有他不想觸及的地方,風辰不禁感到大為奇怪。
過了這座山,才真正的走到了北寒冰原的最裏麵,那裏有些什麽從來沒有人知道,關於北寒冰原的謠傳也有很多,其中一條便是:在北寒冰原最裏麵有一個神秘的門派,隱世不出。
不知道是不是耿傑是不是畏懼這個傳說的門派,才如此驚慌。
四人望著那茫茫雪峰,距離雪山已經不到一百裏的距離了,以雪豹的速度很快就能達到山腳下,愛迪生麵露堅毅之色,道:“無論如何,也要到山腳下去瞧瞧。”
乞丐看著那座雪山,麵上頗有好奇之色,輕輕道:“我看那山上好像有人。”
耿傑麵色一寒,斥道:“胡說八道,哪裏會有人住在那裏。”
乞丐一怔,隨即說道:“我隻是說有人,我又沒說是住在那裏的。”耿傑麵色更寒,狠狠的瞪了乞丐一眼。
風辰察覺到了不對勁,禦劍而起,衝山腳下飛去,他要尋找的目標,可能在那裏。乞丐一揚手,給了**雪豹一個指示,也衝山腳下衝了過去。
耿傑麵露厲聲,跟在二人身後。
山腳下,白雪覆蓋,不見青山真麵目,好像是用雪堆砌起來的一個巨大的雪峰。
風辰突然察覺到身旁的異樣,回首與乞丐對望一眼,發現他眼中也露出驚恐之色。風辰立即折身想逃,周圍平靜的雪地上忽然衝出了十多個人影將風辰二人包圍住,這些人竟然潛伏在雪地之下,如今衝了上來,個個禦劍而行。
風辰警覺的望著他們,發現他們個個麵如寒霜,身穿雪虎皮衣,個個麵色如常,似乎不為惡劣天氣所影響。
耿傑自遠方衝來,風辰大喝一聲:“別過來,危險。”
耿傑似未聽到風辰的勸阻一樣,朝十多個人衝了過來。可是,耿傑衝過來之後竟然與那十多個人交談起來,並未有風辰想象中的打鬥場麵出現。
那些人為首的一人是一個中年人,留著絡腮胡子,頭上戴著皮帽,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白雪,皮膚像雪一樣白,隻是眼神非常犀利,不似常人。
耿傑和那中年人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便衝風辰喊道:“風辰,不要抵抗了,束手就擒吧。我就勸過你們不要過來,你們非不聽,這裏是雪族的地盤。”
說話間,已經有幾個人將愛迪生抓住了,風辰冷眼望著耿傑,寒聲道:“你也是雪族人吧?”
耿傑此時神態如常,哪裏還有半點寒冷的跡象,他朗聲道:“沒錯,我就是雪族人,雪族天生不怕冷,我剛才隻是裝出來的怕冷而已。我勸告你們不要過來,你們非不聽,不過也無妨,我已經向耿海大哥求情了,我們不會殺你們,隻不過你們永遠不能再走出北寒冰原,需要與我們一起在此居住。”
風辰目光冰冷的望著四周的雪族人,右手摸向腰間的牛皮袋,一粒凝氣丹靜靜的捏在手中。那個乞丐似乎並不怎麽害怕這些學族人,站在風辰的身邊輕聲道:“風大哥,他們都是胎息期以上的修為,尤其是領頭的那個,更不知道是什麽修為了,我們……”
風辰冷哼一聲,道:“不用怕。”
連奕之前又給了風辰三顆凝氣丹,再加上他本來剩下的兩顆,一共五顆。但是在冰心堂的時候,又將其中三顆放到了晶雅的桌上,如今,風辰還有兩顆凝氣丹。
一個凝氣丹的時間有一炷香的功效,隻是風辰心裏不太確定,一分鍾的時間,能不能解決為首的那個叫耿海的中年人。
耿海雙目冰冷,唇薄鼻挺,一身浩然之氣散發,修為絕不低。
十多個雪族人手持彎刀,包圍著風辰,風辰望著耿傑問道:“你既然不想讓我們進入北寒冰原,當初那隻雪虎攔路時,你假裝打不過,我們不就退回去了。”
