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域外戰場,較之上次,風辰已經對裏麵熟悉了許多。

天色已然是昏黃昏黃的,好像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有暴雨降下,沉悶的空氣讓人感到心情煩躁。

風辰仰頭看了看天,他進來之後驚奇的發現,神皇的修為在域外戰場當中竟然能夠騰空飛行,雖然飛不太高,但卻比步行要強的多了。

正愁沒有馬匹乘坐,這下可解決了風辰的煩憂,他這次進來,輕車熟路,朝著風雲址的方向飛了過去。

三天之後,那一片坍塌的建築廢墟又出現在了眼前,風辰走到當時與天尊相鬥的位置上,地麵的景象竟然如初,誰也未曾動過。

他看著狼狽不堪的場地,隨掌一揮,將滿地的塵土掃去,一具屍體從土地當中露了出來。

風辰掃了一眼便已然無趣,那個正是龐偉傑的屍體。

轉悠一圈之後,沒有發現雲星的屍體,風辰漸漸感到雲星沒死的可能性比較大,說不定此處正在哪裏調息養傷。

雖然正常來說,雲星是絕對逃不過天尊的手掌的,但是難免不會出現意外。

可是也有讓把風辰感到好奇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屍體也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皺眉沉吟道:“難道是讓雲星搬走了?或者是,直接被天尊給轟成了飛灰?”

正在他沉思時,左右廢墟忽然一陣響動,從當中跳出來了兩個中年男子,手持砍刀,腰係白銀帶,頭發紮在腦後。

他們神情緊張的看著風辰,一臉的不善之色,當中一人冷喝道:“來者何人?”

風辰轉過身去,看著他們兩個,雖然不知是敵是友,但是對方既然沒有動手,那就暫且當做是友吧,他微笑道:“在下風辰。”

他話音剛剛一落地,那兩人臉色微微一變,對望一眼,忽然間同時出手,兩把大刀朝著風辰的頭頂砍來。

風辰一怔,僅僅是說出來了一個名字,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對方就已經動起手來了,當真是毫不講理。

情勢緊急,已經顧不得他去猜測許多,風辰頭一偏,躲過去了一道攻擊之後,右腳前踏,猛擊右拳。

那二人修為尚淺,自知不敵,本就沒有打算與風辰多做糾纏,見他出手之後便飄然後退。

忽然,他二人感覺眼前一片灰蒙蒙的,身上頓時灼熱起來,猶如掉進火坑一樣,自身的壓力也提升數倍,行動變得尤為艱難,不禁大驚失色。

風辰不欲取他二人性命,在拳頭將要打過去之時,化拳成掌,一把扼住了一人的咽喉,手上一發力,將那人提到半空,喝道:“說,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對我出手?”

那人被高舉在半空,脖子被扼住,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來,雙腳不斷的在半空亂蹬。

風辰輕哼一聲,將那人甩在地上,收起來了修羅領域,道:“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麽人?”

那人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揉了幾下,怒視著風辰:“我們二人乃是風雲址的巡防員,你又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來這裏做什麽?可是想偷襲我風雲址?”

“什麽風雲址,不稀罕!我且問你,此處不久之前曾有一場戰鬥,你二人可知?”風辰問道。

那人道:“發生在我風雲址的地盤內,豈會不知,若不是那個家夥跑得快,恐怕早就已經是我流衡領主的手下孤魂了。”

風辰略一沉吟,沉聲道:“那你可知道一個生有四隻瞳孔的少年現在何處?”

那二人猶疑了一下,看著風辰,問道:“你為什麽要找他?”

風辰聽他們二人說話語氣似乎緩和了許多,便不再冷言冷語,笑道:“那少年是我的朋友,我此番就是來尋他的,聽說他被人欺負了,特地趕來。”

那二人顯然不信,譏笑道:“你找的這個借口未免太過白癡了一些,糊弄三歲的小孩子呢?”

風辰心中怒氣頓時上升,眉頭皺起,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們兩個人:“你們二人在我眼中有如螻蟻一般低賤,對付你們何須欺騙!哼,殺了你們,我自己再找不遲!”

風辰氣場陡然上升,一股莫大的威壓籠罩二人,令其心驚膽戰,手腳發軟。說話那人立刻便已經後悔了,急忙說道:“別、別、別動手,我告訴你。”

“機會從來隻有一次,錯過就不會再有!”風辰厲喝一聲,血紅色的暴屍拳衝著那人砸了過去。

“住手!”

一聲喝止聲從遠處傳來,其聲猶如九天玄雷,轟轟作響,震得地麵顫顫巍巍。

就連風辰如此修為,也為之一顫,抬頭看向遠方,隻見一個身穿戎裝,手持長槍的漢子跨步前來。

兩人相距百裏的距離,那漢子竟以縮地成寸之術,短短五步就已經走到了風辰的跟前,與其對視,氣場絲毫不弱。

風辰暗讚一聲:“此人一定是高手,比我這個業餘的強多了。”

那兩個巡防員看到這漢子之後,頓時大喜,跪倒在地:“多謝領主救命之恩。”

“你們兩個回去吧,這裏有我呢。”那漢子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這兩人也不敢耽擱,他們深知那漢子的厲害,當下也不做停留,頭也不回的衝裏麵跑了回去。

風辰與那漢子四目相似,同樣皺緊眉頭,相距不過兩丈距離,互相凝視著對方,誰也沒有先說話。

天地之間,隻有陣陣輕風吹過,卷起些許的灰塵彌漫在空中。

那漢子眸中寒光閃爍,手中鋼槍輕輕轉動,腳下土地寸寸龜裂,身體卻是巍然不動。

二人之間,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風辰粗眉倒豎,也將拳頭緊握,與那漢子互相對視著,眼神當中同樣也是寒光淩冽。

半響之後,除了風聲之外,就是輕輕的沙塵飄落的聲音了。

“你……叫什麽名字?”風辰當先問話。

那漢子輕哼一聲:“流衡,看你實力不錯,應該擁有與我一戰之力,出招吧!”

他將手中的長槍舉起,鋒利的槍刃指著風辰。

風辰手心滲出了一些汗水,猛的用力握緊拳頭,整個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響。

忽然,流衡長槍一挺,左手執槍身,右手執槍尾,槍尖如同遊龍一般掃向了風辰,速度之快竟然遠超曹梭。

風辰急忙後退的同時,將修羅領域釋放了出來,方圓數裏地之內都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他雙拳齊出,共同砸向了流衡的槍尖,但聽見一聲轟響,隨即火光迸射,二人齊齊後退半步。

流衡眉頭皺起,冷哼一聲,縱身跳躍起來,竟然完全無視修羅領域,長槍橫掃,一道巨大的真氣掃向了風辰。

“暴屍拳——”

風辰老招重用,整條手臂都已經成了血紅色,在地麵上一點腳尖,身體飛躍起來繞過槍芒,直接逼向了流衡。

流衡早已經做好了下一招的準備,看到風辰果然跳躍而來,不禁冷笑一聲。

長槍猛的一震,一股大力席卷而出,流衡低喝一聲:“狂花亂舞”

八尺鋼槍在他的手中就似玩具一般,耍的殘影道道,真氣條條,攻的措不及手,防的滴水不漏。

眼前長槍如幻影,風辰雙拳自然無從下手,電光火石的瞬間,他忽然連連出腿,自腿*一道道真氣踢出,並趁機反力後退。

流衡冷哼一聲,鋼槍在手中舞了一個槍花之後,一槍將地麵上的一塊巨石擊起,飛撲向了風辰,自己也同時起身,舉槍前刺。

風辰無奈,看著襲來的巨石,猛揮右拳,“砰”的一聲,將巨石打成了碎塊跌落到地麵上,隨之,石塊散去之後,一柄寒光閃爍的槍尖冒了出來,直指風辰麵門。

風辰大驚失色,眼看避無可避,槍尖自己不過一尺距離,他眉頭緊緊皺起,大喝一聲,猛的伸手抓住了槍尖。

一股強橫的力量頓時自肩膀湧向全身,一陣陣的能量波動幾乎將風辰整個內髒震碎,他也已經管不了這麽多,趁機抓住槍杆向前挺身,倏地全身變得血紅。

周圍的空氣頓時凝固了起來,刹那間,又變做螺旋狀向著風辰瘋狂湧來,源源不斷的力量將風辰的身體撐得圓圓鼓鼓。

一直麵色冷峻,遇事不驚的流衡臉色終於也變色了,立即鬆開手中的長槍,在風辰的身上狠踹一腳,借勢後躍而去。

“砰!”

一聲驚天的巨響,整片大地為之顫動,自風辰為中心,一道血紅色的光芒波動掃向四方,波及到了方圓十裏的距離,掀起了無數的塵沙。

風辰頓時感覺像是全身的血都被抽空了一樣,再也無力在半空支撐,跌落到了地麵上,手中還緊緊的抓著流衡的長槍,修羅領域也在瞬間消失。

“噗”的一聲,風辰口吐一口鮮血,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心道這回肯定完蛋了,對方一定會趁機殺了自己的。

想到這裏,他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等待許久,風辰竟然沒有聽到流衡的腳步聲,他心中頓時大喜:“難道血爆已經成功將他殺了?”

他急忙翻轉一個身,側睡在地上向對麵看去,就見流衡正半跪在地麵上,身上的鎧甲已經是破爛不堪,露出了裏麵白色的襯衣。

流衡的臉色有些發白,唇角溢出一絲鮮血,用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胸口,看來也是受了重傷。

風辰大喜,急忙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看著流衡哈哈笑道:“這一局,好像,是我贏了。”

流衡冷笑一聲,冷聲道:“沒錯,是你贏了,但是要想殺了我,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別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會這種自殺式的招數。”

風辰笑了笑,提著流衡的長槍向前走了兩步:“我殺你幹什麽?是你的人先來惹得我,我隻不過是問了一個人而已。”

“哼,你這怪模怪樣的家夥,來到風雲址一定不懷好意,你可是天尊他們的人?沒想到他們竟然還隱藏著一個高手。想不到堂堂的神皇高手,竟然還要假以問路之說,前來屈做臥底。”

風辰頓時大怒,吼道:“你們這一群家夥到底是誰看到我來臥底的?我跟你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麽要跟你們做對?我隻不過是打聽一下雲星的下落,你們卻……”

“誰?”流衡一聽到雲星的名字,顯然是愣了一下,奇問道。

風辰看著他的反應,道:“你難道認識雲星?就是那個四肢瞳孔的少年。”

“是他?”流衡緩緩站起身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風辰,似乎是想看出來他是不是在說謊。

許久後,流衡道:“你如果真的是來找他的話,那麽你就可以走了,他已經不在風雲址了。”

“不在風雲址?”風辰頓時感到有些奇怪,問道:“他不在風雲址,去了哪裏?”