耿傑麵露喜悅之色,微微低頭道:“那隻虎王是變異雪虎,十分珍稀難得。我若是假裝敵不過而退回的話,就會白白錯失了這麽一隻變異虎王,得不償失。所以為了防止你傷了它,我才將它引開,並收服了它,打算以後再找借口勸你們退回去。”
他突然抬起頭盯著乞丐說道:“原本以老愛的體質,根本走不到雪山來,那樣我就會強行帶他回去了。可是沒料到偏偏碰見這麽一個乞丐,拿出了什麽避寒藥,讓老愛能在北寒冰原內行走,並且來到了雪山。雪山是我們族人的居住地,決不允許外人踏足,違者格殺勿論。不過我與老愛幾十年的朋友了,自然不會如此殘忍,我們隻是要你們居住在雪山之上,和我們一起守護雪山。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你還是放棄掙紮吧,風辰。”
風辰與乞丐對望一眼,最後做了一個無奈的決定:投降。風辰始終沒摸透耿海的修為是怎麽樣的,再說了,一路上耿傑不止一次的勸過他們回頭,但是他們就是不聽,也怪不得他。先被俘看看,若是不滿,大可服用凝氣丹殺出一條血路。
風辰淡淡道:“好吧,我隨你們走,帶路吧。”
耿傑笑道:“好,我們還是朋友,其實我們雪族人很和善的。”
耿海全程一眼未發,風辰投降之後,他鄙視的看了風辰一眼,便獨自禦劍上山。風辰與乞丐尾隨其後,剩下的十多個雪族人手執彎刀跟在風辰後麵。
雪族人並不住在山頂,而是住在山腰間,一個個類似蒙古包的帳篷房舍顯露出來,看上去很單薄的樣子,防寒效果應該不會太好。
風辰被關押在一個帳篷內,而乞丐和愛迪生都是沒有修為的凡人,所以隨他們去了,也不多加看管。
風辰的帳篷在偏後山的地方,周圍有四個人看守,個個都是胎息期,風辰呆在略嫌寒酸的帳篷內,令他詫異的是,這個看似單薄的帳篷竟然保暖的很。
掀開幕簾,一陣暖氣撲麵而來,帳篷內沒有床,就地鋪的一層稻草,稻草上又鋪的涼席,看上去還不錯。坐在上麵十分柔軟,感覺很好。
中間是一張低矮長桌,上麵放著一壺茶水和幾個白瓷色茶杯,帳篷裏左右有兩盞油燈,再加上氣溫暖和,倒是很不錯的居住地。
沒過多久,耿傑親自端著一盤食物來到風辰的帳篷內,他一進門就笑道:“真是對不起,雪族向來隱蔽,不能為外人知曉,所以……不過你放心,我們這裏可不比外麵差。”
風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躺到了草席上,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眯著眼睛說道:“我們這些胎息期的人都能勉強走過來,那些修為高強的人肯定能輕鬆的走到這,你們怎麽對付他們?”
耿傑將食物放在長桌上,搖頭道:“不會的,北寒冰原有一層禁製,至於是誰設下的我也不清楚。不過,隻有凡人和修為元嬰以下的人才可以走到北寒冰原中部,修為超過元嬰的根本無法進來。而修為不到元嬰期的人,進來也就是個死字。”
風辰頓時來了興趣,禁製?會是誰設下的呢?
他問道:“若是渡劫期的高手來了,你們的禁製會不會將他攔下。”
“這個……以前有一個沒攔住的,其餘的都阻擋在外了。”耿傑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說道。
“哦。”風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寒冰宮的地方?”
一提到寒冰宮,耿傑麵色突然陰沉下來,冷聲道:“你怎麽知道寒冰宮?”