“殉葬之地。”流衡冷漠的說道。

風辰問道:“殉葬之地,那是什麽地方,雲星為什麽要去那裏?你跟雲星又是什麽關係?”

流衡道:“他與天尊一戰,落敗之時即將被殺,是我將他救了下來。後來便讓他做了我帳下一名將軍。他說要去尋找青魁,青魁本是我營中戰將,被派遣至殉葬之地與隕神處的人爭奪地勢,所以雲星也就跟著去了。”

“青魁?”風辰沉吟一聲,沉思稍許,估摸著流衡說的不像是假話,便道:“那麽,這裏應該還有一具屍體的,去哪裏了?”

風辰打聽的正是自己的屍體,他必須趕在肉體還沒有腐爛之前,趕緊魂魄附體上去,才能夠重回本來麵貌。

否則的話,等到某一日,這遜莫修羅的肉體再也支撐不住,那麽風辰的靈魂將與之共同湮滅。

流衡皺眉說道:“你說的可是一個青年男子的屍體?已經被雲星共同帶去了。”

風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長槍拋給了流衡,道:“多謝,那麽看來,今天的一切隻不過是場誤會而已,幸虧我沒有將那二人殺了,還有挽回的餘地。我這便要去尋找雲星了,不知道流衡領主可否不吝告知殉葬之地的所在?”

流衡重新拿回愛槍,哼了一聲,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張羊皮卷,隨手扔給了風辰:“此張地圖*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標明,你盡管拿去好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戰場之上可不是好玩的,即使你是神皇,也並非沒有人能殺了你,好自為之,再見!”

流衡說完之後,飛速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風辰展開羊皮卷之後,目光在上麵掃了一遍,便已經知道了雲星目前的所在,距離此處頗遠,若是日夜兼程,大約也要二日的功夫。

稍微想了一下,風辰決定立即動身前往殉葬之地,僅僅從剛才的交手之中,風辰就已經肯定了流衡是一個硬漢,是不屑於玩弄手段的。

再說,他騙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處,於情於理都應該沒有問題。

思及此處,風辰便立即騰空飛出,在天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

域外戰場的地域之大,遠超他處,即便是神界,恐怕也不足域外空間的十分之一。

風辰飛了一天之後,俯瞰身下花草樹木,飛禽走獸,與凡、神兩界皆有不同。域外空間當中的飛禽走獸可是凶狠無比,一個身子隻有一寸多點的小灰老鼠,竟然能夠將粗壯的樹木一頭撞斷,不得不讓人佩服。

而看起來性格最是溫順的兔子,兩爪下去也能取人性命。

不過風辰此刻卻是什麽都不用怕,身上穿著一副神皇的“衣服”,在這裏橫著走,也沒有能夠傷了他的生物。

這天,他在空中飛的累了,估摸著還差一天就能夠去到殉葬之地了,於是便打算下來喝兩口水,補充一下體力在繼續趕路。

前方一條小河潺潺流過,在小河的背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森林當中涼風習習,翠鳥鳴啼,自然風景一番大好,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風辰走到小河邊,彎腰捧起來了一捧水,喝了一口,隻感覺入口清涼,提神消暑,喝的好不快活。

他立即脫下衣服跳進了河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涼水澡。

隨後將衣服也洗了幹淨,並且用內力將衣服蒸幹,待得穿好衣服之後,站在岸邊,聽著森林裏麵一聲聲賞心悅目的鳥鳴聲,心道:“若是老了的時候,可以在此歸隱,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正當他聽著森林裏麵的鳥叫之時,眼神不經意的一撇,忽然發現了不遠處有一片石林。

當中白花花的石頭,大塊上麵摞著小塊,一層疊壓一層,拚成了好像一個個人的形狀一樣。

那石陣規模頗大,好像是某個帝王用來殉葬一樣,又好像是某種特殊的人群種族用來崇拜的信仰一樣。

風辰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了過去,卻沒敢走進石陣裏麵,站在陣外抱著雙臂暗暗咂摸:“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救命啊……”

一聲若有若無的女孩聲音傳了過來。

“嗯?”風辰頓時大驚失色,雙拳立即緊握起來,緊張的看向四周,卻發現根本沒有人,不禁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幻覺啊?”

忽然,“救命啊……”

又是一聲輕輕的叫喊聲,風辰立即皺起眉來,確定這絕對不是幻覺,大聲喊道:“是誰!出來!”