看到耿傑的表情變化,風辰道:“我之所以來北寒冰原,就是來尋找寒冰宮的。”
“你為什麽要尋找寒冰宮,有什麽企圖?”耿傑急聲追問道,似乎寒冰宮是個不可觸及的地方。
風辰眯著雙眼,頭枕雙臂,翹著腿,頗為不屑的說道:“裏麵有熟人。”
“胡說,寒冰宮怎麽可能有你的熟人。”耿傑冷聲說道,隨後便撩起門簾大步走了出去。
風辰望著耿傑的怪異舉動,哭笑不得。
一路走來,風辰早已疲憊不堪,在風雪之中尚還好說,如今來到了溫暖之處,全身頓時乏力無比,困意湧上心頭。
不去理會那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肉食,風辰閉上眼睛,昏昏入睡。
紫嫣、晶雅、軒轅君羨、穀蕭等人的身形一一略過風辰的腦海,睡夢之中,那個魂牽夢縈的紫色身影又浮現在風辰的腦海。
突然,一個熟悉景象映入腦海之中。那是一個小亭子,觀雲亭,紫嫣倚在穀蕭身側,穀蕭伸手攬住紫嫣腰肢,多麽愜意的一副景象,可是旁邊那樹林裏的寂寞身影卻掉下兩行清淚。
北寒冰原的痛苦曆程全被拋到腦後,風辰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他不敢想象,以後自己心中聖潔無比的紫嫣會與別的男子相擁、接吻、行**。
一想到這,他的心就會有撕裂般的疼痛,他甚至恨不得紫嫣死掉。因為那樣,就沒有人會觸碰到她在他心裏光輝的形象了。
睡夢中,緊閉的眼角滑下兩行淚,風辰在不知不覺中又陷入了逆天經帶來的心理障礙中,血腥殺戮氣息又漸漸複燃。
突然,一隻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部,風辰從睡夢中蘇醒,轉身一看,是那個醜陋的乞丐。
乞丐趴在他跟前,低聲說道:“你看看你,被困也不用睡覺都哭吧,太沒出息了。”
風辰伸手抹去淚水,道:“你來幹什麽?”
“你難道不想出去,一輩子呆在這裏?”小乞丐詫異的問道。
風辰確實打算找個機會溜走,隻是青霜不在身邊,無法禦劍而行,再加上四周看守甚嚴,他打算再晚幾天逃走的。
如今乞丐竟然偷偷摸摸的找上來,風辰道:“你有辦法?”
“嘿嘿。”乞丐一陣竊笑,露出一口齙牙:“他們對我這個凡人沒有什麽防範,我已經給他們飯菜裏下了藥了,如今他們已經全部被迷昏了。那個大叔已經去取你的寶劍了,所以就要麻煩你帶我們兩個一塊走吧。”
風辰從草席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前,一掀開門簾,頓時寒風暴雪撲麵而來,凍得風辰打了一個冷顫後,他看向四周,果然悄無人聲,四個護衛靜靜的躺在地上睡著。
漫天的白雪已經讓風辰混亂了,他不知道是白天還是也夜晚,回首道:“我們快走吧。”
乞丐一個箭步竄上來,此時愛迪生已經縮著脖子,手裏提著一把青色寶劍走來了,低聲說道:“你的劍,快帶我們走吧。”
風辰法決一掐,青霜頓時騰空而起,三人躍上劍去,紅芒一閃,便消失在山腰。
半山腰一個巨大的帳篷中,耿海懷裏抱著一個酒壇,呼呼大睡。長桌之上,擺滿了各式菜品和美酒,帳篷周圍,盡是喝醉酒的雪族人。
一個被喝空的酒壇斜躺在長桌上。忽的,門簾被掀起,一陣寒風吹了進來,長桌上斜躺的酒壇忽然咕嚕咕嚕的滾落下來,落到地上,“啪”的一聲,碎成好幾塊。
耿海耳朵微微聳動,猛然抬頭,眼中爆射出一道寒光,看著周圍全部醉倒的雪族人,他提起酒壇來聞了聞,厲聲道:“真是糊塗,竟然連迷藥都沒有發現。”
他沒有叫醒任何人,一個箭步衝出門外,三兩步就來到關押風辰的帳篷之處,一掀門簾,發現裏麵空無一人,周圍四個護衛全部昏睡在地,帳篷中隻有那一盤已經冷卻的食物和微微淩亂的草席。
耿海將四個護衛都抱進帳篷之後,一雙虎目望著山腳下,忽的腳底一閃光芒,騰空而起,直追山下。
風辰載著兩人逃跑,速度自然不快。剛剛走到山腳下,突然風辰感到背後傳來了巨大的力量。
他趕緊扭轉身軀,一道雪白的劍芒擦身而過,打在雪地上,激起一層雪浪花。
風辰三人轉身回望,寒風之中的耿海傲然立在半空,披肩的長發被寒風吹得飄舞起來,雙眉豎立,目光冰冷,冷聲說道:“耿傑為你們求情,饒你們不死。可你們卻下藥迷昏我雪族人,趁機逃跑,真是自找死路。”
耿海腳下踏著仙劍,手裏還拿著一柄雪白色的仙劍,風辰卻隻有腳下的青霜,不禁寒聲道:“若是你被人囚困一輩子,你會心甘情願嗎?”
耿海冷笑一聲:“既然不願活著,那就去死吧。”他揚起手中仙劍:“能死在寒霜劍之下,也是你們三人的福氣。”
愛迪生與乞丐二人嚇得麵無人色,已經不知該怎麽辦了,呆呆的望著風辰。風辰目光無情,右手緩緩摸向腰間。
忽然,他表情瞬間凝固,那個牛皮袋……沒拿。
也就意味著凝氣丹沒有了。
風辰心中一寒,對二人說道:“我們很可能會被殺死,你們……”
話未說完,一道雪白色的劍氣已經當頭斬下,風辰操縱青霜,急速像旁邊閃避了去。一劍落空,一劍又起,耿海驅劍追上,寒芒刺出,在雪地之中顯得那麽的無情,與寒雪交相輝映。
風辰運氣凝神冰心訣,寒芒破風之聲響起,直衝風辰而來。風辰右掌泛起白光,凝神冰心訣的真氣凝聚在右手,大喝一聲,猛的拍出。
“砰”的一聲爆炸聲響,劍芒潰散,風辰右臂劇痛無比,低頭一看,手掌之上鮮血橫流,手麵得一層肉皮已經脫落了,白森森的手骨顯露著。
劇痛入心,風辰額前冷汗直冒,他左手緊攬著右臂,無力的驅動著仙劍逃竄。耿海看著風辰逃離的背影,鼻尖冷哼一聲,身形一轉,已經追了上去。
手臂似乎斷裂,紫嫣又被奪取,想到以往傷心事,再加上耿海在身後像追趕喪家之犬一樣的追殺他們,風辰忽然怒從心起,停住仙劍,立在半空,逆天經不受控製的在體內旋轉著。
紅色的光芒不停的運轉,一股暴虐的力量充斥在風辰全身,風辰雙眉忽然皺起,瞳孔泛出淡淡紅光,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
愛迪生和乞丐同時發現了風辰的變化,詫異之下剛想詢問,風辰忽然一抖仙劍,二人齊齊跌落下去,砸在三丈多厚的雪地裏。
跌在雪地裏並非會死人,隻是不能行走而已,所以愛迪生和乞丐都沒有生命危險,他們抬頭望著半空中的風辰。
風辰一身小西服和牛仔褲在狂暴的寒風中絲毫不動,過肩的長發半掩著那雙淩厲的眼眸。
紅色的光芒凝聚在他雙掌,詭異的微笑掛在嘴角,耿海望著風辰身上的紅色光芒,雙目猛的瞪圓,一臉震驚之色。
風辰在半空中與耿海對峙著,忽的,他暴吼一聲:“拿命來!”
身形爆射向前,竟然全然不顧右手的傷勢,雙掌齊齊拍出,巨大的血色手印鋪天蓋了下來,卷起無數雪花。
耿海一顫,竟然不做反擊,身軀後退,躲避起來。
他並不是不能擊敗風辰,隻是他,好像在忌憚著什麽,臉上震驚之色依然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